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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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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3-05-25 22:22热度:加载中...

考试

长铃叫了三声,我的嗓子一下被堵住,咳——呃——咔!往上顶的一团暂时下去了。

笔尖挪到括号的位置,胸腔提了一口气。铃声前,倒计时临近时,已经深吸过两次,每次三大口,不管事儿。开始读题。

6月的空气怎么这么潮,又不是南方。潮湿就感觉有骚动,不像秋收冬藏。我知道我敏感,全身的眼睛应该都收拢放在桌子上,可我尽力,也只能控制脸上的双眼。α,还有β。

读完题。是个套路题,可以心算,节约时间。还是扯出草纸,划出α和β和等等。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句在脑袋里快速走了一下。事后,记得之后的每道题多少都有写写划划。

天气弄得地面也很潮,哦,好像早晨有人搞过卫生,每个考场都洒过水吧。我自动抬起双脚,放在课桌下面横亘在四条腿的铁条上,跟我妈擦地时的自觉一样。

演算,真正的演算开始了。笔捏的挺紧,草纸上还好,试卷的括号里有点像用刀刻似的。多年以前,姥爷说我写字太用力,认真挺好,放不开也不行,不大方。我看一眼自己右中指宽泛的茧子,估计做人也应该这样。与此同时,如果有面镜子,该看到眉间锁得也紧吧,不看是觉不出来的。多年以后,五岁的儿子突然就会伸手用俩拇指在我印堂往两边扩,说爸爸不许不开心,我才意识到凝眉的毛病。意识到还是会犯。

卡住了。有个窍门来着,不用列式子生算,太耽误时间。什么来着……眼睛的焦点偏开了题,望着卷头自己的名字,妄图想出来——第一页的最后一题,操,刚第一页!就卡了一次。抬头瞅黑板墙正上方的时钟,快15分钟了都。左前边的考生刚才就翻页了,我听见的。是不是也看见了?敏感。再看他一眼,奋笔疾书。他是那么专注,每个考生都极度专注,我瞥一眼考官,专注于背手检阅一屋之下的蛛丝马迹和异常情况,可笑他漏掉了我此刻的旁骛。

又瞅一眼时钟——如同有个隐身的家伙在提醒我——分针更逼近三点一刻了。究竟是谁可笑?嗓子又觉得开始堵,我轻微动了一下屁股,头更低下10厘米,左小臂横压在卷子上,吸气同时抿起了嘴。我发动全身去专注笔下这道题,好比天津饭后背的两条胳膊帮忙固定住自己的头一般,努力不让神明侧漏。

但是精神真的可以被外力控制么?

终于一道图题。长方体。平时最有自信的几何。去做空间想象比抽象的字母数字更好办些,对我。比如几年级几班在哪个教室,我是门儿清的。但除了自己班,一个门牌号也记不住,甚至在几楼都拿不准。锁定位置纯靠通往目标沿途的景物陈设。记忆力到底好还是不好,自己闹不清。这一道题解是解了,可是比平时慢。今天哪儿都不太流畅,唯有时间走得流畅。

为了这一刻,我不知花了多少精力,难以斗量。话说回来,朝夕相处的同学还不是一样,把每天吃到胃里和睡进梦里的能量,都化给了这颗项上头颅。最后扛着头的身体都顾不上了。成王败寇在当时年纪,理所再应当不过了,起码我就是这一理念坚定的拥护者。可说实在的,就算夜熬得再晚,我也是劳苦功不高。再说人家还会我不会的早起呢,加上自习时分的专注,就像此刻一样。不像我,晚饭后走在一墙之隔的大学校园里,经常想的已不是双肩背着的课业了。

