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仅为满足我个人的表达欲,各位大概率不会喜欢,也不关心更新事宜。因为是以诺兰的视角说的,而且当时的大环境是正文中的提尔纳诺,所以观点很偏激,请各位不要过分当真,更不要以此来教育自家孩子!
所有关于历史的部分全部为虚构!!!
我和她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对话。预感对话要朝奇妙的方向转弯时,我就打开耳机的录音功能,所以记录的对话往往没有开头,但效果说得过去;另外一些是我要对她进行教育,我主动打开的,所以对话完全。对话发生的地点是完全随机的。她的观点很新奇,甚至能给我以启发,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按自己所想一门心思将她塑造成我认为的优秀的样子。她的有些问题我从未想过,所以必须迅速思考以给她谨慎的答案。文本是那一天之后我抽时间整理的,从音频人工地转成纸面文字,排序完全没有规律。我时常想,她给我的影响或许远比我认为的要更多,也更深刻……
——诺兰·罗德兰·安德森
距那一天两年八个月十七天,提比略大道
瓦莱莉:所以说我不用去上学吗?
诺兰:因为你独特的战略意义。这并不是好事。有些东西只有学校、老师和同学能教会你。
瓦莱莉:别用形容物件的用词形容我,谢谢!(沉默五秒)呼,我以前认识的人都不想去学校。据说几个世纪前还不是这样的。
诺兰:的确。至少在二十一世纪前后,欧美地区的学校尚且是受人欢迎的地方。
瓦莱莉:欧美地区……
诺兰:我们稍后得去图书馆下载一份世界地图。你并非对叶廖缅科将军的历史课不感兴趣,而是缺乏充足的地理知识而难以理解。
瓦莱莉:慕容蝶教过我地理,她还能画出整个地球的地图来,只是她很忙,几乎没时间给我上课。我应该庆幸,在对学校产生厌恶前,我很乐意多学点东西。
诺兰:小心车。(斯米良驶过发出的嗡嗡声)这边,我们先去图书馆。
瓦莱莉:我的地理水平大概仅限于知道英国属于欧洲。算了,讲讲学校的发展史吧,你讲野史的方式很有趣。
诺兰:欧美地区的学校发展成中国式的机械教学所用的时间其实相当长。我们说到二十一世纪,其实并不准确。二十世纪就有人提出,当时教育和考试制度最完善的国家英国的教育方式就是从中国的科举制学来的。关于中国科举制,晚上训练后我会详细说。
瓦莱莉:中国的历史好像一盒巧克力。
诺兰:(沉默三秒)是双重隐喻。
瓦莱莉:一盒巧克力,随便一块都会有惊喜;而且你认为巧克力是英国人发明,结果英国也是从中国学来的。我本想用披萨饼作比喻,但披萨的味道是摊开在眼前的。
诺兰:披萨的比喻也说得通,只要淋上够厚的芝士就可以。
瓦莱莉:哇哦,好比喻。
诺兰:我们继续。二十世纪的那条理论很快被抛弃遗忘,但二十一世纪下半叶,特别是中国对人工合成淀粉技术的掌握,西方国家——这是当时对欧美发达地区国家的称呼——开始产生巨大的危机感,尤其是美国。他们开始大规模改革本国的科研和教育行业。中国的教育独特是世界公认的,再加上当时中国前沿科技方面的竞争力提升速度快得可怕,欧美国家开始怀疑自身教育模式的落后,尽管他们长时间以来在这方面非常自信。
瓦莱莉:有必要如临大敌吗?又不是中国研究出了能控制拓瓦的技术。
诺兰: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在第一次我讲历史时。
瓦莱莉:啊,那我换个问法……似乎不需要了。
诺兰:说说看。
瓦莱莉:“必须像穿越时空那样站在当时的环境下考虑。”你说的。我想在面粉还依赖农场的联合收割机的时代,中国的技术足以让他们自己节省下大把开支。
诺兰:重点是,以中国多山少平原的地理环境,难以生产足够的粮食。人造淀粉不仅仅节省开支,也意味着中国不再需要向别国进口粮食。
瓦莱莉:(倒吸气)好吧,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不过从我见过的中国人推测,他们大概率不会独吞新技术。
诺兰:虽然后来他们的确这么做了,无条件公开淀粉合成技术,但曾经的科技弱国在科技上超过了超级大国是不争的事实。任何时候,当头领的总会担心自己的头领地位不再。担忧的念头一旦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过去被视为是优势的东西的不自信。于是他们开始反思,而不理性的反思只能带来更多的不理性。结果就是,激进派总统上台,教育改革首先在美国展开,接着是英国、法国、日本。最后整个西方世界的教育体制都变得像中国一样,西方国家的青少年自杀率迅速提高到原来的三倍,并且长期居高不下。
瓦莱莉:你又跳过了几个十年?
