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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四案06】史料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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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3-05-25 22:23热度:加载中...

【明末四案06】史料汇集

《两浙名贤录(徐象梅)》,辅弼·沈一贯:

未几,升吏部左,词林佐铨未有逾一年者,贯历二年有奇,曰:“此热地,可久居乎?”遂疏请觐亲,以驰驿归,明年复起教习庶吉士,再疏辞得请,亡何而封公残告䘏典于阙下,赐封公及太淑人祭葬加等服阕。

《敬事草(沈一贯)》,乞父祭葬疏:

奏为比例陈情恳乞天恩俯赐卹典以广孝治事。臣猥以庸愚谬叨任使侍讲帏者二十馀载,又蒙皇上念臣父子情深,许假省亲,怜臣狗马病甚,准就调理,因得遂菽水之欢,修药饵之事,秋毫皆皇上赐也。

今年十月十六日,不幸臣父封通议大夫、太子宾客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沈仁佶病故。臣窃自揆,无万一分补于明时,而前后恩数至优至渥,岂敢复有陈乞?顾复维念国家所以体恤臣下之父母者,载在令甲,盖教天下以孝而人臣不嫌于自请者也。会典一款:凡两京三品文官,父母曾受本等封者,照例祭葬。又一款:凡文官以侍从等项应沾卹典者,临时礼部具由,取自上裁。又一款:凡二品三品文臣,曾经赐葬者,若妻先故已封,照例祭葬。

臣于万历四年以编修丁母忧,因预讲筵,蒙特赐臣母祭一坛,今臣父已封三品,臣母洪氏赠淑人,似于前例允合,及查万历十八年,原任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张位乞母祭葬,钦奉准给并赐伊父同祭葬,臣比张位,事体亦同,辄敢披沥血诚,援比上请,倘蒙皇上俯准臣奏,敕下礼部覆赐臣父沈仁佶祭葬,并赐臣母赠淑人洪氏并祭合葬,庶九幽枯骨犹被日月之光,而万死遗孤尚图环草之报。

万历十九年十二月十八日,礼部覆奉圣旨:准照例并祭,仍给全葬。

二十五日,工部覆:给银三百两,自行造葬。

奉圣旨:是。

《两浙名贤录(徐象梅)》,辅弼·沈一贯:

起南京礼部尚书。

驰疏辞。

不允。寻改礼部尚书詹事府事。

又驰疏辞。

不允。遂命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贯再驰疏辞。不允,遣行人敦促就道。

《朝鲜宣祖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四月初一:

翌日,(宋经略应昌)呼臣语之曰:“近者倭奴悔罪求贡,其辞极哀,至于再三。我姑许之,且以义责之。约于四月初八日,尽还王子陪臣等,渠即回巢。我当差官,勒令倭众卷还于关白处,受关白降书以回,方题本请旨,封关白为日本王,使之由宁波入贡。此贼已慑于平壤之败,今日之悔过服罪,似出于真诚……”

《两浙名贤录(徐象梅)》,辅弼·沈一贯:

时倭寇入朝鲜,天子出师讨之,而石司马星议以王封倭中用事者平秀吉,且阴许之贡,贡途旧道于鄞(宁波),贯习其害,闻而叹曰:“是天下所安危也。”驱车而前,先以书布当事者,必毋许贡入朝……

《喙鸣诗文集(沈一贯)》,复宋桐冈书附来书并后跋:

余发家日,石本兵定计封倭矣。余度封倭亦何害?而唯贡与市甚不可。

未到京,先以书言之,在途闻小西飞己至。

驱而入即复言之,皆曰:“无许者。”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二:

大学士沈一贯以到任办事,疏称:皇上躬乾刚天运之资,御丰亨日中之运。四方多事,独廑渊涓展转之思;众正汇征,未睹明良喜起之效。此固臣子分忧分事、任怨任劳之日也。

伏望皇上主张于上,容臣等宣效于下。合精神意气之交以通隔碍,布公平正大之体以定纷披。以深思远虑,靖诸边,以广爱深慈,安百姓。庶几竭臣等区区之愿,仰副眷倚之怀。

 

上嘉纳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十四:

以大学士沈一贯同知经筵日讲,并充正史总裁及皇长子讲筵侍班。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十四:

大学士臣赵志皋、臣张位、臣陈于陛谨题:“为公务事。照得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沈一贯,先奉钦依充正史副总栽,今奉钦命到阁办事。所有同知经筵,日侍讲读,并充正史总裁,及皇长子讲筵侍班,理合题请,恭候命下,令其与臣等一体供事。缘系公务事理,未敢擅便,谨题请旨。”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一年九月初四:

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陈于陛请敕纂辑本朝正史:

臣考史家之体有二:一曰编年之体,以事繁日月而先之年者是已。一曰纪、表、志、传之体,凡君臣事迹、朝家大政,各自为始终者。是已左马(左丘明、司马迁)以来,代有述作,两者并行。而宋世去我朝为近,制度尤彪炳可考。

自建隆后,编年之书谓之日历,即所称采百司奏对、事实为时政,记取柱下见闻为起居类,次而润色之为日历,修而成之为实录,以备史官之采择者是已。其纪表、志、传之书谓之正史,如真宗祥符间王旦等撰进太祖、太宗两朝正史,为纪六卷、志五十五、列传五十九。仁宗天圣间,吕夷简等增入真宗朝,名《三朝国史》,为纪十卷、志六十、列传八十者是已。

此外又有辑录祖宗宏谟要政,分门拆类以便御览、裨帝学之书,如王曾取三朝圣语政事,分政体听断、谨灾省费等,类为宝训三十卷。范祖禹撰《仁皇训典》六卷,自圣孝至爱物,凡三百十七条,以备迩英进读,与国史、实录并行者是已。

以上三书体裁殊致,各有取义,乃有国之不可阙者。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一年九月初四:

我朝兴造功业,建立法制,事事超越,而史书独有列圣实录藏之金匮石室,似只仿宋世编年日历之体,但可谓之备史,未可谓之正史。至于大明会典屡修颁布,凡六曹政体因革损益之宜虽已该载,而庙堂之谟谋册诰、臣工之论议文章不与焉,但可谓之国家典制、百司遵行之书,而非史家之体。

《弇山堂别集(王世贞)》,史乘考误一:

国史之失职,未有甚于我朝者也。故事有不讳始命内阁翰林臣纂修实录,六科取故奏,部院咨陈牍而已。其于左右史记言动,阙如也。是故,无所考而不得书,国忸衮阙,则有所避而不敢书。而其甚者,当笔之士或有私好恶焉,则有所考无所避而不欲书,即书,故无当也。史失求诸野乎?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一年九月初四:

盖本朝纪、表、志、传之正史,经二百余年来学士、大夫踵袭因循,阙略不讲,在今日似不可不亟图者。如实录有圣德之总叙,宝训皆列圣之渊猷,此外有御制文集,有圣政记,有皇明诏制及诸家所编,如《大政记》、《昭代典则》、《孤树裒谈》、《宪章鸿猷录》之类,参以《三朝圣谕录》、前后《北征录》、《天顺日录》、《燕对》、《宣召》、《视草》、《宸章》等录,更加采辑藻润,即可以为列圣大纪。帝系宗谱有玉牒分候绍封,有兵曹底簿封爵考参,以《吾学编》同姓、异姓、王侯,内阁典铨诸表及列卿表之类,更加考订增益,即可以为累朝年表制书,如《一统志》、《官制》、《大明令律例》、《大明集礼》、《洪武礼制》、《明伦大典》之类。诸司刊布者,如宗藩军政条例、会计录、太仓考、漕河图志、海运编、太学马政盐法志之类。四方形势,如《广舆图》、《九边图说》、《星槎胜览》、《瀛涯胜览》、《炎徼纪闻》、《殊域周咨录》之类,折衷以实录、会典所纪载,参以行义,补名臣经济录疏议诸书。《吾学编》中天文、地理、三礼、百官、四夷、北虏诸考述,即可以为国家诸大志。实录中有后妃事迹,廷臣三品以上有小传,益以《开国靖难功臣录》、《群忠备遗录》、《名臣言行录》、《名臣记献实》、《殿阁词林记》、《琬琰录》、《今献备遗》之类,其诸高逸孝节等目更采摭于郡国志,即可以为国史之列传。特诸书散轶浩瀚,未经裒聚,槳括茫无统纪,是以昭代久虚之典,必须圣明在上,力为表章整辑,然后可以苞举艺文,总一流略,勒成钜编,垂著万世,此真千载一时也。

臣惟国之正史,必以列圣实录为主。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一年九月初四:

修正史之序,当以国家诸大志为先。请将郊庙、礼乐、律历、天文、灾祥、五行、藩封、郡国、舆服、学校、选举、职官、经籍、艺文、赋役、食货、漕运、盐法、屯田、兵制、马政、刑法、河渠、四夷之类量分为二十余目,修辑成书。使朝廷之上经制典法炳然可考,实为要务。志成之日,即宜恭纂列圣大纪,次之则后妃及诸王公侯之表传,又次之则名臣、良将、循吏、儒林、文林、高行、烈女之传。随修完者,即以进呈。大都起于开国之初,至隆庆末年而止。

其进读节要之书,查得洪武七年宋濂、詹同等纂日历成,请更辑圣政为书,分四十类,自敬天至制蛮夷,名曰皇明宝训,列圣实录修完之日,各有纂成宝训。近日阁臣得旨纂训录类,编亦分四十类,始创业艰难,终饬武御夷,已经进呈,恐尚未备,宜仿此例,推广成书,不俟正史成日,先以奏御恭备九重燕闲之览,遇文华临讲日,儒臣得以执帙进读。如此,则本朝史书诸体具备,圣祖神宗之丰功峻德,悬日月而无穷,明君良臣之鸿猷嘉谟,炳天壤而不朽,岂非我皇明之丕业,万世一钜观哉?

 

下所司议。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十二:

大学士王锡爵等题:“为恭请圣明敕儒臣开书局纂修本朝正史以垂万世事。准礼部手本:先该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掌詹事府事陈于陛奏前事,奉圣旨:‘览奏,有关国典,着礼部看议来说。钦此。

该本部覆称:‘宜允尚书陈于陛所请,发中袐之副录,裒方内之佥闻,选择文儒,假以岁月,辑为正史,用以阐扬先烈,启佑后昆。合候命下,容臣等转达内阁,详酌事宜’等因。

万历二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奉圣旨:‘依议行。钦此。钦遵。’……”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十二:

大学士王锡爵等题:“……手本到阁,臣等看议得,正史纂修,虽称创议,粤稽先代,咸有旧章。如汉史成于马、班二氏,宋史详于真、仁二宗。凡皆以本朝之史,纪本朝之事,故闻见真而传信远也。明兴二百馀年,治化綦隆,远超千古,正史未备,后嗣何观?切惟制书纪载之大者,无若累朝实录、《大明会典》二书。顾实录惟取编年,而事迹不相联贯,《会典》止载条例,而议论未及详收,各有体裁,初非史法,即欲考一事之颠末,求一人之始终,浩瀚难周,搜寻不易。乃今家乘野纪,勦途说而传讹,名德嘉猷,散遗文而弗显,诚为阙典。

据所请前项正史一节,委宜及时纂修,以垂不朽之传,以彰右文之治。所有合行事宜,臣等谨酌议开列于后。其有未尽者,容陆续具题。

伏乞圣明裁定施行。缘系议修本朝正史事理,未敢擅便,谨题请旨。”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十二:

礼部尚书陈于陛先以纂修本朝正史请,允之。

于是阁臣王锡爵等条上事宜:一请敕,一开馆,一设官,一聚书,一分任,一责成。

 

旨下礼部。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廿五:

敕谕大学士王锡爵等曰:朕每览前史,观其治乱得失之故,慢然兴思,若亲见当时行事。后之视今,犹今视昔。乃知史书传信,其所关系于世教者,最钜且要矣。

洪惟我皇祖开天垂统,贻谋超越千古。列圣相承,重熙累洽太平之治,赫垂二百余年。其茂烈鸿功、典章法度,与夫名贤高节、渺论竑议,有不可胜书。虽宝录鸿编藏于金匮石室者炳如日星,然或体袭编年,或事存掌故,一代经纶,迹尚多缺而未备,何以启佑后人而昭垂千万世哉?

