弗里德里希·施莱尔马赫(1768--1834),现代基督教的学者几乎一致推崇施莱尔马赫为现代神学之父。他被尊称为“教会之王子”,是基督教教思想史上极少见的一位巨人,也是自加尔文以来最有影响的神学家,以及现代宗教和神学思想的奠基者。
十七、十八世纪欧洲启蒙运动以理性、推理、验证等方法论在自然科学、哲学等领域取得瞩目的成果。对基督信仰来讲,启蒙运动从理性的立场对基督教中世纪的信仰加以无保留的批判。基督教从世界舞台中心慢慢退出。
面对现代的挑战,基督教如何表达,陈述自己的信仰,而不致被边缘化?十九世纪的神学家施莱尔马赫勇敢地回应这一挑战并试图建立一个现代神学的范式。
弗里德里希?施莱尔马赫(Friedrich Daniel Ernst Schleiermacher,1768—1834),1768年出生于普鲁士的布雷斯劳,父亲是改革宗教会的传道人,在普鲁士军队当随军牧师。14岁时被送到一所敬虔派寄宿学校就读,后来又进入敬虚派神学院接受传道人的训练。1787年就读于哈勒大学,1794年通过神学考试并被按立,在兰斯堡当助理牧师。在施莱尔马赫的时代,一般社会,尤其是知识界,很瞧不起当时的教会,这对他来讲是个极大的刺激。“天主教也好,新教也罢,前者流行于仪式的奉行,并重视组织等级,后者自命为宣传福音,及从事社会服务事业,但实质变得机械化。施莱尔马赫辩解说,这些都不代表真的信仰,很多人甚至包括神职人员阶层全把宗教误解了。他认为宗教的本质是人的敬虔直觉(内在的深深觉醒)。”
施莱尔马赫富有魅力、开朗、健谈,他非常擅长交际,在柏林结交了一群朋友,这些人深受浪漫主义影响,也是有知识有学问的群体。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不是虔诚的基督徒,甚至对宗教持保留态度。为了向他的朋友们说明,宗教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不过是一些僵死的教义和专断的道德主义,施莱尔马赫写了他第一本伟大的著作——《论宗教:对蔑视宗教的有教养者讲话》。
在书中,他说明“宗教的精髓不在于神存在的理性证据,或是超自然启示的教条,而在于‘人类生命与文化的一种基本、独特、综合性的质素’——敬虔,基督徒对神的知觉,一种与神的密切关系,必须完全依靠耶稣基督救赎之功方能连结于神”。
1804年,施莱尔马赫来到哈勒大学任神学教授和大学校牧。在这段执教期间,他逐渐成长为成熟老练的神学家,无论讲课、讲道还是著作都深受尊重。1806年普鲁士被拿破仑攻占,哈勒大学关门。施莱尔马赫搬到柏林,担任三一堂牧师;同时协助筹建柏林大学。1810年在新的柏林大学任教授,并担任神学系首任系主任。在这一系列的变动下,施莱尔马赫从一位浪漫派的世界公民转变成了一位基督教普鲁士爱国者(与国家教会区别),他与普鲁士改革的领袖人物一起工作,担负秘密使命,招募志愿人员,希望在普鲁士领导下能根本改变政治状况。在担任三一堂牧师期间,施莱尔马赫向爆满的会众讲道,并为柏林无数显贵的子女施坚振礼,其中之一就是日后将德国统一为德意志帝国的“铁血宰相”——年幼的俾斯麦。
施莱尔马赫晚年时完成了许多重要著作,1821年到1822年,他的另本神学巨著《基督教信仰——根据新教教会的原则而作的描述》问世。他清楚指明:“基督教神学其实不是要反映超自然、天上来的启示,而是在言词间营造基督教的信仰情怀,最关键的信仰情怀就是感受到,人与神的关系完全倚赖于耶稣基督的救赎工作。”
这本书的出版引起了广泛争论,在保守派看来,此书是对启蒙时期反超自然精神的妥协,表面上谈的是神,其实骨子里谈的是人。而改革派则认为此书将基督教信仰从过时的权威性教条中解放出来,建立起一套不违背科学的现代新形式信仰。
毫无疑问,施莱尔马赫是位伟大的神学家,他要建构的神学是完全现代、完全属乎基督教的神学,既没有与现代思想冲突,又没有丧失必要的基督教内容。他也是一位极具争议的人物,一方面批评他的人认为他的基督教色彩还是太浓,并没有完全征服那些启蒙主义者;而基督教界人士则认为他为了迎合现代精神而重新诠释基督教,做出了太多的让步。但这一切都不能妨碍我们对这位神学巨匠的尊重。
1834年,施莱尔马赫在与家人共领圣餐时离世,他的葬礼变成了一场各阶级与职业的人聚在一起、令人印象深地显示团结的盛大集会,将军与前部长、天主教的和新教的神职人员、来自大学与中小学的教师和学生等集聚一堂,在柏林城有两到三万人自发跟着灵柩,低声哭泣,送别这位值得衷心推崇与尊重的神学家、哲学家、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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