诺兰:五十年左右,以新世纪初德国完成改革为结尾。
瓦莱莉:要命的改革。
诺兰:不尽然。在全球科学家们看来,至少科研水平确实上升了。
瓦莱莉:没有合适的理论支持,就带着激情和空空的脑袋改革?
诺兰:中国学界有套一直奉行的理论:教育本就违反人性。欧美的学者借用这个理论并把它不合理的地方放大了。
瓦莱莉:这理论本身不就不合理吗?
诺兰:思考一下。它可以合理。
瓦莱莉:所以……哦,抱歉。(踩了路人的脚)所以它在中国是合理的?
诺兰:如我所料,你认为不可能。
瓦莱莉:我没去过中国。如果我对自己与别人的差异在意的不得了,都用不着蔚蓝动手。嗯,学校的发展史。(沉默一分钟)所以,你有东西教不了我?
诺兰:我认为是这样。
瓦莱莉:你自己不是没上过学还能顺利融入社会的例子吗?
诺兰:我经历了相当的困难。正式脱离CIA的半年里,我出门都需要娜妲跟着,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正常人。她走在前面,我跟着她,模仿她的动作,整整半年。
瓦莱莉:那你以前的外勤任务是什么?我才意识到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的工作性质。
诺兰:我过去是搜集情报的。美国常拍的特工片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真实的。特工们通常会拿到一份文件,上面是我们这种人搞来的关于目标人物的行踪、日常习惯、人际关系等。这份文件细致入微,有时还包括目标用餐时对肉类和蔬菜每次嚼几下和做爱时的惯用体位。电影里决策层向主角说的“我们的人”“相关特工”“盯梢人员”就是我们。至于我,我将每种人群的习惯动作量化成数据再记住,然后严格按照数据做事。所以我没法自然地做我自己。
瓦莱莉:你的确不适合当真正的老师,连做正常人都不太行。你不觉得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应该注意某些用词吗?
诺兰:(我这里没说我本想说的话)抱歉,我会注意的。
瓦莱莉:我也没底气指责你。那么,到底学校环境能给我什么好处?
诺兰:确切说是有益的影响。你会见到各种各样的人,有正面例子也有反面例子,老师则帮助你识别它们。
瓦莱莉:就这?
公交车到站时的提示音。我们的声音放低
诺兰:对于你来说,分辨出好坏足够了。你本性是偏善良的,不需要别人贴在耳边教你避开坏的、靠近好的。
瓦莱莉:可老师也不总是正确。
诺兰:及时纠正老师给孩子们的坏影响是父母的功能。父母按照他们的理解来给予孩子影响,所以父母的教育也可能不符合道德。我们只能评论一种行为是否道德、是否合理,不能判定其是否正确。
瓦莱莉:因为没有绝对的正确。
诺兰:很好。说下去。
瓦莱莉:呃,正确,或者说正义是人为的?
诺兰:我会这样表述:正义是相对的、是立场鲜明的。
瓦莱莉:给我点时间消化,我快晕了。
沉默了六分钟。公交车开门声。人群大声交谈声。
瓦莱莉:你的理论中,教育成了无效劳动。
诺兰:具体点。
瓦莱莉:你说老师教我们分辨善和恶,父母从中干涉,同时也承认老师和父母都可能教些不道德的东西。那如果老师足够道德,但父母过滤掉了它,代之以不道德,那会怎么样?可能老师和父母都不道德,还可能老师所教的太过阴暗,以至于给孩子造成了父母都无法消除的危害。这样一来,又会怎么样?
