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经费不足的大场面
修仙之人灵力被封禁，就意味着失去了所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是致命的——这是迦楼罗担心的事。
幻境里的行风曾说过观星阁集体出动寻找失踪的宗主和弟子，现实中居然也真发生了这件事，到底是情报泄露了还是另有隐情——这是空心雨所担心的。
自从要召开仙门大比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压得人喘不过气。
绝壁上的道路蜿蜒难行，走在上面的两个人一路沉默。
其实空心雨本来是想从掉进洞里那处返回，可迦楼罗说掉来那个洞早塌了，而那些蜂巢洞大半都是死路，与其在洞里乱转寻找出路，从这山上方的一线天处想想办法更靠谱些。
至于迦楼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有种事情叫做打鹰的被鹰啄了眼睛。
他只是在仙樱大阵周围溜达着找人，不小心被个隐藏在幻术中的传送术直接拽进了遗迹里。
于是，中间虽有些弯弯绕绕，最终却还是如‘行风’提议的来到了古寺遗址。
经过了短暂但是质量很好的休息，空心雨又恢复了生龙活虎，同能干的大师兄一起加快速度往山上攀登，很快就进入了悬空寺庙内。
越往深处走，俩人的脸色就越难看。
四周飞檐铜铃，雕梁画栋，断壁残垣，寂寂无声。
对比幻境中所见，布局一般无二，入目却是沧海桑田。
这里是一个静止真相，每一处，都记录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厮杀。
这根柱子是被什么人的一剑所断？
那面墙又是被如何的一掌击碎？
哪里曾藏着心惊胆战的伤者？
哪里曾尸积如山无处下脚？
虽然厚厚的灰尘已经掩盖了那些血色，戾气却盘亘不去，以致此地毫无生机。
迦楼罗此时就是个标准的好师兄，博学的将‘行风’没讲过的内容补充了个完整。
这是个血腥又无从考证的野史 。
当年，沙弥拼死报信，前来替天行道的可不止一门一派。
所以，相传除了死于寺中的四十九个僧人，还有三十二位名门世家的风云人物也埋骨于此。
而且那支百多人的除恶联盟队伍里，剩下的大半也重伤难愈，没活过几年。
再剩下的，要么退隐山林再没出现，要么疯了，晚年凄凉。
每当祸乱发生，于当事人是悲痛惨烈，于他人则是机遇。
名声、地位、财富、机缘。
这些东西从祸乱中出，也要用命去夺，其中藏了多少龌龊，不足为外人道也。
等这些人都死绝了，鸣山寺也消失了，这件事就变成了一个传说。
当年惨烈的结局，曾经只给后人留下了一个那些人‘不自量力’的傲慢想法。如今再次看到几乎被遗忘的无数人心底的丑陋疮疤，追根溯源，唯得本性二字而已。
“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给你讲故事的那位新朋友的来历。”
迦楼罗好好一张脸，愣是在火折子的微光下成了坏人模样。他笑道：“这场大战可是画本里面一百多年前的故事啊。”
空心雨思虑再三，还是把自己被个蛇精病大雾玩儿的团团转的事儿跟迦楼罗说了，毕竟这事可大可小，说不定会有些什么影响。
她现在有点不忍直视迦楼罗这张脸：“阿曦不总是说人生如戏么，像这样的神神叨叨不可思议的事儿大家肯定更愿意当成故事来听，不然的话同一片天地下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想想都吓死了。我觉得，可能是来打过架的知情者，或者是知情者的传人，来继承祖业的。”
“这个祖业，没点儿本事还真继承不起来。”
看着阴阳怪气的迦楼罗，空心雨总觉得这个师兄同印象里那个不是一个人。
……刚经历了戏精大雾，想不多想实在是太难了。
迦楼罗扫了一眼差点摔了个狗啃屎的人：“又想什么？”
空心雨顺口答道：“想你。”
迦·海王·楼罗：“……”
这孩子说话到底谁教的！
嗯？好像是我。
哦那没事了。
空心雨看着大师兄瞬间一言难尽的脸色，福至心灵的领悟了自己刚才的话十分欠妥，连忙补救：“不是，我是在想幻化出来的那张脸真的特别违和，一开始像风哥，没一会儿又像你，然后又变成了阿曦，你都不知道，我把他扔下去之前那张脸正在变得像九歌……你想象一下无曦的身材加上九歌的脸，是不是特惊悚！”
迦楼罗挑挑眉：“如何像我？”
笑的瘆人，聪明的讨人厌，喜欢耍我——照实这么说的话，估计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吧……
空心雨咽了口口水，决定虽然诚实是美德，此刻还是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忘了吧。
毕竟，小命要紧。
俩人低声聊着天往深处探索，话没说几句，空心雨脚下又是咔嚓一声，一块花砖应声而碎。
迦楼罗：“师妹，今天开始，少吃两碗饭吧。”
空心雨：“你闭嘴！”
然后，轰的一声，地面整个塌了。
此刻就是个皮糙肉厚凡人的空心雨毫无意外的摔进了大坑里，迦楼罗则是不紧不慢跳下来的。俩人一落地，就看到一个特别熟悉的暴躁老哥。
笑三少抬手撕了一个雾人，明明燎族天生长得很好看，他愣是能把清秀的少年郎面孔整的凶神恶煞，此时正七窍生烟的指着半空叫骂：“就天地不仁这么点破事儿也能把你魇住，这么多年还钻牛角尖想不明白，贼秃，你可真是越老越死心眼了啊，你干脆别叫什么智慧，改叫智障吧！”
虽然笑三少发动了杀伤力强大的骂街技能，可回应他的，是又一群除了攻击啥都不会的雾人。
哦，也不能说啥也不会，至少它们时不时就会变成一个人的样子来分散笑三少的注意力——
时而是走路还跌跌撞撞的幼童。
时而是顽皮讨喜的同门晚辈。
时而是古灵精怪的好友。
时而是静若处子的老婆。
不用仔细看也能发觉，这些虚影虽然面目不清，但都是同一个人。
笑三少也很清楚这些都是假的，暴打一顿，破了阵就能出去。
可……
他！就！是！下！不！去！手！
空心雨：“呜哇……三哥看起来有点惨啊。”
迦楼罗：“三嫂毕竟非常有威慑力。”
空心雨：“他好像看不见我们啊……这幻阵有点牛，房塌了都没有影响的。额……就是路人视角太羞耻了。”
迦楼罗：“赞同。”
师兄妹俩对视了一眼，慢慢浮现出了一毛一样的缺德笑容。
“咱，帮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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