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探微】唐顺宗丰陵

文/卞润梓

丰陵是唐顺宗李诵的陵寝，位于富平县东北20公里的金瓮山上。丰陵规制如同崇陵，封域40里，有1座庄宪皇后墓陪葬。丰陵规模相对较小，在后世其陵园石刻多被损毁。陵园部分阙台遗址仍存，石刻仅存数件。

一、位居太子 如履薄冰

李诵，唐德宗李适长子，昭德皇后王氏所生，761年生于大明宫，当时作为太上皇的唐玄宗李隆基仍在世，清代学者赵翼称之为“一堂五天子”：唐玄宗李隆基、唐肃宗李亨、唐代宗李豫、唐德宗李适、唐顺宗李诵。李诵初封宣城郡王，779年，唐德宗即位，李诵进封宣王，不久后立为皇太子。

 李诵做太子25年，经历了藩镇叛乱的混乱时期。783年泾原兵变时，太子李诵为德宗殿后，在一个多月的奉天保卫战中，身先士卒，登城御敌，保障了德宗的安全。在做太子时，李诵非常谨慎，很少在德宗面前发表意见。德宗晚年时，对大臣的猜忌心很重，身边的奸佞之人得到了重用，其中裴延龄、韦渠牟等仗着德宗的宠幸，盘剥百姓、聚敛财富，朝堂之上无人敢言。太子李诵会在德宗高兴之时，指出这些人不能重用，使德宗最终没有将这些人拔为宰相。

 李诵做太子期间整体比较稳定，但也险些被郜国公主卷入其中。郜国公主是唐肃宗李亨之女，初封延光公主，嫁给了杨贵妃的外甥裴徽，马嵬之变时，裴徽被杀，延光公主改嫁唐玄宗的外孙太仆卿萧升。785年，受封郜国大长公主，她的女儿萧氏则是李诵的太子妃。

 萧升去世后，郜国公主与彭州司马李万私通，还和太子詹事李昪、蜀州别驾萧鼎等一些官员暗中往来。张延赏向德宗告发李昪和郜国公主以通奸为名，为太子结交党羽，行厌胜巫蛊之术。德宗得知后大怒，想要废太子李诵，改立侄子舒王李谊，老臣李泌为太子辩护，认为废儿子立侄子为太子不可取，劝德宗对前事引以为戒，最终李诵的太子位得以保全。

二、搜罗人才 预备改革

李诵任太子期间，对天下大事与朝廷政治非常关心，经常与王伾和王叔文等人进行讨论。王伾与王叔文虽分别因擅长书法和围棋得以入侍东宫，但二人与太子昌对天下政事进行讨论。一次太子李诵与众人探讨德宗的一些弊政，李诵想要对德宗直言，众人均赞同，只有王叔文一言不发，待众人退下时，李诵与王叔文单独探讨，王叔文说：“皇太子之事上也，视膳问安之外，不合辄预外事。陛下在位岁久，如小人离间，谓殿下收取人情，则安能自解？”李诵因此对王叔文非常感激。

 逐渐地，李诵身边逐渐形成了以“二王”——王伾、王叔文为核心的东宫政治集团，除此之外还包括刘禹锡、柳宗元、韩泰、韩晔、程异、陈谏、陆质、吕温、李景俭、房启、韦执谊等，为李诵任太子期间的行动做出了一系列规划，也为李诵即位之后的“永贞革新”奠定了基础。

 因长年处于太子之位，李诵心理十分压抑忧郁，导致其身体健康开始出现问题。804年，李诵突然中风，失去了言语功能，晚年的德宗也十分挂念太子的身体健康，多次探视，但久医不治。805年正月初一，宗室、外戚都前来宫中向德宗祝贺新岁，唯独太子李诵因病无法前来，德宗因此悲哀，一病不起。正月二十三日，德宗在长安会宁殿去世。李诵正式即位，是为唐顺宗。

三、永贞革新 大刀阔斧

805年顺宗即位后，改元永贞，任用王伾、王叔文为翰林学士，在宰相韦执谊、韩泰、韩晔、柳宗元、刘禹锡、陈谏、凌准、程异等人的支持下，对德宗时期的弊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预备贬斥贪官，废除宫市，停止地方进奉盐铁进钱，尝试收回宦官兵权，史称“永贞革新”。