诺兰:首先,你太悲观了,瓦莱莉。所谓不道德的老师只是个概念性的称呼。大多数人只有少部分缺点,而这些缺点是他们的人性造成的,对社会的危害性极小。整个灵魂都坏得彻彻底底的人几乎不存在。其次,即使孩子们学到了所谓不道德的理念,最多也只是受人轻视,例如不讲餐桌礼仪。我们说的不道德仅限于此。
瓦莱莉:那父母呢?
诺兰:(深吸气)你得知道,瓦莱莉,把孩子塑造成形是父母的权利,同时也是义务。记住这句话。所谓权利,是指他们可以按自己的理解自由教导子女,这对子女的影响大到不可估量。即使年轻人决意要与父母完全决裂,他们身上也还是会带有很多家庭教育留下的痕迹。所谓义务,是指父母在教导后代时,不得不顾及社会公义。他们的子女必须带有某种对社会有用的特质,即使这种特质不为父母所喜欢,因为如果一个人身上不带一点道德,他或她是绝难在社会中生存下来的。记住我们谈到哪了,先进图书馆,出来后我们继续。
自动门运作声。各种白噪音持续约八分钟。
瓦莱莉:我突然有个想法,能先说吗?
诺兰:别放过灵光一闪的念头,说吧。
瓦莱莉:你的用词,还是你的用词!问题就出在这儿!你整天和聪明人打交道,可我不是聪明人,没法像量子成像仪那样准确命中你的想法。“道德”太严肃了,用“缺点”“瑕疵”这种平淡点的口语不好吗!
诺兰:好,我会注意的。这是我的错。
瓦莱莉:我第一次间接接触学校教育,就差点被吓得变成盐柱。
诺兰:刚才的道理也可以用《圣经》里的话解释。子女没道理对父母吼:你为什么不把我捏成那个样子?
瓦莱莉:好,好,我已经懂了。我记得我们说到那种没有半点道德的“假想型子女”。
诺兰:接下来我要说的东西可能会很阴暗,做好准备。
瓦莱莉:我准备好接受另一个关于这世界的真相了。
诺兰:你认为做一个有修养的人很快乐吗?
瓦莱莉:当然。“偏善良的人”,你概括得准确。
诺兰:你天生就这样?
瓦莱莉:差不多吧。我最早的记忆是我偷偷把自己的玩具给了邻居家的小男孩,而我清楚地记得我很喜欢它。可能是他求我了。我最听不得别人有求于我。
诺兰:这说明你是本性善良的人。
瓦莱莉:所以你要提到本性不善良的那些。
公交车开门声。
诺兰:你对于人性的看法如何,天生是善还是天生是恶?
瓦莱莉:我还真考虑过。我认为是善。
诺兰:根据你自己得出来的。
瓦莱莉:嗯哼。
诺兰:这种分析方法有可取之处,从个体入手,由特殊性中探索普遍性。
瓦莱莉:我有不好的预感,你要推翻我最引以为豪的结论?
诺兰:(耳语)我认为,人性不分善恶。所谓善恶,其根据是现代人的道德观;而现代人的道德观,是为社会服务的。道德的最重要作用,就是维系社会的稳定,使人类社会延续下去。之所以会产生人性本善本恶的论调,皆是因为观察和理解的片面。婴儿所进行的一切行为都是利己的,仅仅因为他们的几个行为与所谓道德重合,就称人性本善,那未免武断。
瓦莱莉:上帝啊。
(两位,我能帮到你们吗?)