兹特命卿等俱充总裁官,查照该部题覆,纂修本朝正史事理,择日开馆,博选儒臣,照依古史旧体,分类派撰,刻期完稿,具送卿等商定裁酌,卿等宜督率各官悉心考究,编缉成书,务求隐括不遗,议论至当,以成一代不刊之典,用副朕法祖右文至意。其副总裁及纂修等官职名并合行事宜还陆续开具奏闻。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廿六:

纂修正史,以礼部尚书陈于陛、南京礼部尚书沈一贯、詹事刘虞夔、少詹事冯琦充副总裁官;礼部尚书罗万化,吏部右侍郎盛讷,礼部左侍郎范谦、刘元震,右侍郎孙继皋,少詹事曾朝节,祭酒陆可教兼充副总裁官;左庶子余继登,右谕德萧良有,洗马李廷机,右中允刘应秋,修撰唐文献、焦竑,编修邹德溥、郭正域、黄汝良、全天叙、吴道南、黄辉、庄天合、董其昌,检讨王图、萧云举、区大相、周如砥、林尧俞充纂修官。

《明分省人物考(过庭训)》·南直隶常州府二补遗:

孙继皋,号柏潭,无锡人。万历甲戌一甲一名……

继皋为诸生时,与顾宪成同受知于郡守施公,以元魁期许,孙果大魁天下。顾亦发解南畿,而顾之庚辰成进士,又出自孙门下。继皋在词林以舍弘博大称,而其中卓有执持,乡评亦共推为长者。

《明季烈臣传(吕大器)》:

吕坤,字叔简,宁陵人,万历二年进士……

初在朝,与吏部尚书孙丕扬善,后丕扬复为吏部,屡推坤左都御史,未得命,言:“臣以八十老臣保坤,冀臣得亲见用坤之效,不效,甘坐失举之罪,死且无憾已。”又荐“天下三大贤”沈鲤、郭正域,其一即(吕)坤,丕扬前后推荐,疏至二十馀上,帝终不纳。

《焦氏澹园集(焦竑)》,献征录序:

会陈文宪公(陈于陛)议修国朝正史,与王文肃公(王锡爵)并欲以此事颛畀先生(焦竑)。先生谓盖众独贤,固辞不可。遂与词臣分纪其事。然而先生胸中实自有成书,即文宪所建议规划,大抵皆发端于先生者也。

《焦氏澹园集(焦竑)》,修史条陈四事议:

一本纪之当议。国朝实录代修,如建文、景泰二朝,少者垂四年,多者七八年,向无专纪,景帝位号虽经题复,而实录附载未为是正。夫胜国之君,人必为纪,以其临御一时犹难冺没,所谓国可灭,史不可灭也。况在本朝乃使之孙蒙祖号,弟袭兄年,名实相违,传信何据?此所当创为者一也。

德、懿、熙、仁四祖,本朝发祥之始,列于高庙本纪之首,如汉高之述太公、光武之述长沙,已无可议,至睿宗献皇帝,似当一遵此例,不必另纪。盖位终北面犹人臣之列,事属追王无编年之体,此所当附见者二也。或当分而不必合,或当合而不必分,兰台石室之中自有定论,但须经圣断乃可遵行……

《明太宗文皇帝实录》,洪武三十五年七月初一:

朕于是驻师几甸索其姦回,庶㡬周公辅成王之谊,而乃不究朕怀,阖宫自焚,自絶于宗社,天地所不庇,鬼神所不容。

事不可止,朕乃整师入京,秋毫无犯,诸王大臣谓朕太祖之嫡,顺天应人,天位不可以久虚,神器不可以无主,上章劝进,朕拒之再三而不获,乃俯狥舆情,于六月十七日即皇帝位,所有合行庶政并宜兼举:一、今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为纪,其改明年为永乐元年……

《日知录(顾炎武)》,史书一年两号:

明朝《太宗实录》上书“四年六月己巳”,下书“洪武三十五年六月庚午”,正是史臣实书,与前代合,但不明书建文年号,后人因谓之“革除”耳。

《英宗实录》上书“景泰八年正月辛巳”,下书“天顺元年正月壬午旬有六日”,而不没其实。

《奉天靖难记》:

三十一年闰五月乙西,太祖升遐,是夜即敛,七日而葬,踰月始评诸王,止不得奔丧。上闻讣,哀毁几绝,日南向恸哭。

先是,太祖病,遣中使召上还京,至淮安,允炆与齐泰等谋,矫诏令上归国,太祖不之知。至是病革,问左右曰:「第四子来未? 」无敢应者,凡三问,言不及他,逾时遂崩。

允炆矫遗诏嗣位,忘哀作乐,用巫觋以桃茢祓除宫禁,以硫磺水徧酒殿壁,烧诸秽物以辟鬼神。梓宫发引,与弟允熥各仗剑立宫门,指斥梓宫曰:

“今复能言否?复能督责我否?”言讫皆笑,略无戚容。政事一委权奸,悉更太祖成法,注意诸王,遂成不轨之谋矣。

《奉天靖难记》:

时诸王坐废,允炆日益骄纵,焚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御容,拆毁后宫,掘地五尺,大兴土木,怨嗟盈路,淫佚放恣,靡所不为。遣宦者四出,选择女子,充满后宫,通夕饮食,剧戏歌舞,嬖幸者任其所需,谓羊不肥美,辄杀数羊以厌一妇之欲。又作奇技淫巧,媚悦妇人,穷奢极侈,暴殄天物,甚至亵衣皆饰以珠玉锦绣。各王府宫人有色者,皆选留与通,常服淫药,药燥性发,血气狂乱,御数老妇不足,更缚牝羊母猪与交。荒眈酒色,昼夜无度。

及临朝,精神昏暗,俯首凭案,唯唯数事而已。

《焦氏澹园集(焦竑)》,修史条陈四事议:

一本纪之当议。国朝实录代修,如建文、景泰二朝,少者垂四年,多者七八年,向无专纪,景帝位号虽经题复,而实录附载未为是正。夫胜国之君,人必为纪,以其临御一时犹难冺没,所谓国可灭,史不可灭也。况在本朝乃使之孙蒙祖号,弟袭兄年,名实相违,传信何据?此所当创为者一也。

德、懿、熙、仁四祖,本朝发祥之始,列于高庙本纪之首,如汉高之述太公、光武之述长沙,已无可议,至睿宗献皇帝,似当一遵此例,不必另纪。盖位终北面犹人臣之列,事属追王无编年之体,此所当附见者二也。或当分而不必合,或当合而不必分,兰台石室之中自有定论,但须经圣断乃可遵行……

《明宪宗纯皇帝实录》,成化十一年十二月十三:

戊子。命复郕王帝号,令会议尊谥及修饰陵寝。上敕廷臣曰:“曩者,朕叔郕王践阼,戡难保邦,奠安宗社,亦既有年,及寝疾临薨之际,奸臣贪功生事,妄兴谗搆,请去帝号。先帝寻知诬枉,深怀悔恨,以次抵奸于法,不幸上宾未及举正,朕嗣承大业于兹一纪,每思先儒有言:‘祖父有欲为之志而未为,子孙善继其志而成就之,此所谓孝。’间以帝号之复,质诸圣母皇太后,亦云:‘此先帝本意,宜即举行。’

朕祗服慈训,敦念亲亲,诞告在廷,用成先志,其郕王可仍旧皇帝之号,所有尊谥,礼部会议以闻,务合人心,毋乖典礼,仍令所司修饬陵寝,如敕奉行。

《焦氏澹园集(焦竑)》,修史条陈四事议:

一本纪之当议。国朝实录代修,如建文、景泰二朝,少者垂四年,多者七八年,向无专纪,景帝位号虽经题复,而实录附载未为是正。夫胜国之君,人必为纪,以其临御一时犹难冺没,所谓国可灭,史不可灭也。况在本朝乃使之孙蒙祖号,弟袭兄年,名实相违,传信何据?此所当创为者一也。

德、懿、熙、仁四祖,本朝发祥之始,列于高庙本纪之首,如汉高之述太公、光武之述长沙,已无可议,至睿宗献皇帝,似当一遵此例,不必另纪。盖位终北面犹人臣之列,事属追王无编年之体,此所当附见者二也。或当分而不必合,或当合而不必分,兰台石室之中自有定论,但须经圣断乃可遵行……

《明史》,太祖本纪:

洪武元年春正月乙亥,祀天地于南郊,即皇帝位。定有天下之号曰明,建元洪武。追尊高祖考曰玄皇帝,庙号德祖(朱百六),曾祖考曰恒皇帝,庙号懿祖(朱四九);祖考曰裕皇帝,庙号熙祖(朱初一),皇考曰淳皇帝,庙号仁祖(朱五四),妣皆皇后。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十六年二月廿四:

国子监司业王祖嫡奏修缺典以隆继述,谓:建文之革除未复,景泰之附录未正也。

略曰:臣之疑革除,何也?高皇帝艰难百战,奄有天下,挈神器而付之建文,立嫡之大经也。文皇帝际时艰危,兴兵靖难,挈神器而完之高庙,济变之微权也。钟虔不移,人代顿没,此何说也?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十六年二月廿四:

臣窃谓建文纪年之不可泯者五:自古无道之君,天人共弃,闻革其命矣,不闻革其年。引师曰:靖难明非复仇,胡为追薄?海内外已奉之正朔而去之,不可一。

靖难宣力诸臣妄希茅土,日构建文之过,本非成祖之心,事平固已幡然感悟,故鄙李实独无封事,谕吏部不念旧恶,榜条方列,旋即除毁。革除之议,起于六月庚午,命府部:建文条格悉复旧制,今年称三十五年而已。然皆一时逢迎之臣从谀为此,后世不察,遂谓成祖独断,归过君父,使亲亲之心不白,不可二。

或谓成祖定鼎,功同再造,如复革除,则师疑无名。夫天下者,太祖之天下也。太祖之视成祖、建文,同一子孙也,今日之视二祖,同一祖宗也,不革除谓不能仰体成祖心,必革除其为仰体太祖心乎?书靖难所以彰成祖再造之功,不革除所以纪建文在位之实,何悖之有?矧成祖谟烈昭垂,岂以革除显,不革除晦乎?不可三。

国史野史,上下并传,世往往信野史而疑国史,若谓国事多讳,不若求之野耳。夫年既革除,事必散逸,今纪建文者无虑数十家,谬误相承,至有不忍读者。逞其雌黄,遂淆朱紫,岂细故也哉?不可四。

革除者,不过使天下后世不复知有建文耳,而千万世之后,宁能以建文之实历为洪武之虚年乎?大书特书,固将不免。与其纪年立史于千万祀之后,孰与今日之为得乎?不可五。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十六年二月廿四:

臣之疑附录何也,睿皇帝赫怒振旅,虽曰失计,然非游猎也。景皇帝监国正位,虽曰权宜,然为社稷也。名异两朝,事归一录,又何说乎?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十六年二月廿四:

臣谓景泰之录不可附者亦有五:

伏读成化十一年十二月,宪宗纯皇帝敕廷臣曰:“曩者,朕叔郕王践祚,戡难定邦,寝疾之际,奸臣幸功,妄兴谗构,请去帝号,先帝寻知诬妄,深用悔恨,以次抵奸于法,不幸上宾,未即举正。朕嗣大统,间以复帝号一事质之圣母,亦曰此先帝本意,宜即举行。朕祗服慈训,用成先志,其仍复皇帝号,会议尊谥以闻。”

夫既加恭仁康定之尊谥,而不去废帝郕戾之旧名,前后背拂,不可一。

臣尝反覆录中,凡涉问安、奉迎之文并为裁削,闻之耆旧,盖编摩者承望云尔。时于谦、王文之狱固曰不如是,则事出无名。吁!加人以恶,侈已之功。不可二。

诗于兄弟戒勿相,犹谓弟薄而兄效之也。景帝之薄,不敢曲为之解。英宗始虽惑于谗构,终竟怀乎悔恨。在宪宗之敕具见,不知者谓英宗尤之而不敢改没虞帝亲爱之意,贻汉文粟布之讥。不可三。