一句话,效率不足。

但今天专注也得专注,不专注也得专注!否则,没有否则。

凝神一阵,身上各器官组织协调了不少,转眼来到填空。六道题,跑不了,三年来没有变过的路数,也准备好每一道将占据草纸上不算小的空间。选择题是有一定的技巧的,有同学熟稔于此;我虽然从没掌握过这类伎俩,但不管是不是蒙的,一旦某个不对的选项哪怕单凭感觉被排除了,正确率还是能大于25%。起码有个答案可以堂堂正正放进去,不至交卷了还有忘不了的慌张。填空可难得侥幸,精准的结果就算是笔迹不明了,也将判上红叉,分数归公。于是草纸成了抓紧排兵布阵的用武之地。

嗓子堵的情形,不知始于什么时候。以前只是当众表达或表演之前会这样,不知跟姥爷说的放不开是不是一回事。而考试期间绝无发生过,考试的关系只发生在我和卷子中间,即便不能完全击败它,我也从来不落信心。三年前举足轻重的大考,一如平日,平淡得前后的细节早被记忆过滤掉了,就像筛子漏下的黄豆皮,随风而去。只记得考得平顺、天气平和、睡得也平实,晚上的大觉和午休同样无梦。而成绩却不平常——一朝摘得状元郎……算了,纵不是好汉,再提当年也没意思。

嗓子堵显然是严重了,考语文前虽没这么强烈的感觉,也顶得慌。一定不是咽炎,其时既不怎么抽烟,雾霾也没有成气候,不像数年以后,天和我都变了模样。所以只能是神经不够大条。我总不能归咎于潮湿吧。

说实在的,天气的潮湿和身上的潮,在我看来没有必然的联系。我此刻手潮,甚至可以说是手湿。当然主要不是由于空气中潮湿的粒子附着于手心,也不是身体承载不了的多余热量,顺着手掌的皮孔滋溢而出的缘故——北京的6月天并不是那么不可耐。手潮是内发的。我能判定确是一种精神原因,手潮的起因便是心潮。如同心潮澎湃。不过没那么兴奋罢了;相反,是有很强的压抑的,我能充分感受到。好像榨油,好像我的体内有许多颗贮存能量的花生米,好像精神的自我压抑就是木榨的过程。掌心和指尖的渗液,便是出产的油。油很有渗透力,力透纸背,让卷子在半握拳压到的位置蜷缩起来,像受着炙烤的煎熬,也像苦瓜。然后如果把试卷和草纸端到与视线相平,将发现它们都有上翘和低洼,一般无二。一个代表演算的结果,一个是过程,换个角度看,则无不同。

A3的草纸省着用,也用了一页半,才终于熬完6道填空。接踵而至的是解答题,也是6道。心里明白,这6道的体量可非之前可比。我自动地展了展背、挺一挺腰、嘎嘣掰掰双手的四指——战场中心的肉搏阶段,到了。

第一道,送分题。考试的目的是拉开考生梯度,以方便不同梯度的学校招录他们认为配得上他们的花样少年。所以考题不能只是考验计算者的速度和严谨,更不能都是奥数题,而是二者兼备。其顺序,则一定是先帮你树信心、再将你抡晕的了。人原来是有梯度的,这么想想,倒是有很多好处:以分数弥补我的身高和面貌就算一个,因为硬要对比的话,我的身型颜值远不如成绩那样亮得出手。因此,翻身扬眉就靠它了。

按部就班地算与解,一步接一步,一道挨一道。论结果,并没有难解之题;只有和解,或者不解。

松弛的时候,我富于跳跃性,而且跳跃得不知不觉。举例说明,少年时期,我热爱着历史,不是指这个科目,而是它或真或假的戏剧性,以及惹人想象的、或实或虚的、跨越时空的,同古人近似的感触。所谓跳跃,是我读它的时候,会对哪怕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人物、一笔带过的非重点事件生出难以遏制的好奇,然后丢下课本和教辅,匆匆跑去图书馆,找两本教研人员和命题人员绝不会涉及的“杂书”,带回自习教室和被窝里,看得没了时间,也没了学习的目标、没了科目间的合理分配。等看完了、尽兴了,发现不如我分数拿得出手的同桌,人家作业的进度已经领先我一大截,我就惶惶然,赶紧去追逐自己脑袋里永远也打不通的化学和生物。这种情形并没有及时约束住我的妄自尊大,而是在同学间带着标榜地散播我既然熟读历史之忧伤、决不在将来涉猎生化武器,因而现在的基本知识也不必花大力气了。这样的谵妄由于我的偏执,在身上愉快地共存了过长的时间,以致大考前最后的半年多里,扎扎实实体会到了它的反噬。这两门由副科晋升的主科,冷漠又傲然地看着我慌于补漏、疲于应付。