诺兰:我们在谈一些严肃的问题,这孩子需要知道些残酷的真相了。谢谢您,先生。
瓦莱莉:……
诺兰:理论观点。别把它代入现实生活,就像你看的希腊戏剧,悲剧落幕后一定要脱离出来。
公交车开门声。
瓦莱莉:那位先生一直盯着我们。
诺兰:他大概把我当成贩卖失德的骗子了。
瓦莱莉:我没有害怕。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没事,震惊过后我完全能理解。你担心过头了,这可少见。你的担心才真正让我害怕。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沉默十分钟。无人售货店提示音。
诺兰:我在担心我过多地干涉了你的自然发展。我不是个正常的人,我所拥有的都是些理性得偏激的观念。我如果给你灌输了哪怕一点我自己的观点而让你产生了不好的改变,我会被自己的矛盾撕碎的。你说帮助人会快乐,这就是本性善良的好处,而且善良本身不是坏的存在。
瓦莱莉:(沉默十七秒)其实,你不必担心。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吗?
诺兰:我没权利发问。
瓦莱莉:我希望被你改变。我佩服你的冷静,对一切事件和事物所持有的迷人的冷静。你融合了理性与感性,两者的转换堪称完美。特别是你的性格,对这个世界深深失望,但又尽全力去避免自己伤到她,像对待一只从树上摔下来的小鸟。你是个温柔的人,尤其是面对那些该被温柔相待的人时。
诺兰:我从来认为我找不到与脆弱存在和平共处的方法。
瓦莱莉:那是你不自信的缘故!拜托,来吧,虽然你当不了我父亲,但你还是可以行使你的权利!我还是个未成形的……什么来着,总之没问题。别担心,我肯定不会冲你吼的。
诺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瓦莱莉:重点是我的意愿!你没发言权,专心教导我吧。少担心,学校里可不止教授道德,你得教我专业知识。而且你在道德上又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你从不当着我的面抽烟。
诺兰:我需要思考。给我几天,最近别提这件事。
瓦莱莉:好吧。(沉默三秒)你的语气有点暴躁。
我们沉默了三分钟
瓦莱莉:诺兰,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就是……关于你不像正常人的那些。我知道你费了很大功夫才变正常,你的妻子也为你做了很多。我不应该,呃,否定你的努力,就因为你提到了夜生活之类的词。总之,对不起,诺兰先生(Master Norland)。
诺兰:我并不会在意,瓦莱莉小姐(Kinder Valerie)。你成功避开了心理学新生都会犯的错误,以偏概全和不礼貌。
瓦莱莉:等等,你叫我什么?
诺兰:那是我对你的私人称呼(private call)。给我东西,你去上楼开门。
距那一天一年九个月二十二天,家中
诺兰:瓦莱莉,你看到哪了?
瓦莱莉:亚哈船长已经雇好水手了。
诺兰:你要继续看下去吗?
瓦莱莉:正好到一个节点,我可以停下。怎么了?
诺兰:那就先停一下,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瓦莱莉:没问题。好,我收好了。等等,先说说晚饭吃什么吧,我饿了。
诺兰:我们吃煎蛋饼。我最近学的,可能不会很好吃。
瓦莱莉:没关系,很高兴看到你去追求一些改变,尽管这改变大概率是我逼的。好了,你要说什么?
诺兰:我要跟你讲讲我的哲学的一部分是如何指导生活的。
瓦莱莉:什么?你是指哲学的作用?
诺兰:看来你认真看了《理想国》。
瓦莱莉:呃,一知半解。好啦,快开始吧。
诺兰:哲学的最主要作用就是指导人们生活。举个例子,我的哲学就是不在乎和自由等等。你可以看到我平时是怎么行事的。
瓦莱莉:你是在自夸吗?为了显示你哲学的优势?
诺兰:我正要说到主题。如果你的生活真的由哲学理念指导,我保证你会很受益。
瓦莱莉:我看哲学太大太空了,几乎所有的都是,至少和我的生活几乎没有关系。我倒要看看你能变出什么魔法来。
诺兰:又大又空的理念也可以指导生活。在举例子前要明确,我这里说的“哲学理念”是指运用哲学的方式,与我说的某种具体哲学有所区别。就像数学与具体科学,数学不是科学,而是为科学提供帮助的工具。
瓦莱莉:好啦,所以可以开始举例子了吗?