晋元、宋高岂真有戡定之续?徒以皇皇之际收拾人心,稍能立功,故虽区区作史者不得不与之,景皇帝萃涣倾否,外攘内修,北狩回銮,神州如故,七年之烈,曾不得如晋宋之例,后世谓何?不可四。

编年之义,所以明岁时、严统系也,故僭伪附偏,闰附夷狄,附大义也,以景皇帝之录而从附谓之舛,以景泰之事参之正统、天顺之间谓之淆,不可五。

且景泰之忠臣,皆天顺改元之奸邪也,修录者咸正之而不从,至于景泰帝,顾从之而弗正乎?臣又伏读隆庆六年上两宫圣母徽号,诏书内一款曰:革除年间死事之臣,有司以时祀之。而建文以太祖嫡孙,临御四载,别无他过,不得援诸臣之例以慰幽魄,恐成祖之心亦必有未安者。今宜复建文位号,仍付史馆,将四年事绩修辑为录,尽废野史不经之说。其景泰自为一录,削成戾旧名,与正统、天顺承接弗紊,其于善继善述之大孝所关非眇小也。

 

疏下礼部。

《亦玉堂稿(沈鲤)》,请复建文年号立景泰实录疏:

窃惟人君有位号则有纪年,有政令则有实录,此春秋不易之法,自古及今,无有以兴亡隆替,而因革予夺其间者,我朝自太祖开基,列圣相承,金匮石室之藏具在,乃建文以革除 而槩称洪武,景泰以分附而并系英宗,则皆为我朝阙典矣。所据司业王祖嫡有循史职修缺典之奏。臣等请先述其略……

方今圣明在上,修遗举坠,以弘先德,正在此时。臣等不敢为更张之议,惟将英庙实录中间七年事,迹名曰《恭仁康定景皇帝实录》,无相混淆如是而已。至于建文位号,诏书中原无降削之文,今亦无凭议复,亦惟于高庙实录之末,摘出四年事迹,复称建文年号,如斯而已。

夫以我太祖甫定天下,即首命儒臣纂修元史,又追谥其主为顺帝,渊哉圣心,至公至厚矣。成祖、英宗之心同符太祖,而建文、景泰又非胜国之君之比也。元主可谥,何忍没其号于建文?元史且修,何可阙其录于景泰?且景帝之位号既可复,则建文年号亦可复,建文之死事诸臣,且蒙我皇上之恤录,而况其君乎?况其为太祖之嫡乎?

慰祖宗在天之灵,伸寰海久抑之意,彰微显阐幽之烈,寓兴灭继絶之仁。斯举也,实圣德圣政之第一事也。独可称昭代之信史而已耶!惟钜典湮于累朝,而一旦顿复公论,关乎万世而传信无穷,皆出自人主独断,非臣等所敢擅拟,伏候圣明裁定。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十六年三月初九:

大学士申时行奏:礼部覆司业王祖嫡请复建文年号,改正景皇帝实录。

窃惟建文年号因成祖靖难之日诏:今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为纪,其建文年号相传以为革除。及考靖难事迹,亦称少主,称元年、二年、三年、四年,则是未尝革除也,但不称建文耳。英宗实录修于成化初年,在景皇帝未复位号之先,故仍称郕戾王,而景泰七年事,遂附英宗实录之内,部覆极为详明。

第事体重大,年岁久远,如欲更定,须自圣裁。今景皇帝位号已复,不过于实录内改正,其理顺而事亦易。惟建文年号自靖难以来未有请复位号、修实录者,事由创举,未经会议,臣等擅难定拟,伏乞圣断施行。

上谕:景皇帝位号已复,实录候纂修改正,建文年号仍已之。

《焦氏澹园集(焦竑)》,修史条陈四事议:

一本纪之当议。国朝实录代修,如建文、景泰二朝,少者垂四年,多者七八年,向无专纪,景帝位号虽经题复,而实录附载未为是正。夫胜国之君,人必为纪,以其临御一时犹难冺没,所谓国可灭,史不可灭也。况在本朝乃使之孙蒙祖号,弟袭兄年,名实相违,传信何据?此所当创为者一也。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五月十四:

吏部遵旨,通开前两次原推阁臣。初推沈鲤、李世达、罗万化、陈于陛、赵用贤,再推朱赓、于慎行、石星、曾同亨、邓以赞,并今与推者以请。

上命于陛、一贯入内阁办事。

《万历野获编(沈德符)》,戊辰词林大拜:

今上二十二年甲午,首揆王太仓请告,赵兰溪代为政。时张新建为次辅,而陈南充、沈四明继之,同事凡四人,皆戊辰词馆中人也。本朝至今从无此盛……

盖戊长诸公,在政地者几十年,更无别籍中人,尤称盛事。况前此则王山阴,后此则朱山阴、于东阿,俱登揆席。一榜七相,亦从来未有。

甲午之春,首揆赵以鼎甲起家,而会试第二名张为次揆,三名陆(陈)为三揆,四名沈为四揆,依序排连,不差一名,尤奇!

是科戊辰一甲状元罗康洲(罗万化)、榜眼黄廷仪(黄凤翔),俱正位礼卿,探花赵浴阳(赵志皋)为元辅,且俱得谥。亦可亚壬戌之盛。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六月初二:

大雷雨火,灾西华门楼。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六月初五:

礼部以西华门灾,请撤乐减膳、啬欲葆和、亲郊庙、御朝讲,塞侥幸之窦,辟众正之途,勿因一事忤旨而震怒,勿以一人获罪而株连,并敕臣工修省以弭灾变。

得旨:火灾示儆,朕心深切祗惕,大小臣工宜恪共修省,毋事虚文。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六月十一:

都给事中林材以西华门楼悉毁,条上阙失,谓:宵旰关君德之勤,经筵关圣学之粹,享祀关天亲之格,赏罚关是非之平,用舍关邪正之界,珍玩关好尚之端,喜怒关危微之际,听纳关治乱之机,亟宜兼听并观,朝乾夕惕,以仰答天心。

章入,不报。

《万历邸钞》,万历二十二年六月:

六月己酉。西华门灾。

是日五更时分,雷震异常,大雨如注,西华门楼一火而焚。

时辅臣赵志皋数日痢疚,未进阁。是日欲进阁,闻陕西道御史赵文炳论之,乃不果进,因言:“文炳初入京,不知授意于何人,而輙为不稽之言以詈人,国家建立言官,正欲其祛邪扶正,以张公道,顾捏无影虚词谋害善类,虽有言责,如国是何。”

吏科林村等言:变不虚生,谨指时政之缺失者一一陈之……

古之大臣,善则归君,过则归己,今之文臣,善则归己,而过则归君,古之大臣进思尽惠,退思补过,今之大臣,进思逢君,退思固宠。

西华门环卫武英之右,其象如辅弼,乃雷火震击,是必有匪人不宜在君侧者。

 

不报。

《明史》:

志皋为首辅,年七十余,耄矣,柔而懦,为朝士所轻,诟谇四起。其始为首辅也,值西华门灾,御史赵文炳论之。无何,南京御史柳佐、给事中章守诚言,吏部郎顾宪成等空司而逐,志皋实激帝怒。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五月十七:

大学士赵志皋、张位为吏部司官申解。

得旨:司官为首者降调,余姑各罚俸一年。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七月十一:

大学士赵志皋奏称南京浙江道御史柳佐论臣,谓皇上因会推臣尽逐司官,皆臣激怒,谴谪谏官卢明诹、逯中立、司官黄缙,勿申救。

又言臣以陆光祖同科道诣会推为非,而欲急引私人为专擅。

记此数事,皇上知之,廷臣皆知之,而捉风影以论臣,臣固当之无愧。但既被人言,应赐罢斥。

 

上慰留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七月十一:

是日,以御札传谕次辅等曰:朕见近来科道小臣不以国事为重,专以挟私,附和部属,南北朋谋结党,诬诋大臣,朕已洞悉,故每重治之。念卿等屡来申救,俱姑从薄罚了。

柳佐狂畜,将朕独断故捏言掇拾,引救同类,朕欲加之以罪,犹恐元辅之心不安,故置之不问。元辅公忠自守,朕素知之。闻与卿等同心协理,朕心嘉悦。卿等可传示元辅不必疑阻,宜即出安心辅理,以副眷怀。

 

志皋疏谢。

《明史》:

已而给事中张涛、杨洵,御史冀体、况上进、南京评事龙起雷相继披诋。

而巡按御史吴崇礼劾其子两淮运副凤威,凤威坐停俸。未几,工部郎中岳元声极言志皋宜放,给事中刘道亨诋尤力。

志皋愤言:“同一阁臣也,往日势重而权有所归,则相率附之以媒进。今日势轻而权有所分,则相率击之以博名。”因求退益切。帝慰谕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九月廿二:

管御用库太监客用盗取本库珠宝金银,拟斩。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五月廿六:

大学士赵志皋题:阁臣陈于陛同知经筵官,日侍讲读,并充正史总裁,逢三日侍皇长子讲读。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八月廿八:

礼科左给事中孙羽侯条奏纂修正史:

议本纪,则建文、景泰两朝宜详稽故实,立二纪,勿使孙蒙祖号,弟袭兄年。其德、懿、熙、仁四祖之发祥固当列高庙纪首,而献皇帝庙貌虽崇,神器未履,宜遵前例,冠于世庙本纪,以体追王之心。

议列传,则贵贱并列,美恶皆书,不得叙达官而遗卑秩,褒高贤而漏巨奸。至如以方正学为乞哀、肃愍为迎立,是非剌谬,亟当改正。

议职官,则惟星历、河渠、乐律,宜访端门,详加考订,此外承明著作,不必借资他曹。其史馆中书冒滥已极,今宜暂停,俟脱稿取用,庶省糜费,更不许富室子弟借径博官。

广书籍,则故典遗编有中秘所未备者,或购卖成书,或抄录副本,搜罗送馆,以资参考。

释嫌忌,则勿徇爱憎,勿避恩怨,以公心秉直笔,乃可传信将来。

达幽隐,则博访民间,凡有关风化者悉为采录,无令窘乡下邑泯而不彰,节士闺贞幽而不闸。

 

疏留中。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十月二十:

二十日甲子,大学士赵志皋等题:“先该礼部题请皇长子出阁讲读仪注内开称:‘隆冬盛暑日,俱暂停讲读写字。’今年五月初旬,臣等因见天气渐及炎暑,已曾具揭,乞照部题暂免出阁讲读,未蒙允发。仰惟皇上宫庭严训,爱不忘劳,似欲令学问缉熙、功夫无间之意,已即遵奉。自从暑月以来,接续进讲,未当一日间断。但思禁帏高敞,当夏月中清晨蚤出,暑气尚微,犹不觉炎蒸之苦,臣等是以末敢再请辍讲。

见今朔令严寒,风雪凛烈,睿龄冲幼薄弱,出人冲冒,恐非所堪。臣等职司提调,于劝勉学业,固当日效其愚忱,而保护睿躬,实亦时关于念虑。

伏乞皇上准照礼部原题,自十一月初旬起,至明年正月下旬止,暂免讲读,仍于宫中温习经书,饼写字一幅,送臣圈注进览。傥以停辍不宜太久,亦望圣明裁断,或以五日,或以三日,出讲一次,以待春和之日,逐日讲读如旧,则进修之功与摄养之宜,庶几局兼尽矣。臣等不胜倦倦。谨具题以闻。”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十月廿四:

皇长子寒疾未愈,大学士赵志皋请暂停讲读。

 

上谕:皇长子禀质原弱,本无疾恙,且进修琢磨,正在冲年,岂可暂辍?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二年十月廿四:

二十四日戊辰,大学士赵志皋等题:“今日皇长子讲读,臣位当以次序轮该侍班,亲见皇长子怯弱畏风,寒疾未愈,读书写字勉强难支。臣等前日揭奏,请照礼部原题,隆寒暂停讲读,正为此意。

伏望皇上宣旨,令暂停讲读数日,稍待病体平复,天气晴和,仍出讲读,事体为便。臣等叨与提调之责,目所亲睹,不敢不言。伏乞圣裁,传示施行。谨题请旨。”