弥补短板的恐慌,多年以后,仍如暗地里窥伺我的猎豹一般,不时在我毫无警惕的间歇,猛然扑出,扼住喉咙。最近一次距那次考试已过去整整十五个年头,不明就里地我又回坐在当初的教室里,座位似乎都没有变动过。同学们一如既往地讨论着数学的解题方案,因为一堂为时半天的数学课刚刚结束,严肃老派的返聘特级教师留下了一车的难题,足够她的得意门生尽情地去绞他们旺盛的脑汁了。我优秀的同学,个个纯粹热烈,一贯不辜负恩师的拳拳心意,根本用不着谁去苦口婆心。他们激情四溢地讨论着各种答题技巧,甚至所得答案一致后,还要再勘探出第二、第三种解法,意犹未尽,不肯罢手。

下课时,已经拖堂过了正午,我的胃不像我这么顺从形势,早抗议着叫唤半天了,越来越让我产生酸溜溜的感觉。要是下午和傍晚,我早就挎上包独往独来了。一天中若没有一点儿这种精神,我的全身都要抗议!但午饭,都是乖乖地和我的铁磁一起吃,要么小黑、菲戈、龅牙,要么大头,或者都一起行动。就算肚子生疼,中午也没有例外,毕竟不能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即使每天晚上的我,就是那样的状态。

午饭就伴儿的,偶尔还会是前室友、邻班的伟男,然而此刻他肯定早在食堂里了,他们班没有我们这样死磕的精神。

此时,十二点半都多了。可怕的是,还有人放着数学事务不去处理,转而切磋起化学来了!这是最让我恐慌的。几位常立于化学榜单前列的大拿,嫌纸上谈兵不过瘾,竟揣着干瘪的肚皮,跑到讲台上去了。一位气势雄浑地抹掉黑板左下角上一堂数学课的遗产,一位在讲台桌上咬着笔用手腕将练习册摊开再碾平,让其裸露胸膛不得含蓄;还有一位手比耐克托腮,准备好静观另两位首轮交锋的,正是小黑。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将不会有谁鸣金收手,这回我再也受不了了。登时,改了改被动的毛病,跟胃击一下掌,径去拽大头吃饭。这孙子原来也早饿得不行,从书包里翻出好几回他妈早起给他装的威化饼和炒杏仁了。我右一把薅过三个威化,左一把薅过二十八颗杏仁,旁若无人就往嘴里塞:你他妈藏桌斗里有意思么?饿得脑袋都大了还慎着呢!这回知道你丫为什么叫大头了。大头一边捶我一边傻乐,一边掸掉身上因我大嚼特嚼又叨叨着喷到他身上的威化兼杏仁渣子,一边推着我大步流星出了教室。

这世上多半的事情,各有其恰当的时空。错过了、还没到,都不足以恰如其分,是不对路的。一种态度也好,一波激情也罢,哪怕一顿午饭、半晌睡眠,不真诚地聆听身心的反馈,恐怕往往会得到暴力回馈。如同此刻,我的胃已然气得够呛,三拳两脚把零嘴消灭至无影无踪,也听见我用力跺在食堂台阶上故意巴结它的讯息,却毫无善罢之意。报复很快袭来,时报时销。先是凉卤蛋噎得我把脖子抻成大鹅,再是冷馒头掐住喉头,让我干瞪着大头的嘲笑却吐不出半个字。更不用说银牙狠咬舌腮血,满口疮痍足烧了熊熊十日;扁鸭腿肉韧如丝,塞得我牙龈也爆红一周。有来有往好作伴,我把亲生的胃搞得不爽,胃就举大义给我身体屠城。让我尘埃落定的,闹不清到底是三冬的寒潮还是过了时的食堂冷餐,一刻钟后在我们围着校园不得不进行消食的间歇,发生了骤雨般的逼宫。一路追杀下,我逃往就近的宿舍楼,来不及回到所住的三层,在一楼就跃进厕间,倾泻涂地。