诺兰:还有一点,哲学是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能概括一类事物特征甚至预测起发展的类似物理学定律的条例。它们——
瓦莱莉:说英语,谢谢!
诺兰:例如,你出门去,看到门口有水渍,空气中有湿气,你会说:昨晚下雨了。
瓦莱莉:然后你要告诉我,“雨水淋湿地面,地面就会变湿”是一条哲学。
诺兰:是的。我的哲学的一部分。
瓦莱莉:胡扯。
诺兰:是的,的确是。
瓦莱莉:你没在开玩笑吧?我知道演绎法,但你不觉得这个太离谱了吗?
诺兰:这只是简单的推导例子。你跟踪一个家伙,而这个黑眼圈和神经质的可疑家伙很讨厌动物、不抽烟却带着一个精致的芝宝打火机、经常把有尿渍床单送去洗衣房,那么向上面申请逮捕这个家伙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瓦莱莉:这不公平。
诺兰:这当然不公平,知道得多的天生拥有对于知之甚少的人的优势,更何况这个博学的人大概率擅长演绎推理。尿床、喜欢纵火和虐待动物,连环杀手大都具有的麦克唐纳三要素。
瓦莱莉:我们能不谈麦克唐纳吗?
诺兰:别反感,这是必须的。
瓦莱莉:(吸气)在你嘴里,我好像高不成低不就。你得给我点正常生活中的例子,只停留在你擅长的舒适圈里会让人厌烦的。
诺兰:我们正要说到。记得黑格尔的名言?存在即合理。它原本是客观唯心主义的理论,我现在给你一个新解。“在能够获得充足信息的前提下,一切存在的现象或事物的状态,都可以获得以某个节点为开端、以现状为终点的完整发展过程,且这个过程完全符合各种科学理论。”
瓦莱莉:(沉默半分钟)好吧,这个还真是……无法反驳。
诺兰:你看过资本论的简单概括版本,你的直观感觉是什么?
瓦莱莉:你想让我说“无法反驳”,对吗。其实我没有很明确的感觉,尤其是对关于社会的那部分。说回你的理论,那句话我有感觉,简直跟你的理论,我是说关于理性的部分,完美契合。
诺兰:继续。
瓦莱莉:不管在哪里,我身边好像总有几个一眼就能看出事情原因的人,比方说慕容小姐——就是那三位中国女士中的一位,还有跟你聊过天的金发美女。我是说真的,她的气场和你很搭。你绝对喜欢那种古典金发美女。不考虑一下?
诺兰:关于弥尔顿小姐,我们稍后再聊。你说你有感觉,那请你举个例子说明一下。
瓦莱莉:这个。那个金发女郎——她是姓弥尔顿对吧,你还记得她刚进门时说的头一句话吗?
诺兰:她说她很庆幸我不是个口味奇怪的强奸犯。
瓦莱莉:重点是她只用了不到五秒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正常人恐怕首先会怀疑,再恐惧、愤怒、反复确认、想逃走或者把你送去警察局,等他们反应过来,事情早就无法挽回了。
诺兰:这算一个。还有吗?
瓦莱莉:还有个比较特殊的。有一回哈登菲尔德来了个奇怪的家伙,他穿得很破烂,好像总是在打量什么并为此深感苦恼,疑神疑鬼的。慕容蝶小姐把他拉到一边,和他聊天,然后把他打发走了。她宣称那人是个疯子,因为她见过他,知道他害怕什么,所以才能顺利赶走他。但之后我看到她和将军在聊天,就凑过去听。将军发现我了,认为应该告诉我真相。这时候我才知道,被赶走的人不是什么疯子,是个从前线逃跑的士兵,因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所以从阿斯加德前线逃跑了。将军和慕容蝶小姐都很严肃,告诉我不能说出去,同时要我自己判断这件事的对错。
诺兰:其他人的反应如何?
瓦莱莉:大家看上去都很满意,并且议论纷纷。
诺兰:还有什么想说的?