 

奉旨:“朕前屡旨言,皇长子原禀质弱,本无疾恙,且进修琢磨,正在冲年,岂可暂辍?”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十四:

以大学士沈一贯同知经筵日讲,并充正史总裁及皇长子讲筵侍班。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十四:

大学士臣赵志皋、臣张位、臣陈于陛谨题:“为公务事。照得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沈一贯,先奉钦依充正史副总栽,今奉钦命到阁办事。所有同知经筵,日侍讲读,并充正史总裁,及皇长子讲筵侍班,理合题请,恭候命下,令其与臣等一体供事。缘系公务事理,未敢擅便,谨题请旨。”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

大学士陈于陛陈时政之要六事以进:

一、接见大臣。乞每月一再御朝,间亲讲读。其有军国大事,特召阁部院大臣从容商决。

一、录用人才。往言事诸臣困衡既久,少者壮,壮者老,宜敕下吏部分别才品,上请简用。

一、劝奖外吏。令考选科道者推知与州守并预,进士与科贡并预,郡守声绩卓异六年以上得径升京堂,则守令之职重矣。凡推用巡抚,必内外间升,则藩臬之职亦与京堂并重矣。

一、清查边饷。四方财赋岁入太仓银不过二百五十余万,而各边主客年例兵饷乃至三百余万,此漏卮也。臣愚以为须简才廉饷司兼以宪秩,往核军马,渐减浮额,庶军国支费稍纾。

一、储养将材。将者,三军司命。今多故之日,合行各边腹督抚特荐将材,无拘戎伍草泽。其有异能奇略卓出流辈者,许各荐三四人咨送京营,以预边关参副之选。而武举试法,先尽九边,次北直、山东、河南以及各省。其步骑论策取中者姑足往年半额。此外有能搴旗、扛鼎、熟虏情、善间谍、谙晓天文风角、善制火器军械及惯舟师习海道者另列,许同武举赴试,录名进呈,相兼叙用。庶武科不以一技限人而熊罴之士出。

一、择用边吏。按,将领职在战斗,有司职在封分,不相诿也。臣谓边地府州县官铨选时,无论进士、举贡、流品,但有强干胆略出群,不拘授任。如其折冲保障、功绩茂著,一再考后,府倬州县官即可递升边方太守,太守即可递升边方司道,以至开府总钺不为限制,庶符竹之良皆可以当一面裨益,边务事匪鲜浅。

 

上褒美加纳之。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

考之国初,各边军粮但取诸拨屯自赡,圣祖所云养兵百万不费百姓粒米者是也。其后边屯渐荒,屯军掣回城守,而后取给于民运,借资于榷盐,初未有请讨由帑名色。自正统己巳后,边庭多事,召军买马,警备日亟,遂止以民运给主兵,而客兵馈饷暂请帑银,以为权宜接济之计,亦未有户部每年解送边银例也。有之,自成化二年始。然在弘、正间,各镇饷银通共止四十馀万。至嘉靖初,犹止五十九万。十八年后奏讨加添,亦尚不满百万。至二十八年,忽加至二百二十万,三十八年加至二百四十馀万,四十三年加至二百五十万,隆庆初年加至二百八十馀万,极矣。计嘉靖中叶距隆庆初年,不过三十年间,乃饷银之数。自五十九万骤增而为二百八十馀万,相去悬绝数倍。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

自嘉靖末墨风既戢,朝政渐清,内外在事诸臣,多能澡雪自爱,非往时关通之旧矣。至隆庆五年,北虏款附,各边虽警备未撤,而凡征调行摆边按伏之类,已为渐减,比之往时羽檄纷午、馈运趣迫,则又大有间矣。饷银浮额,屡经廷臣建议清查,诏旨申饬不啻三、五,然今之年例尚多至三百三四十万,比隆庆间反增数十万,此其故良有不可究诘者。

说者谓承平日久,虏幕日逼,边兵则从事锋镝而膏腴莫耕,民运则借口灾伤而埔负愈积。又初止宣、大、辽、延、甘、宁六镇,后增蓟、固、山西为九,今则密、昌、永、易、桃河,阃戍森罗,称十四镇矣。初止各镇主客兵,今则增调班军,添募标兵、家丁之类,名色纷踏矣。初止防秋戍守,今则当春盛夏虏骑充斥矣。又岁岁有抚赏之用,年年有修筑之工,其供馈浮滥,势不得不然。顾诚都内所输金钱,铢两必为边用,粮蒭粒束,尽充军寔,则县官亦何恡于此。然闻之所司,或扣减而他用,或培克以自封,疆塲之吏垂槖而往、攟载而归者,比比有之。甚乃宾僚游士,出一言而曳绮履珠,星毉卜技,挟一刺而赢金传食。此等滥费,非从天降,非自神输,不过朘之公物,糜之私窦。而行伍则日消弱矣,马匹则日倒死矣,城堡则日頽塌矣。军容士气之盛,曾不及祖宗时万一,而供输不啻十数倍焉。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

臣居尝熟筹之,窃谓差用饷臣,宜于诸司中博简才望,量兼宪秩以往,或即于本部中、精择廉洁著闻、寔心任事者,敕书内添载清理军马寔数、稽覈粮料虚冒、务求渐次减省浮额一节,仍令会同巡按御史勘验出纳。其诸屯地抛占作何稽垦,民运埔负作何查催,盐粮报纳作何疎通,以至趂时籴买本色、按月支放官军,毋纵奸商营求截揽,毋容将领侵欺减扣,各项事务听其悉心经理,从实奏报。事竣之日,吏、户二部公同考察,有能殚力筹边、储待有馀者,即超擢卿寺职衔,以示酬奖。如或物议彰闻,照嘉靖三十八年例,降斥不宥。其各督抚巡按,亦宜同心讲究。併将总储大臣近题,亟议区处,固不可骤为挹损以销军寔,亦不得仍袭虚糜以耗国用。大都各边饷银,惟蓟镇画地分区,增兵添调,所费居他镇之十七。次则宣大最钜。又次则辽左山西。而陕西四镇浮额尚不多。该部又当斟酌缓急,次第节省,期以每岁逐渐减去年例请讨之数。即不敢望如先朝旧额,亦当照嘉靖十八年等近规,定为中制而止,永久遵守。当今军国支费无钜于此者,此事一清覈,而后司计诸臣得以缓带握算,徐效其筹画矣。伏乞圣裁。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

臣居恒思之,日者科道奏録谪废诸臣,及吏部疏拟擢用,每蒙旨诘责,不以为沽名植党,则以为市恩鬻权。夫霜露风霆,皆大造之恩,进退予夺,皆至尊之权。况容贤举直,显名必归之上,而党之一字,尤非盛世所宜言者,臣等固深谅廷臣之必无是心也。乃圣心固已疑之。诚使继今言之不必效,或更重言者之罪,举之不必用,或更絶其嚮用之涂,去者既未能即收,在者复轻令其去,或一事而波及于众,或微罪而锢之终身,此岂治朝之景象!又使廷臣各怀畏避,目击善类凋落、终老牗下,一切循默自容,而不为我皇上力言伸雪之,亦岂国家之福!故今日言之则惧触辰严,而不言则下拂众望,用之则不能取必于皇上,而不用则无以自解于士大夫之口,无一可者。臣窃有说而处此。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

但乞敕下该部,备查先后摈落诸臣屡经科道举荐声寔相副者,每岁分为数次,别白才品,开具上请。臣等亦不敢纤毫干预,但恭听圣明亲裁,察其惩创日久、及事关职掌、情非饰託者,钦点数人,下部铨拟职任。亦不必拘定原衔,凡内外相应员缺,皆可随材器使。若试用有效,量酌年资,随众升迁,即有虚名鲜实者,不妨与众共斥,俾贤者得以表见其长,不贤者不得覆匿其短。

如此,则在科道徒有荐扬之责,而用捨非其所关,何名之可沽?何党之可植?铨曹虽司举用之柄,而裁断一禀于上,何恩之可市?何权之可鬻?将见诸臣幸蒙敍録者,莫不欣戴鸿恩,争树尺寸,以图报称,即林越旁摉偶未尽及,亦知登揽有日,砥濯待用,数年之间可使正直气伸,贤能布列。当此多事需材之秋,得一人之用即有一事之益,而臣等叨备政府,为国家护惜人才,收拾士心,亦获藉塞责,关议者之口,荣幸大矣。不然,诸臣沉沦既久,而日月之光未廻,摧折太多,而弓旌之招不及,群心鬰塞,士气销软,无论台省铨曹共以失职为忧,即臣等亦安所容其不肖之身、为圣朝勉摅忠荩于万一哉!臣愚不胜倦倦,伏乞圣裁。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

大学士陈于陛陈时政之要六事以进:

一、接见大臣。乞每月一再御朝,间亲讲读。其有军国大事,特召阁部院大臣从容商决。

一、录用人才。往言事诸臣困衡既久,少者壮,壮者老,宜敕下吏部分别才品,上请简用。

一、劝奖外吏。令考选科道者推知与州守并预,进士与科贡并预,郡守声绩卓异六年以上得径升京堂,则守令之职重矣。凡推用巡抚,必内外间升,则藩臬之职亦与京堂并重矣。

一、清查边饷。四方财赋岁入太仓银不过二百五十余万,而各边主客年例兵饷乃至三百余万,此漏卮也。臣愚以为须简才廉饷司兼以宪秩,往核军马,渐减浮额,庶军国支费稍纾。

一、储养将材。将者,三军司命。今多故之日,合行各边腹督抚特荐将材,无拘戎伍草泽。其有异能奇略卓出流辈者,许各荐三四人咨送京营,以预边关参副之选。而武举试法,先尽九边,次北直、山东、河南以及各省。其步骑论策取中者姑足往年半额。此外有能搴旗、扛鼎、熟虏情、善间谍、谙晓天文风角、善制火器军械及惯舟师习海道者另列,许同武举赴试,录名进呈,相兼叙用。庶武科不以一技限人而熊罴之士出。

二、择用边吏。按,将领职在战斗,有司职在封分,不相诿也。臣谓边地府州县官铨选时,无论进士、举贡、流品,但有强干胆略出群,不拘授任。如其折冲保障、功绩茂著,一再考后,府倬州县官即可递升边方太守,太守即可递升边方司道,以至开府总钺不为限制,庶符竹之良皆可以当一面裨益,边务事匪鲜浅。

 

上褒美加纳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二月十三:

户部题覆大学士陈于陛议清边饷一款:近见各边今日请增兵,明日请增饷,权宜措处,殊非经久之策。合咨行各镇,将兵马钱粮原额若干、某年加增若干、某年议减若干、其减存钱粮曾否抵充部发年例,又严示将军丁逃故、马匹倒死不报者罪,征调军马以少开多者罪。债觅顶替知而不举者罪,更遴选饷司廉洁任事者董之。庶将弁朘削、兵粮填充私橐者少息。

 

奏入,上诏著实举行。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三月十三:

户部尚书杨俊民题覆阁臣陈于陛条议清查边饷一款,内称饷臣须重事权。盖清理军马、稽核粮料乃饷臣第一义,若不畀以举剌,纵兼宪秩,亦难济事。乞慎择公廉宪臣,将所辖寨路口堡、管饷府州县佐贰及参游守备等官查有筹边节省、及纵恣冒克者,岁终疏名举劾,吏部即以著有成绩者超京职,不则重加参处以示劝惩。其举刺事权亦应添载敕内,以便责成。

 

从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三月十四:

兵部覆大学士陈于陛议储养将材一款:武举之外,不以一技为限。行边镇省直御史会同督抚博访数人,各给路费,同乡试中式武生一体赴京,听总协科道仿会举事例,公同较阅。果堪实用者,系世袭即为推用,系白衣咨送各督抚,俟其有功荐用。而长材异能,又不拘资格起用。庶异品登庸有阶矣。

 

诏从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五月初四:

御史谢廷策因辅臣陈于陛有接见大臣录用人材之疏,奏请上每月一再临朝,或御便殿召对大臣,商确时政,而于获罪诸臣或间拔以究其用,或别补以尽其才。引周宣王姜后脱簪待罪,卒勤政事,以成中兴之美。宋仁宗允赵忭之请,召还唐介、蔡襄诸直人,而嘉祐之治为特隆。语甚切至。

 

上怒其借事党救落职诸臣,降一级调外任。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八年四月初九:

日讲官、翰林院修撰陈于陛乞恩归省。

故事:京官在任六年以上者,方许给假。

于陛尚未及期,首辅张居正疏其为旧辅陈以勤子。

上特许驰驿归,仍赉之纪币路费,又优赐以勤银币,令抚按官具礼存问。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十四年八月廿八:

以勤,四川南充人。中嘉靖二十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历修撰、侍读学士……

穆皇在潜邸,侍讲读最久,且有羽翼功而深自晦匿,无知者。穆皇登极,即予诏入内阁。条上谨始十事,及励精四事疏,又上时政六事疏,采行多有效。林居十七年。以勤学醇识远,意不可,即奉身退人。或笑其迂,答曰:士君子立身行已,当自迂始。训子学士于陛。亦以是云。

《万历野获编(沈德符)》,闽县林氏之盛:

若父子宰相,则有南充陈文端(以勤)、子文宪(于陛),本朝仅一家,亦弇州所未及纪也。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五月廿七:

礼部题:二十五日丁酉巳时,京师地震,自西北乾方徐往东南方,连震二次,各衙门大小官员痛加修省,各青衣角带朝参、办事三日。尤望皇上勤批答,接阁部,纳直言,录废弃,恤四方水旱之灾,严九边戎兵之诘,以图消弭之实。

 

上诏:天心示警,朕衷加悒,著各衙门痛加修省。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六月初十:

御史区大伦因地震直陈修省数事,大要在上亲讲学、躬裡祀、勤问省、频批答、举延对、奖骨鲠、召废弃、时寝兴、慎喜怒而已。

 

不报。

《万历起居注》,万历二十三年六月初四:

四日乙巳,大学士赵志皋等题:“臣等查得礼部原题皇长子讲读日期,拟于盛夏辍免。自五月以来,时属夏令,臣等窃恐旷学太久,未敢渎请辍免。今三伏太暑将临,天道炎热,气候鬱蒸,闾巷小学亦皆歇凉。

臣等拟于本月初九日至七月初九日暂时辍免,待秋气清爽,照旧讲读,庶为便益。臣等冒昧辄敢具请,伏乞圣裁,传示施行。谨题请旨。”

 

奉旨:“昨岁有旨,工夫岂可间断,难以辍免。所奏知道了。”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九月十一:

大学士赵志皋等言:蒙发下礼部一本内覆给事中杨天民、御史牛应元疏,乞于纂修正史内议复建文年号,覆疏考订详明,议论正大,似宜准从,谨拟票帖呈览。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九月十六:

礼科给事中杨天民请改正革除建文年号。

其言曰:国史纂修,一代之大典……

得非终惑于百世不迁之说,恐存建文,即于成祖相妨,是大不然者。靖难之举,顺天应人,师不嫌于无名。永乐之勋革命鼎新,功不殊于再造。固不以建文之位号有无为增损,亦犹汉之文帝号为太宗,虽前有惠帝不相碍。考成祖登极后,犹称建文为少帝,其葬也,以天子礼。臣以此知革除之复正,善体成祖之心也。英宗皇帝常削景皇帝位号,宪宗嗣位,旋为议复,质之人心,垂之青史,不闻有累于英宗,亦不闻少亏宪宗之孝,何独于建文之事而疑之?

御史牛应元复请断在允行,以成祖德,以昭圣孝,以传信天下万世。

且言:建文受统于太祖,若竟从革除,是致成祖以子而违父命也。建文历四年,自有四年政事,若尧革除以附于洪武,不惟历年失实,令建文政有得失,而谓出自洪武,是又致成祖以子而诬父事也。且君之在位,如日之行天,天下万世明知之,虽欲革除不可得者。

礼官范谦等覆奏:太祖在位实三十一年,而三十二年以后安得复蒙洪武之号?建文既已负展临朝,薄海内外,奉有正朔矣。一旦除之,岂所以传信乎?惟是前代更朝易位非一见矣,即失位丧师之主,革其命不革其年,故余分闰位,犹得相承,而稽古者有所考。建文继绪纪年,颁朔远迩,华夷靡不奉行,遽令名号泯泯无闻,此于理,似有未顺。夫革除云者,欲后世不复知有建文耳。今历年二百,历世十叶,靡不知有建文君者,今日之闻见已不可涂,何况后世天下万世自有耳目,稗官野史各有纪载,欲以建文纪年作洪武虚号,得乎?此于势亦有难掩。太祖以天下挈而授之建文,建文委天下旋而归于成祖,今以太祖之所亲授,革而除之,无乃非太祖贻谋之意,亦非成祖善继之心乎?于情亦有未惬。

况师曰靖难,有顺天应人之举,无更朝易肆之劳。成祖之嗣服也以戡乱,建文之出亡也以逊国,其名正,其言顺,何嫌何疑而假俺饰以起后世纷纭之议?于事亦不必尔者。

太祖定天下,首命儒臣纂修元史,且于元主以顺帝谥之。成祖即位之初,称建文为少帝,在位诸臣,有不念旧恶之旨。我皇上登极诏内开革除被罪诸臣,令各祠于其乡,其坟墓苗裔有存者,厚加恤录。万历十六年,允本部题覆,司业王祖嫡疏特复景皇帝实录,俟纂改正。夫元史可修,奈何失其是于当代?胜国之君可谥,奈何削其号于本朝?景泰之位号可改,奈何靳其名于建文?一时死事之臣可褒,奈何遗弃其君而令淹没于百世?愿及此纂修之时,命史局于高庙实录中,摘洪武三十二年逮三十五年遗事,复称建文年号,辑为少帝本纪。

 

奏上,诏以建文事迹附太祖高皇帝之末而存其年号。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七:

协理京营戎政、右都御史沈思孝因御史俞价言其交结侍近、夤缘作弊,上疏自辩,因言:去留大臣,乃人主大柄,况独揽乾纲如皇上,而谓旨多出于内官,使天下万世谓皇上何如主?其辱朝廷甚矣。

乞根究其事,且请罢斥臣。

 

优诏不允。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七:

时御史强思复劾思孝,比之卢祀,且抵江东之、乐元声,附和并俞价疏。

 

俱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一月廿二:

大祀天于圜丘。

上不出,遣公徐文璧代行礼;遣候吴继爵、徐文炜、大学士张位、沈一贯分献于四坛。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初四:

云南道御史区大伦言:天者,百神之主,王者所从受命。郊之祭也,王者所以致其精之德。以上交于天享,必躬亲,故谓之郊。郊而遣代,则精诚隔塞,天与人不交,而非郊矣。

陛下嗣统御极,钦明文思,上帝属心,乃冬至大祀复遣公徐文璧恭代,臣不知其可矣。臣闻之郊则报本,而反始仁之至也。郊则尊祖以配天孝之至也,礼称唯圣人为能飨帝,此岂臣工之任耶?礼曰神不歆非类,王者为天之子,气相合而心相通,故郊焉而格。今以臣子而摄天子之祭,于气为非类,于心不相贯矣。王者祀天之道,唯仪与诚,遺官恭代,仪则具矣,诚于何有?

乃复命则以遣代年久,徐文璧屡效勤劳,恩进太师。文璧之遣代也,臣谓陛下不亲郊,非美事也。人臣爵以太师,至荣宠也,奈何令陛下蒙不美之号,而人臣享至荣之阶乎?郊祀重典,不宜遣代,缘此加恩,尤不可训。

愿收回文璧恩命,自今南北郊祀庙享时祭必烦躬荐,则上下格而休征应矣。

 

疏奏,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三:

大学士赵志皋等言:臣等在阁办事,该文书房发下兵部遵例拾遗本。

奉圣旨:“昨览兵部考选黜留本中,锦衣一卫内,如何以副千户未行题奏辄署四品之职?该部附结市恩,泛滥授予,该科通若不闻,职守何在?

吴文梓与该司官韩范俱降杂职,刘仕赡、曾伟芳等各降三级调极边方,不许朦胧推升。

昨者,区大伦、张同德屡行渎扰,前俞价、强思频章以无指实之事参劾党附结纳,至该部司官趋媚假官的亦无一言,其于公而忘私何在?区大伦、张同德、俞价、强思也著降三级、调外任用。且兵部近来诈冒贿买之官,屡经东厂获奏,尚无畏慎。堂上官姑各罚俸二月,著策励供职。”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

兵科都给事中吴文梓谪崇善典史;河南道御史俞价谪两淮运司知事;四川道强思谪长芦运司知事;兵部武选司主事江中信谪霞州判官;程僖谪雅州判官;陈楚产谪鬱林州判官;司务钱铣胡士奇谪慈利仙游训导。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三:

大学士赵志皋等言:臣等在阁办事,该文书房发下兵部遵例拾遗本……

又该刑部接出圣谕:“今日览科道会参武职本,内劾崇信伯费甲金隐匿逆犯客用家财、欺君玩法,革任闲住,仍革去禄米三分之二,该部还严追所寄赃物解收。其原奉旨官王坤、觉大义提问拟罪来说。宋金革职为民。王之桢等姑各降一级,策励供职。

东厂及该卫东西二司房陆彩等及五所掌印官都革职为民,与宋金俱永不叙用。”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

巡城御史夏之臣谪海澄典史,朱凤翔谪电白典史,涂乔迁谪新兴典史,时偕行谪合浦典史,杨述中谪太和典史。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三:

大学士赵志皋等言:臣等在阁办事,该文书房发下兵部遵例拾遗本……

夫一日之内,两奉严纶,大小内外衙门官黜罚过多。窃惟兵部考查官员名数繁多,容或一时拟议未精,无以仰当圣心。但念五年考选系国家大典,而品流猥杂、最难甄别者,又无如武弁一途。今年赖尚书石星殚精竭虑,乃蒙严责,似于体貌大臣稍有未尽。至于该部属官该科长贰官及科道区大伦等,祗因一事牵连,遂至相寻降罚,似于政体未妥。臣等又惟毁誉之言类多增饰,而辇毂之下尤易风波,如崇伯费甲金守官不慎,科道交章拾遗,可谓允称。至言寄匿逆犯多赃,风闻道听,安可便以为据?