唐顺宗对其核心人员进行了一系列任命，任老臣杜佑为宰相兼度支使及诸道盐铁转运使，王叔文任盐铁转运副使，掌握实权，王伾任散骑常侍，韦执谊任同平章事。王叔文作为改革团队核心，重用了韩泰、韩晔、柳宗元、刘禹锡、陈谏、凌准、程异、陆质、吕温、李景俭、房启等士大夫。

改革派强调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削弱藩镇势力，加强中央朝廷的权力，尝试收回宦官和藩镇手中的兵权。改革派废除了宫市，罢黜了“五坊小儿”，即雕坊、鹘坊、鹞坊、狗坊、鹰坊的宦官。对贪官污吏进行贬斥，对税收进行整顿，废除地方的额外进奉，地方一片清明祥和。

在抑制宦官权力方面，李忠言负责对抗神策军俱文珍、刘光琦，但难以得到内侍省的支持，改革派最终任命老将范希朝为“左右神策京西诸城镇行营兵马节度使”，实权掌握在韩泰手中。并以贪腐罪贬谪京兆尹道王李实，改为通州长史，得到了长安人民的欢迎。

四、永贞内禅 短命改革

永贞革新尽管人员安排详尽，也得到了人民的支持，但领导者唐顺宗李诵因中风，言语不清，只有牛昭容能明白他的意思，且改革派对其他派系进行广泛打压，很难得到其他势力的支持，王伾作为改革的核心人物却贪赃受贿，遭到了大家的鄙夷。王叔文、牛昭容为了掌握大权，反对立储，裴度、杜黄裳等人也对改革持观望态度。

 因改革直接动摇了宦官与藩镇的权力，于是宦官俱文珍等与剑南节度使韦皋、荆南节度使裴均、河东节度使严绶联合，迫使唐顺宗立长子广陵王李淳为太子，改名为李纯。七月，俱文珍等以顺宗名义下诏皇太子主持国事，八月拥立李纯为帝，即唐宪宗，顺宗称太上皇，史称“永贞内禅”，标志着永贞革新宣告失败，前后共146天。

宦官得势后，王伾被贬为开州司马，不久后病死，王叔文被贬为渝州司户，次年赐死。韦执谊被贬为崖州司马，韩泰被贬为虔州司马，陈谏被贬为台州司马，柳宗元被贬为永州司马，刘禹锡被贬为朗州司马，韩晔被贬为饶州司马，凌准被贬为连州司马，程异被贬为郴州司马，史称“二王八司马”。

五、唐顺宗丰陵

806年正月，唐顺宗崩于兴庆宫之咸宁殿。顺宗去世前一天，宪宗对外宣布顺宗病重，一天后顺宗便去世，官方说法为病逝。野史认为顺宗是被宦官谋杀而死。顺宗享年44岁，死后葬于丰陵，谥号至德弘道大圣大安孝皇帝。

 丰陵位于富平县东北20公里的金瓮山上，金瓮山俗称虎头山，海拔851米，东南平缓，西北山峰叠连。顺宗在遗诏中说：“其丧仪制度，务从俭约，不得以金银锦彩为饰。”当时距离德宗崇陵竣工仅两个多月，于是杜佑继续主持进行陵寝的修建。

 丰陵规制如同崇陵，封域40里，陪葬墓有1座，为庄宪皇后墓。丰陵规模相对较小，在后世其陵园石刻多被损毁。根据勘探，丰陵东西1500米，南北1700米，部分阙台遗址仍存，石刻仅存数件，包括石狮、仗马、华表等。2019年，考古队在丰陵内发现了下宫、三出阙遗址，还发现了神道石柱1件、翼马2件、石马和牵马人各3件，是难得一见的石刻珍品。

 唐顺宗李诵在位虽仅184天，却敢于任用人才，对前朝弊政进行一系列改革，尽管失败，其勇气与初衷却值得赞扬。但“永贞革新”急于求成，没有得到百官的广泛支持，且对宦官、藩镇的削弱过于直接，难免遭到反扑，再加上顺宗自身的身体健康问题与改革派内部的一系列问题，改革具有巨大的隐患，使其昙花一现，但这也使唐宪宗吸取经验教训，产生了宪宗讨平藩镇的“元和中兴”。

（图片来源于网络）

【参考文献】

①王双怀.中国唐代帝陵[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20.

②陈安利.唐十八陵[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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