瓦莱莉:对,我正要说呢,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里很复杂。你知道的,我妈死在拓瓦手里了,我自认为那是最令我苦涩的一件事,但这个完全不同。它让我心酸,好像一个很好的人正离我而去。
诺兰:这是成长的味道。
瓦莱莉:是吗?
诺兰:我还是有正常人类该有的部分情感和共情能力的。如你所见,慕容小姐就是借助这种哲学来指导生活、并且在其中加入自己的价值观来解决具体问题的。
瓦莱莉: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意外呢?意外怎么办?
诺兰:详细点,告诉我你的想法。
瓦莱莉:……好了,这儿有一个例子。呃,你说凡事都有完善合理的流程,我们现在假设一个情景。(沉默十几秒)一个孩子被发现杀了他父亲,人们开始议论,有人说这孩子有心理疾病,有人说他受了坏人挑唆,有人说他父亲有家暴倾向,然而真相是,这孩子只是在玩黑洞清洁剂时不小心甩了几滴到他父亲的杯子里,而这个男人没有发现,其他人也没有发现。
诺兰:我必须指出,你的设想能传达出相应含义,不过例子举得不好,这好像是一个老套的本格派小说家会举的例子。
瓦莱莉:那我们该怎么办?偶然性永远存在,你永远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诺兰:现代科学早已放弃对确定性的追求,生活中也一样,有些较为复杂的事是注定找不到真相的。你可以看看我终端上的历史书,或者我们抽一天聊聊物理学和数学的发展历程。说到自然科学的历程,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按照相同的法则来运转的,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却有着一致的发展方向。这也是我这套方法的支撑。
瓦莱莉:我得说,的确很神奇。这就像福尔摩斯,在日常生活中运用推理。
诺兰:相信推理的同时还要相信你得出的结论,坚定地相信,然后根据相关线索随时做出改变。不需要管不确定性。人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会导致社会上无穷的偶然性;而在四维空间里,我们的科学定律又有很多会失效。如果你想接受这套方法,你只要做到利用健全的大脑能产生的冷静思考和完善严谨的逻辑推理,对身边的事物及现象进行分析。有一天,你会感到任何现象都合理有有迹可循,而且你能立刻生成一条有终点的清晰的成立的推理链条。
瓦莱莉:我能有那一天吗?
诺兰:不能。
瓦莱莉:我就知道你故意扫我的兴。不过我可没沮丧,大概我也知道成为那样对知识积累的要求有多离谱吧。
诺兰:你已经开始思考了。要听听我的理由吗?
瓦莱莉:嗯(Well),我在听。
诺兰:能做到那样的只有神。我没有限制“现象”的范围。对于人类知识没有涉及的领域的现象,谁也不能瞬间完成思考。
瓦莱莉:我们有把聊天搞得很累的必要吗?
诺兰:开始几次,我会提示你思考。将它当做习惯后,你会不再感到累的。
我们沉默了一分钟,她在思考,我在等她,我知道她还有话说
诺兰:我刚刚没在扫你的兴。给点建议,我能在此次教育过程中得到需要改进哪方面的建议?
瓦莱莉:嗯,让我想想……开头不好,直到你开始让我举例子。哦,那是在你抛出那句话之后,我才有了灵感。
诺兰:另外还有。
瓦莱莉:什么?
诺兰:我的教育方式确实有问题,在我们谈话开始时你指出了。我不应该让你感到高不成低不就。
瓦莱莉:(笑声)得了,不管教育还是学习,我们都是头一回,谁也别怪谁,只是你得注意,所谓高不成低不就的话,你得反驳得再早点。比起哲学,我现在更关心你晚上要给我煎蛋饼的承诺还有效吗?
诺兰:我发过誓,对你发的誓,记得吗?
瓦莱莉:你当时说的是“过去说的话都是真话”。这倒提醒我了,吃完饭你需要再发一个誓,最好保证你以后也不会对我撒谎。
诺兰:那我最好慎重地考虑一下。不过我相信我有一天会有足够的信心发这个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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