走读的大头难得走一遭我们泡面比书整齐、特产比超市齐全的寝室,而我已无力留他。他憋着一肚子笑容回教室去了,我则拿被子捂好掏空的肚子,恍惚睡去。

解答题第二道的第三问和第三道的第二问都绊住了。只动眼睛不抬头,能看到时钟赫然过去了四分之三的时限,但收纳的分数还不到总分的一半。而且我相信,之后的攻坚将步履维艰。此时,我的眼和笔游移于图与公式之间,心里升起渴望得到天启的美好愿望。不能绝对地说,这是一种妄想。大家都有过的情况是,很多几何题都是试一试便成了,这种纸上用水笔和尺子进行的合龙,运气是存在的。还有科学家的化学实验……算了,化学就不提也罢。反正好多时候,灵感并不是主动推导而出,而是不请自来的。人们常说的艺术,例如写作。

想到写作,心头一沉。最先考的语文,其他部分好歹还不知情,自己满怀期待的作文却是凶多吉少。因为没写完。其实前面时间掌握得还好,留给作文三十五分钟,照往常是够了。唯一的问题是老问题,是否甘于流俗、落于平庸。老师说,考试作文要求稳,没有十足把握,不得冒险。什么是十足的把握呢?在我看来,就算用公式去套,把握也不到七成。想想,试后集中阅卷,掌生杀之权的阅卷老师很可能早被相似度很高的鹦鹉学舌们弄得索然寡淡了,不给他补一支强心剂,怎么提分,怎么出众,怎么拉开梯度哇!

自以为理论是好的,没关系,却经不起实战检验。每周一篇的自命题作文,如鱼得水,绣花绣得又快又精致,总能赢得好评,甚至在同级间传阅。那种静等别人称道的心情,是我读杂史野史以外的又一大乐趣,还更胜一筹。我可以写写鸡飞狗跳,也可以写儿女情长,还不怕写出人们自古从来不长记性的某些不堪。或许低俗,但我既可以让它不够庸俗,也能把握让它别太高尚。我老自大地不愿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俗人,同时,又没法儿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品行优越的稀有人物。但相悖的是,一到考试,碰到那种官方出品的题目,灵感就不灵了。这时再想请出往日不屑、不与之亲近的为文章法,谈何容易。可没想到的是,这次考试居然这么差劲,构思论点花了将近15分钟,论据列了一半又觉得太过低级,结果导致潦草填到600多字的时候,那摄人心魄的三声长铃,命令我把论点毫无道理地,直挺挺杵到了最后一句的位置上。然后不得不投笔,不得不从容了。

我还在死磕着最终的三道题,不无悲壮。无论正确与否,完成它,简直是唯一的任务了。此刻我脸上的标签只有一个,考生。起码此时是考生而不能称为学生,因为学生还可以学,不管有没有用,还是在摄取知识;现在只好是考生,三年,或者十二年吞下的概念公式程序套路,需要握管笔吐出来,然而却停止了学习。角色设定就是这样。喜不喜欢没人关心,自己都无暇关心,重要的是按部就班、按图索骥。人们教给我们的,和我将教给孩子的,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

那天,难得的一通午觉醒来,冬天昏黄的太阳已经不在天顶徘徊。我头疼欲裂,还是尽可能爬了起来,赶向教学楼。空空荡荡的肚皮,行走在空空荡荡的校园,一只寒鸦掠过,栖在显眼的一处,似望不望地看着我匆匆的身影。校外的烟囱,蒸腾起白滚滚的热气,为辽远的天空装饰出一片,这个季节稀有的云。我想起了漫天的鸽哨,想起了西山的马褂木,也想起了赶羊回家的山里人。