伏望大弘圣度,曲赐优容,将兵部司官及该科道官量免降级,以安尚书石星之心。其费甲金寄匿事听法司从问理。

 

上以已有旨答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十六:

时上以费甲金隐匿客用家财怒犹未已,锦衣卫东西两司房、五所掌印等官陆彩等已革、降有差,复令查先任官杨一珍等尽行黜革,且竣谕兵部勿复仍前私拟升用

既而部以南京后府缺掌印,以西宁侯宋世恩、安远侯柳懋勋请。

上以世恩先年曾经科道论劾,奉旨处分,乃屡屡推用,岂无受贿情弊?遂将本部司务官降三级调外任,且谓科道官缄无一言,革区大伦、张同德任为民,而命柳懋勋为南京右军都督府掌印,宋世恩革任闲住。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廿二:

大学士赵志皋等言:前日该吏部接出圣谕:‘近来两京科道官专徇己私,附和结党,抗违君命,要直沽名。为事每每以无指实之事兴疑惑众,无上乱政。且如昨者兵部欺君鬻爵,朋奸结纳,箝口无言,纠奸发邪,耳目之责何在,全失职守,都当重治。

尔吏部查两京六科都给事中及十三道掌道御史,姑各降三级、调外任用,不许朦胧推升;其余姑各罚俸一年。还开写职名来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廿二:

大学士赵志皋等言:……

传示到阁,臣等捧读不胜骇惧。窃见近日兵部考选军政,屡奉严旨,因副千户未经题奏辄署四品一事,臣等未得其人,屡询尚书石星,亦云:“圣意渊深,未知的确。”臣等日夜竞惕,思进一言,而未敢轻发也。

今又奉严谕,概将两京科道衙门尽行降谪,此我皇上临御以来未有之事。一时人心惊惶摇动,臣等叨居密勿,若复畏避不言,匡辅之谊谓何?窃惟朝廷设立科道,以发奸摘伏为职。皇上责其平日专务沽名,临事不能纠发,诸臣诚无所逃罪。但念此事臣等尚未真知,满朝大小臣工亦云未知,似难遽责其缄默也。南都去京师三千里,章疏邸报近一月乃达,此中政务,安能逆知而预发之。即使知之,安敢以揣摩未确之语,轻渎君父之前,此尤当垂宽宥者也。见六科员数仅仅十余人,御史先蒙降谪管城五人,兹又降谪数多,台省事务将令何人理办?南京六科见止五人,十三掌道人亦不多。若尽行降谪,则留都台省一空,政纪淆紊,事势窒碍,有决不可行者。

至尚书石星考选一事,虽未当圣心,但平日之劳烦多,一时之误似小,更望大赐宽容,以曲全礼遇大臣之体。

 

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廿二:

兵部尚书石星随奏:前旨切责,有以副千户未经题奏辄署四品之职。臣备将行过事迹日夜思维,未有不经题奏辄敢署职者。惟查有锦衣卫衣中所副千户霍文炳通状告要,并级伊祖霍奉原补祖役冠带总旗,将本官副千户上加祖役冠带总旗、授署指挥同知事,实授指挥佥事。三月初十日具题,十二日奉旨。

伏思前旨,未蒙明示姓名,妄意事或在此。比时止据该卫查明无碍,未及访其生平。奉旨切责以来,访之人言,啧啧似谓素行狼籍,有累并职之举,不明之罪委无所逃,乞赐放归,以全末路。

诏:已有旨,如何又来饰辩?且此事已经屡旨,今方觉悟,卿居兵曹,选官授职不加慎惜,辄为滥与。今却又言素行狼籍,其于授职奉旨先后番覆何说?姑且不究,著遵前旨策励供职,不允所辞。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

锦衣卫中所副千户霍文炳,未奏升辄署指挥佥事。

上以擅滥,夺兵部尚书石星俸二月。

武选郞中韩范谪太和典史,员外郞曹(应为“曾”)伟芳谪宾州判官,兵科都(应无“都”字)给事中刘仕瞻谪漳州府知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廿五:

吏部等衙门尚书等官孙丕扬等奏:言官者,所以发奸触邪以匡佐休明之治者也。皇上优体言官二十三年于兹矣,今逐吴文粹未已,而刘仕瞻、张同德亦已波及;逐区大伦未已,而俞价、强思及五城御史悉皆株连。曾不三日,两都言官又空国而逐之。

夫六科人各职掌,十三道轮流建白,犹九卿之各一其职也。一兵科事而概处各科,非道臣事而并处各道,是以兵部事而可尽处九卿也。通国诸臣人人自危,岂尧舜之世所宜有哉?

伏乞收回成命,将科道诸臣通议罚处,仍令还职,造福宗社,诚非渺小。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廿五:

疏奏,上曰:卿等说科道摘发奸恶,今有阉竖背主欺君,连姻外戚,倚势坏法,擅作威福,通若罔闻,置彼等何用?至如昨者,兵部以有旨不许擅升的霍文炳辄罔上并职,彼等亦无一言。且近来两衙门专徇己私,南北通同朋党附和,扰乱朝廷,此等何益国家?朕今责处尚姑从轻,卿等如何又来渎救,著遵新旨行。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

凤阳皇陵火。延爇松柏、官署。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廿五:

皇陵内火起,延烧草木。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十三:

凤阳守备太监杜用奏: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陵内西南角火起,众称起火之处并无人迹到彼,突于树巅,忽然沿火草木,事出异常,幸赖皇祖在天之灵,早为知觉,将火随时扑灭,殿宇、城垣仰托无虞。且皇陵周围,外筑土城内建砖城,四面共计二十八里,原设皇陵一卫官军两班,共计三千二百余员名,守护巡逻,素甚严谨。实系天灾,非人所致。

 

上报:祖陵火燃草木,幸赖皇祖默祐,随时扑灭,朕心深切警惕,此乃时常巡逻不严、偷安不敬。杜用着降三级,取回私家闲住。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廿七:

大学士赵志皋等言: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谓能格心正事,引君于当道。臣等幸际尧舜之君,待罪密勿,精成莫能格天,惟有夙夜自愧而已。

近者皇上因在廷诸臣奉职无状,屡下严旨切责,一时科道官降谪三十四人,部臣降谪者九人,大小臣工无不震恐。臣等两次具揭申救,俱留中未发。部院九卿大臣连名疏救,虽荷批发而降谪更多,众情益骇。

臣等备员辅弼,受恩最深。当朝廷如此大举动,不能先事挽回,尚忍容默自保,竟无一言乎?夫天子,元首也;大臣,股肱也;科道诸臣,耳目也。今天威屡震,南北台省摧残已甚,耳目伤矣。耳目既伤,股肱亦不得安,犹冀元首之尊一垂念之也。又惟太平之朝,和气融洽,今大臣救过不遑,小臣蒙罪无告,一语牵连追责苛严,一事谬误谴罚无已。举朝惶惶,重足而立,恐非所以彰清明之象,养和平之福也。

伏望将降谪诸臣曲加贷免,庶政体少全,臣等亦有颜面以尽忠补过矣。

 

诏曰:卿等昨所奏揭,朕已悉览。两衙门食禄忘君,不忠失职,罪戾自致。朕念言官,姑从轻处。卿臣如何又来救激?还遵新旨行。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初一:

司礼监太监陈矩于会极门传奉圣谕:原任提督东厂官校办事张诚弟侄张勋等都着革职为民,解发原籍,不许延缓。

兵部谓:张勋等既经该卫查系张诚弟侄,应奉圣谕,开具职名,据实上请。候命将张勋、张世泰、张问政、张世佳、张世秋、张绍宁、张锡、张世岐一体革职为民。其张诚弟侄该卫开送未尽者,臣等严行查报。

 

得旨:张勋等革职为民,都拿送镇抚司监候,事完解发。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初一:

刑科都给事中侯廷佩题:太监张诚背主欺君,联姻外戚,擅作威福,诸恶固已仰荷圣明洞鉴,严旨诘责,乃于张诚则准其私宅调理,不即显斥。勋等止于为民,不即正法,岂以张诚有帷盖之义,未忍遽弃,而并其弟所为诸横,尚可少贷耶?

夫诚以刑余之族,举家受锦衣卫之荣。以侍从之流,乃敢联椒房之戚,岂不上蔑懿亲?而纵弟张勋、家人霍文炳,以卖莱之佣,都富贵之地,强夺都中子女,恣肆宴乐,任意骄横,买邵皇亲(睿宗母亲的娘家)等庄田不下数百余所,而市店遍于都市。所积之赀,都人号为百乐川。至于假功署四品要篆,彼何人?斯秉章绾钥,摄局理刑,则朝廷用贤之谓,何安可置而弗问耶?

张锡、张士登势若飞虎,被害者饮泪吞声,莫敢谁何,则朝廷为民除害之谓何?而仅使之为民还乡井,非所以泄民愤而昭大法也!闻近日军政考察,如李东旸等动以千金结纳,受诸王馈遗,如襄、庆等王动以万数,是皆假皇上之威,以要其利而收其功,此尚谓之有君耶?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初一:

得旨:张诚谲狡巨奸,假作威福,胁骗亲王,肆橫中外,尔等如何先无一言之忠?今已发露,方行参劾,其余触邪指佞之责何在?姑且不究治。

张诚既所为过恶多端,本当重治。姑念效役年久,着降奉御,发南京孝陵司香。其所霸占势买及本犯应有庄田财物尽行抄没入官,不许徇私容纵。张勋、霍文炳等都着镇抚司监候,事完请旨定夺。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初一:

司礼监大监孙暹等题:将犯人张桢、张勋等都城内外房屋并附近庄房地土,俱各入官。张桢首称寄去原籍平乡县银四万余两,乞敕彼处抚按官严追解进。霍文炳往逃徐州,差官缉访,务在得获。

 

报可。

《酌中志(刘若愚)》,三朝典礼之臣纪略:

……自此内执事多有谮诚者,诚率意不防。又其弟张五老名勋者(张勋),私与戚臣武清侯李家结姻,又名下萧玉、王忠颇恃宠恣肆不谨。

二十四年正月神庙震怒,立斥退诚,著田义掌司礼监印,孙暹总督东厂。

《万历野获编(沈德符)》,张诚之败:

会其弟张勋,俗乎老五者,与慈圣太后弟武清侯,缔儿女姻,上闻之震怒。其侪类始进谗,谓诚家富俞天府,上益心艳,思以法籍之。而其家僮霍文炳者,用诚力冒功,得锦衣副千户,又自以并功,进指挥同知。是本兵石星擅允其请,不以上闻。

时,文炳已贵至佥书南镇抚司,值考察军政,为科道所劾。

上谓文炳冒功罪大,何以不言?石本兵具疏自劾。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

霍文炳,司礼太监张诚苍头也,怙势冒秩,命籍其家,并张诚没入之。诚兼东厂内官监印,弟勋,私娶武清侯李氏。所任内官萧玉、王忠俱婪肆。

上斥诚,命田义领司礼监,孙暹总督东厂。其张诚、张桢及张勳、张绍宁等。霍文炳、文灿及王玉、钱恩、李承德、李辅、耿逊、马义、王用、马章、萧玉、王忠、段秉忠、张懋忠、霍朝、王诏、乔进、金忠,各籍其家。

诚谪南苑净军,勋、文炳及内官张桢等十馀人论死,后钱恩、张勋、萧玉、王忠伏诛。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初九:

大学士陈于陛奏:恳特宥言官以光圣治。

近以严旨切责,罪及南北台省诸臣三十余人,网亦少密焉。夫皇上切责言官者,谓其往日言事不当,与近之遇事不言耳。而臣窃以为诸臣尚有可矜宥者,请一一为解释之。

古称齿马有诛,投鼠有忌,禁密之事,臣子所难言也。况皇上御极以来,法行自左右,始台省诸臣已习知之,即偶有风闻,惧不得实,岂敢遽行摘发,以为天威咫尺,自无所逃其罪耳,乌足烦白简哉,非忍为欺蔽以负皇上也,诸臣当矜宥者一。

人臣旷官有罚,侵官亦有罚,军政一事,兵科主之,别科固不得预也。掌道御史必建白牌轮及,遇事乃言,其余不过附名牍中而已。至于南都科道远在三千里外,焉能先事以发奸?各差御史自有本等地方致务,奚暇越职以言事。今只因一事而概谴谪之,不已甚乎?诸臣当矜宥者二。

士当有道之朝,常不患其随而患其过激,数年以前,台省诸臣争务批鳞论事,尚蒙曲赐包容,一二年来,臣等每晤诸臣,常戒其喜事博强直之声,谕以安静养和平之福,诸臣亦颇有相信者。讵意今番谴罚之重,株累之多,倍甚曩时,恐此后台省间又将以昔之激抗者为可自表见,而臣等之调停者为迁庸无当矣。诸臣当矜宥者三。

诸臣今日固以缄默得罪,然稽考其平日,岂无有一二露章,输赤触冒宸严、刷切贵要者,皇上又以为不当而罚之,是诸臣言亦罪,不言亦罪,将今何所措其手足乎?且恐中外私相揣摩,以为皇上明罪其缄默,实厌其切直,从此士气阻销,以言为讳,即有大奸大蠹,谁为纠发?其贻患国家尤有甚于前所虑者。诸臣当矜宥者四。

伏望皇上留神采纳,将新奉旨降谪官二十三人特敕吏部分别上请,系南京及各差者,量从宽宥,其在京任事者,姑重加罚治,令其策励供职。

得旨:肘腋奸逆张诚甚于冯保,言官不行谪发,专徇己私,烦言琐渎,沽名要誉,姑已从轻,卿如何又来救激?前南北二京科道官耿随龙等都降杂职调极边方用,不许朦胧推升。

大学士沈一贯是日亦申救言官。

得旨:已有旨了。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初十:

吏部等衙门尚书等官孙丕扬等奏:言官改谪新旨过重。内言:“天下之患莫大于法家,拂士之日远,而惟其出言之莫违古者,罪一人以惧百人,今日罚数十人以竟一狱,恐非所以为赏罚也。”乞行宽宥。

得旨:言官失职,屡有明旨,卿等如何又来救激?其两京科道耿随龙等都革职为民,不许朦胧推用,留任叶继美等姑各夺俸一年。

是日,左都御史衷贞吉奏:言官降斥太多,乞令改图,以全国体,且以一言之失去台臣十有九人,致令台差并缺,尤为非法。

不听。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四年正月:

给事中耿随龙、邹廷彦、黄运泰、黎道照、孙羽侯、毛一公、伍文焕、费必兴、卢大中,御史李宗延、姚三让、王愼德、薛继茂、冯从吾、顾际明、袁可立、綦才、吴礼嘉、王有功、李本固、柳佐、聂应科、李文熙俱削籍,以霍文炳事不纠也。

吏部尙书孙丕扬、左都御史衷贞吉等各疏救。

不听。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廿二:

河南道御史马经纶奏言:近者,斥逐台省至二十三人,毋乃太甚乎?去者,不明署其应得之罪,适以成其名;留者,不明署其姑恕之由,徒以增其愧。道路传闻,啧有烦言,咸谓皇上以泥沙视贤才,以草芥待台省,辱国伤重,莫此为甚。

夫皇上年来厌恶言官,动责以括扰,今忽变而以箝口无言罪之。夫以无言罪言官,言官何辞?臣窃见皇上所为言者犹浅之乎。

罪言官也,乃言官今日之箝口不言者,有五大罪焉,臣请为皇上列其状:

皇上不郊天者有年,曾不能排闼牵裾,诤如故典。是陷我皇上不敬天者,臣等言官也,罪一。

皇上不享庙者有年,曾不能排闼牵裾,诤如故典。是陷我皇上不敬祖者,臣等言官也,罪二。

皇上辍朝不御,停讲不举,言官第言之耳,而竟不能强得之,是陷我皇上不能如祖宗朝之勤政矣,罪三。

皇上任贤不笃,去邪不决,言官第言之耳,而竟不能强得之,是陷我皇上不能如祖宗朝之用人矣,罪四。

皇上好货有癖而御下少恩,肘腋之间,丛怨蓄变,言官共虑之,而卒不能批鳞谏止,是陷我皇上弃万历美政而不克终矣,罪五。

言官负此五大罪,人人俱知惭愧。皇上奋然励精,而以五罪罪言官之不言,岂不当哉?奈何所谓箝口而不言者,不与此而与彼也?以此知皇上实恶切直,而故以缄口加之罪耳。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廿二:

上怒,不报。

 

随谕吏部:今日览文书,有御史马经纶心与奸逆报复,故讪君无上,借言申救,恐负奸逆之私,此必素日党类之人。宪职重任,何可置此奸肆之辈?本该重治,姑且降三级,调外任用,不许朦胧推升。其存留两京科道叶继美等必有唆使情弊,俱夺俸一年。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二月初三:

降原任御史马经纶为陕西米脂县典史。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廿三:

吏部尚书孙丕扬屡疏乞休。

 

上以其公清直亮,众论所推,不允所辞。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二月初五:

礼部题:尝稽周制,天子之元子冠礼之年,近则十二,远则十五,国朝典礼实参用之,著于大明集礼、大明会典,累朝所遵行者。今皇长子春秋已十有五矣,揆之典礼,正合行冠礼之年。

先该万历二十一年,臣等钦奉圣谕,皇长子出阁在迩,合先行冠礼以见讲官,但思尚未册立既不可据用东官之仪,又不可下同亲王之服,姑令暂著常服出讲,以待册立之日再行冠礼。如敕奉行。

夫册立大事,圣衷默定。至于皇长子加冠之礼,累有成命,欲行于册立之后。今年当十五,过此则愆期矣。夫礼有定期而不以时举,则溺其职,臣之所不敢也。上有成命而不以时申,则溺其旨,臣之所大惧也。况选婚亦且届期,礼当次第而举,候诏施行。

报闻。

先是,礼科给事中杨天民亦有是请。

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初八:

是日戌刻,火发坤宁宫,延及乾清宫,一时俱烬。

上时居养心殿,密迩二宫,立火光中,吁祷甚切,幸不至蔓延。

大学士赵志皋等急趋救护,以长安门闭锁,钥未传,从门隙具题慰安圣躬。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十二:

大学士赵志皋、张位、陈于陛、沈一贯各以灾异乞罢。

上报:朕遇灾兢惕,正赖卿等交警调變,举行修省实政,共回天意,岂可因此求去?宜即出供职,以副眷倚,不允所辞。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十四:

礼部题:遇灾祭告,遣公徐文璧祭朝日坛,侯陈应诏祭夕月坛,都督同知陈承恩、杜惟忠祭太岁、东岳各祠。其北极佑圣真君、汉寿亭侯、都城隍、金阙玉阙真君五处神祗遣太常寺堂上官分诣行礼。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十七:

上谕内阁以圣体不安,因灾惊惧,目眩体颤,不能站立升殿,以阁臣因文书官附奏请上视朝以发诏敕故也。

吏部等衙门尚书孙丕扬等官各奏:因灾,乞赐罢免。

上皆温谕慰留。

通政司田蕙奏罢。

命:照旧供职,其两京四品以下及督抚、总兵官等官俱著用心供职,不必自陈烦扰。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二十:

大学士赵志皋等题:停减织造、烧造议,如部覆拟票上请。

 

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廿一:

谕文武群臣:朕恭承天命,嗣缵丕基,二纪于兹,不敢荒豫。

乃今三月初九日夜,乾清、坤宁宫灾,天降异殃,明昭严谴,煨烬累朝之缔构,震惊圣母之起居,罪由眇躬,何所逃责夙夜惶惕,思省愆尤。

盖缘朕自静摄以来,郊庙弗躬,朝讲希御,批答停阁,听受阔疏,以致赏罚乖违,臣邻玩愒。大僚不以准绳,简下而曲徇人情;诸司不以勤恪,莅官而但图私便。

巧文繁请,销铄之口,何多畏事避难肩荷之人?实眇爵赏日颁,而谁为激劝?

民力日竭而莫之省忧。慎刑有令而出入或失其平,惩贪虽严,而馈遗尚仍乎旧。供亿繁滋,而邑里称扰;战守未息,而师徒告劳。

凡尔等之旷官,亦朕躬之失德。干和召变,职此之由。振纪肃纲,宜自今始。

兹用敕尔文武群臣,其各大湔积习,痛加修省。有官守者,勿任情优游而废坏庶事,有言责者,勿徇私雷同以长奸乱政。事关朕躬,当与天下更始,责在尔等,其尚交修儆予。诸凡衅萌,悉加补塞。更勿矫厉虚名,饰增诡行,但长俘伪,益滋烦苛。如乖理道之经,致拂天人之意,宪章具在,朕勿敢私。巽命重颁,咸宜恪守。

仍申饬在外郡国、边镇军民、有司一体遵行。庶几仰对上天仁爱之心,永迓宗社和平之福。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廿一:

工部奏:乾清坤宁被灾,乞减织造、烧造二事,留此数百万之费,以充大工之用。

奉旨:这都是现缺应用进两宫圣母,及赐各宫年例,赏赉内外并夷人等,义不可缺,难以停减,还著遵前旨行。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廿五:

诏曰:朕以眇躬,袛膺天命,嗣守祖宗鸿绪,二十有四年于兹。夙夜兢兢,罔敢懈惰。迨乎迩岁静摄,深居盖周,慎于保家。匪宴安而厌事,百司庶务览断未常。不亲吏蠹,民艰咨诹,惟恐不遍。顾焦劳徒切于上,而政令未协于中,致干天和,洧形灾变。

昨于三月初九日戌刻,乾清、坤宁二官悉被火灾,戴天心之仁爱甚著,荷列祖之庇佑尤深。幸朕所居,不致延蔓,而法宫严寝,一时尽灰,永怀谴告之殷,实由凉德所致。拊躬自责,震悖弗宁。已痛加悔惩,吁祷郊庙。嘉与海内,勉于维新。

兹下罪己之言,共图交儆之实。夫万方之有疾苦,如在朕躬一人之省咎愆。宜令众喻尚恪恭以承天戒,咸濯祓以分主忧。大法小廉,益谨奉公之节。内宁外谧,期臻至治之庥。布告臣民,咸使知悉。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三月廿六:

大学士赵志皋等题:乞下行取之疏,今年员数渐少,皇上近日降黜又多,发单咨访,行文征取,皆旷时日,此必不可缺之员,亦必不可再缓之事也。

 

疏入,报闻。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四月初一:

浙江道御史何尔健奏:“郊庙一节,所持以抒发圣孝,孚契祖灵者在是。臣于此谓皇上必不可已也。况诏旨初颁,言犹在耳,皇华方遣于国,驷牡未出于郊,乃取所为祭而观之,则昔日一公,今日犹一公,昔日一侯,今日犹一侯,使祖宗而无知也,祭不必事,而官可无遣也。如其有知,当谓皇上何?

传曰:“人穷则反本。”皇上于火光中尝默祷祖宗之灵而念及祖宗之庇矣。曾不数日,仍复狃宴安之积习,循官之故事,岂遂忘默祷之虔心而不思庇佑之弘功耶

天心仁爱,人君有不德,则出灾示儆,冀万一之能改耳。

今宸居尽灰,躬自暴露,此之不改,则更无改时。恐天地祖宗绝望于前,百官万民绝望于下。茕茕兀兀,独处深宫。即玩好盈目、珠玉满前,能长有乎?”

并及礼臣范谦引例恭代为容悦不忠,罪当斥。

 

疏入,留中。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四月初十:

礼部尚书范谦奏辩何尔健参论事情,内言:

天之示人,既形于著而复警于微,此更端之始也。人之应天,不以其文而以其实,此挽回之机也。灾患之后,臣庶犹希一望乎天颜,祖宗亦思时歆其气,类上意所注,人必景从。臣引皇祖旧例,遣官祭告一事,为臣之罪,允宜罢斥。

 

疏入,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四月十一:

直隶巡按蒋春芳题:灾变示警,乞行册立,以回天意,以安两宫,以慰海内人心。

 

疏入,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四月十七:

大学士陈于陛、沈一贯奏:昨日臣等出阁,到朝房接见吏部左侍郎孙继皋、都察院左都御史衷贞吉、左副都御史张养蒙,并言科道缺人之多未有如今日之甚者,行取一事不容再缓。

查得六科中,见在止有掌科一人,署印五人,册封又该二人,此外守科仅有四人,十三道中并无一人主印,止借巡视京营御史一人暂管。

其外巡视光禄一人,巡视五城三人。

夫往时科道满朝,日注其精神耳目,以司纠弹鉴察之职,尚不能无奸回污、背公行私、窃权乱政之辈。而今寥寥如此,则作奸犯科之人复何所顾忌,而能稍加禁戢乎?今日行取命下,尚虑其晚,至如给事罗栋、邵庶、刘为楫、御史冯应凤、赵标俱待次阙下,动至经年,每上启事,概未发下。

在吏部又言科道之缺不补,则中书、行人、推官、知县等缺不出,而选法益将窒碍难通,乃其职掌所关,尤不容不披沥以请。

 

疏入,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五月初九:

吏科等科给事中叶继美等上疏认罪。

上怒其抗违渎扰,食禄忘君,受爵避难。革叶继美、王佐职为民;夺刘道亨等俸一年;并夺礼、兵二部堂上官俸四月。

该司官蔡宗明、贾维钥亦革职为民,其余俱降杂职。

上意欲推风力科臣一员往勘,而部科久不报,致触圣怒。

谕吏部:“近来各部属官不修本等职业,往往徇私狂妄,烦言乱政。朱长春以候补之官言会议之事,必岳元声见彼言未下,故暗相嘱使,本俱当拿问,姑从轻,朱长春、岳元声都革职为民。”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五月十六:

命各省直府州县官员缺官俸银、收过商税及无碍钱粮,查出解部,协济大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六月初一:

户部覆浙江巡抚刘元霖题:将蜡茶银两暂借织造,其赃罚银两解部协济大工。

从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六月十三:

行兵部题:先解草粮一十万两动用。其应解本部文武缺官俸薪,并马价、地租银两,容设法催进,以助大工。

 

报可。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六月十六:

大学士赵志皋等捐俸助工。

上览奏,褒谕,嘉其忠爱,报闻。

次日,复谕内阁:昨览卿等所奏,捐俸助工,具见忠君体国之义。且卿等夙夜在公,殚忠竭力,匡襄佐理,足称尽职。况俸以养廉,禄以酬功,乃国家常典。今既卿等又揭,其允所请。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四年十二月十三:

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陈于陛卒。

大学士赵志皋等题:陈于陛自为修撰,供事讲筵,简在圣心。拔置辅弼,奉公毖谨。持身肃清,虽世掌丝纶,而俭如寒素,明达国体,多所赞决。臣等方赖同心协力,裨助万几。项缘冬至分献,感冒风寒,一疾遽捐,深可悲惜。所有应得恤典,伏乞敕下礼部查例上请,以彰圣朝逮下之仁。

奉旨:览卿等所奏,辅臣于陛偶疾长逝,朕甚悯恻,应得恤典,着礼部从优查例来看。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五年六月十九:

三殿灾。

上谕内阁:传示礼部,议行修省事宜以回天意。

先是,万历丙申三月丙子,两宫灾,时诚意勋卫刘世学知象纬,语所知曰:火氛尚未已也。

至是,火起归极门,延至皇极等殿,文昭、武成二阁,周围廊房一时俱烬。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五年六月十九:

永乐辛丑夏四月庚子,三殿灾。正统已已夏六月,南京宫殿灾。弘治戊午冬十月,两宫灾。正德甲戌正月,乾清宫灾。嘉靖辛丑夏四月辛酉,九庙灾。嘉靖辛酉,万寿宫灾,皆以己、酉、午、戌、丙、丁、戊年月。

宫殿俱灾,则国朝以来所未有云。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五年六月二十:

大学士张位等言:昨捧圣谕,曰失德,曰惧切。臣等诵之,相顾泣下。今欲挽回天意,惟在以实心行实政。夫火神谓之郁攸,气郁为火征,人郁为乱征。解郁导和,在皇上一念耳。今以群情郁结之最甚者,条列以闻:一引咎施恩颁示诏赦,一戒谕臣工上下交修,一御殿朝见批发章疏,一躬亲郊庙,一早定国本,一除补缺官,一行取科道,一录用废弃,一优客戇直,一停减织造烧造,一收回矿使,一撤皇店税监,一宽宥左右细过,一开释系狱轻犯。

疏入,上答曰:览奏悉见忠爱,其事关朕躬者已知。诏赦蠲逋并戒谕百官,卿等议拟以闻。应缺官员吏部拟推来用,卿等亦思元首股肱之义,愈摅忠盖,任怨任劳,克赞化理,共图消弭,勉励办事,不必陈辞。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五年六月廿一:

大学士赵志皋疏言时政:一崇敬畏以格天心,一躬祭祀以祈神祐,一复朝仪以肃众志,一定国本以慰人心,一听忠言以举善政,一行选取以惜人才,一补缺官以修庶政,一起罪废以慰人心,一罢矿税以释民怨,一平喜怒以安群情,一慎刑狱以惜生命。

上报闻。

礼部尚书范谦条上修省事宜:一请皇上躬告郊庙、社稷,遣官分告秩祀神衹;一延见群臣;一戒谕百官;一罪已肆赦;告谕诸藩;一录用废弃;一补大小缺官;一行选取;一撤矿使;一罢畿辅店税。

得旨:上天示警,朕心兢惕。所奏修省事宜关朕躬者已知,其余该部速议来行,务修实政以回天意。

右副都御史张养蒙言:重灾不可再玩,实政不可再虚。乞圣明正己心以回天心,戒心有四:

一曰好逸。裡祀倦于躬亲,朝堂倦于时御,章奏倦于批览,斋居静摄,乾健不息,似不如此;一曰好疑。遇人疑人,遇事疑事,疑及于近侍左右,莫必其生疑,及于外庭寮采,莫举其职,为物不二,似不如此;一曰好胜。厉威严而笼愚智,喜諂谀而恶戇直,猒封驳而乐传宣,下济光明,似不如此;一日好货。以聚敛为奉公,以投献为尽节,珠玉惟恐不丰,锦绣惟恐不侈,琼林大盈,竟为谁积,造物忌满,似不如此。

四心既戒,则百志惟熙,以此回天心,何灾异之难弭哉?

疏入,不报。

《万历野获编(沈德符)》,宫殿被灾:

永乐十九年辛丑夏四月初八日庚子,三殿灾。正统十四年己巳夏六月,南京宫殿灾。弘治十一年戊午冬十月,两宫灾。正德九年甲戌正月,乾清宫灾。嘉靖二十年辛丑夏四月辛酉,九庙灾。嘉靖二十六年丁巳四月十三日丙申,奉天门并三殿午门灾。嘉靖四十年辛酉十一月,万寿宫灾。

万历二十四年丙申三月初九丙子,南宫灾。万历二十五年丁酉六月十四日戊寅,三殿灾。其年月支干俱巳酉午戌及丙丁戊辛,说者以为此天道实为之,窃不敢谓然。今按宫殿被灾,惟世宗丁巳,与今上丙申丁酉,尤为酷烈。

前殿正殿虽毁,而外门尚存,若非大庆及朔望升殿,尚可御门及常朝之礼;今禁廷一望,俱为瓦砾之场,殊非全盛景象。虽天心示儆,或者圣主心固与天通耶?今一切大礼俱改行于文华殿,逼窄浅隘,大损观瞻。忆嘉靖丁巳之灾,至壬戌年已落成,相去仅五六年。

《明史》:

三殿灾,诏求直言。允贞言咎在辅臣,历数赵志皋、张位罪。

且曰:“前二臣以二月加恩,逾月两宫灾。今年又加恩,而三殿复灾。天意昭然。”

位等力辨,求罢。

帝慰留,责允贞边臣不当言朝事,因屡推不用,遂肆狂言,夺俸五月。

顷之,允贞疏举遗贤,请召还王家屏、陈有年、沈鲤、李世达、王汝训及小臣史孟麟、张栋、万国钦、马经纶、顾宪成、赵南星、邹元标等,疏留中。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五年六月廿四:

大学士张位等拟暂停正史纂修事务,以皇极门左右两廊被灾故也。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五年六月:

癸未。张位等请暂停纂修正史。

先是,开局于皇极门,两庑被燬,所撰各帝本纪、皇后本纪各志俱就郊祀、庙祀、典礼、乐律、天文、历法、宗藩、学校、选举、职官、经籍、赋役、货币、漕渠、盐法、军政、兵制、马政、刑法、郡国、九边志凡二十二,方事列传其类三十六,扬徐滁阳之三王、高祖之十七王、成祖之二王、仁宗、英宗各四王、宪宗之三王、外戚、洪武之功臣诸臣、建文诸臣、永乐之功臣诸臣、洪宣诸臣、正统天顺诸臣、景泰诸臣成化诸臣、弘治诸臣、正德诸臣、嘉靖诸臣、隆庆诸臣,又理学、文苑、循吏、高逸、孝节、乱逆、权倖、方技、四裔。

谈迁曰:往修正史,时取材于玉堂,馀无及焉。其简用已陿,又陈文宪(陈于陛)捐馆舍主议虚无人因柏梁之灾乘之以辍笔。余尝读典礼、河渠、兵制诸志及本纪列传,间见数  首多芜,率望之靡靡然,业肇笔彙类以从,或异才出而润色之,亦云幸也,倏焉废阁诸稿散佚,抑新建(张位)辈妬其成,谓不自我始耶?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三十四年十一月初二:

礼科右给事中汪若霖言史职二事:

简授宜精。祖宗时妙选庶常,名硕辈出。自后人怀幸心,众多躁志。庙堂之上,渊膝形分。每当阁试,品评率以人情高下。等官爵于市贩,戏誉髦如婴儿。士气既无,人心滋险。苟非豪杰,鲜克撑持。今散馆逾期,俟命有日。乞敕速行甄别,宁执无徇。因才为用, 平则不争。

纂修宜重。自今史局寝成浮寄之区,谟烈鲜扬,仅遵实录、起居注,第缮报章甚,乃铲落忠直之言,传会奸人之事。而国家典制,海宇传宣,反借资于他曹之管蠡,取信于野叟之雌黄,可为浩叹。往者,大学士陈于陛疏修正史,条画甚明,奉旨编研,业有端绪。而于陛既殁,同列害成,遂使九重懿举弃于半途,列圣芳猷,厄其全璧。今诸臣橐箧,尚可搜寻。一代谟猷,宁终漫漶。

乞申命阁臣开局修举,首编年日历之体,次纪表志传之人。严直笔以定大猷,括遗草而终胜事。

 

不报。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五年六月廿四:

大学士张位等拟暂停正史纂修事务,以皇极门左右两廊被灾故也。

《国榷(谈迁)》,万历二十五年六月:

癸未。张位等请暂停纂修正史。

《敬事草(沈一贯)》,停史馆揭帖:

题照得:正史馆原在皇极门左右两廊今被火灾,书籍散逸,官员人役无处安身,合无将纂修事务暂行停止,待修造完日,另题开馆,谨拟传帖一道,伏乞圣裁施行。

谕内阁:正史纂修事务,着暂停止,待修造完日,候旨行。(万历二十五年六月二十四日上)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廿五:

敕谕大学士王锡爵等曰:朕每览前史,观其治乱得失之故,慢然兴思,若亲见当时行事。后之视今,犹今视昔。乃知史书传信,其所关系于世教者,最钜且要矣。

洪惟我皇祖开天垂统,贻谋超越千古。列圣相承,重熙累洽太平之治,赫垂二百余年。其茂烈鸿功、典章法度,与夫名贤高节、渺论竑议,有不可胜书。虽宝录鸿编藏于金匮石室者炳如日星,然或体袭编年,或事存掌故,一代经纶,迹尚多缺而未备,何以启佑后人而昭垂千万世哉?

兹特命卿等俱充总裁官,查照该部题覆,纂修本朝正史事理,择日开馆,博选儒臣,照依古史旧体,分类派撰,刻期完稿,具送卿等商定裁酌,卿等宜督率各官悉心考究,编缉成书,务求隐括不遗,议论至当,以成一代不刊之典,用副朕法祖右文至意。其副总裁及纂修等官职名并合行事宜还陆续开具奏闻。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万历十六年三月初九:

大学士申时行奏:礼部覆司业王祖嫡请复建文年号,改正景皇帝实录。

窃惟建文年号因成祖靖难之日诏:今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为纪,其建文年号相传以为革除。及考靖难事迹,亦称少主,称元年、二年、三年、四年,则是未尝革除也,但不称建文耳。英宗实录修于成化初年,在景皇帝未复位号之先,故仍称郕戾王,而景泰七年事,遂附英宗实录之内,部覆极为详明。

第事体重大,年岁久远,如欲更定,须自圣裁。今景皇帝位号已复,不过于实录内改正,其理顺而事亦易。惟建文年号自靖难以来未有请复位号、修实录者,事由创举,未经会议,臣等擅难定拟,伏乞圣断施行。

上谕:景皇帝位号已复,实录候纂修改正,建文年号仍已之。

《万历野获编(沈德符)》,建文君出亡:

近年陈南充(陈于陛)议开局修史,言官因请复建文纪年,上命建文朝事,俱附太祖本纪之末,而不没其年号。会修史中辍,不果行。

《明名臣言行录(沈德符)》,焦竑传:

癸巳还朝,会开史局,南充陈文宪公(陈于陛)意专属公,乃更谦让,未遑,为条四议以进。然正史卒不就。于是网罗四海旧闻,为献徵録百二十卷。

《石园文集(万斯同)》,寄范笔山书:

惟焦氏献徴录一书,搜採最广,自大臣以至郡邑吏莫不有传,虽妍媸备载而识者自能别之,可备国史之採择者,惟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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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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