教学楼越来越伟岸,居高临下,吞了我。踩着楼梯向上走,整个楼内静极了,不同教室传出的老师讲解和同学回应的声音,清晰可闻。一座新修建的、放在今天也颇具现代化的教学楼,悄然变成了同南京总统府相像的,半洋不洋的民国官邸模样。楼梯的栏杆化成了实墙,覆着一百八十度拐弯而上的木扶手。楼道的墙面漆上了高到人脖子的绿围子,怎么样也不像新楼显得干净。我怕本班的课是两节连上,先去厕所解了个小手,在布满黑点的昏黄灯光下,考虑不出喊报告时更好的对策,打算跟老师说刚才是一直翻来覆去地拉肚子。

变化不应计划,我们班的门敞开着。老师不知去了哪里,黑板残存一些笔记,有新有旧。同学们默不作声,全部埋首于习题的计算当中。我依次走过了小黑、龅牙,他们专心于高速的运算,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经过。落座之前,大头抬起他硕大滚圆的脑壳,望望黑板还有窗外,竟也目中无人似的忽略掉我。我想他是故意装的,平时一定会憨笑,何况当天他是我腹中事故的亲历者。

一目之下,每个人都在从事代数演练,难道上午的课还没上完?我的桌位上却不知怎么摆着化学课本与习题集,头一下就大了,比大头还大。就像有谁要提醒我什么。翻开书本,我并不像惯常一样,面对搞不通的化学逻辑为难,而是开始怀疑。并非怀疑有人搞鬼,显然扉页的签名证明,此书就是我用过的。而是如读天书让我恍惚,因为连一个符号我也不认得!时空的坐标是什么?我驻足在人生的哪个点上?

桌斗里,终于找到一本数学习题总集,它包罗了三年的所有知识点。好不容易翻到上午刚讲的地方准备开始追赶,老师回来了。她敲黑板喊停,要对之前留下的难题集中讲解。同学们于是齐刷刷把目光发射到她的粉笔尖上,就像古装剧里专心有味读着皇谕布告的人们。不论老师的方案如何,当然总会有绝顶聪明的同学,再提出更妙、更省力的方案B、方案C。

特级教师一开讲,我彻底傻了眼。完全不知所云。瞧周边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我慌张翻弄习题总集,试图找寻同头脑中能够连结的线索。当黑板上逐渐明了的式子,和习题集对上号的刹那,从进教室起,我所有的慌张、所有的怀疑,反而一下子消解了。原来大家奋力追逐着的,我已完全不懂。这好比落水的我,拼尽所有能量,想扒住刚刚失足的船——在船脱缰的瞬间,水不留余地地将我吞没。然而,希望不见了,恐惧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坦然。我学会了游泳。

如今,只剩下一点迷惑:公元的年月日时,究竟几何。我就同大家坐在一个教室之中,我看每个人都那么真切,却没任何人看到我。就连对迟来早走一向明察秋毫的特级教师,于我也视而不见。师生们正在研究的习题,在习题集上将是我冲刺的磨脚石,但在一年半后才可能遇到。跃跃欲试的人群中间,只有我无能为力、断然放弃,除了这种时间的错位,再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像极了那年非典停课回来我的心境,可绝不曾落后过这么悬殊。换一种如果,如果硬要我相信,全班一致王者归来,十五年后为了挑战无上的荣誉而集体复读(那于我将是恐怖轮回的第三次复读)……已在北美和中欧功成名就家业两兴的优秀同学们,又作何解释呢?

那所学校接下来的往事,没有什么细节还能记起。只记得,在师生们的研讨中,我抽出草纸,自说自话重新开始作文。就那么一直写了下去,写到了一聚一散的酒桌上,写到了妻儿的睡榻旁,写到了数学考试的解答题下。题目是什么,无关紧要,我只要在纸上的斑驳间写就好了。考试结束的三声长铃,没再让我如鲠在喉,因为还在写,根本没有听见。甚至忘了应该离开考场。直到所有草纸的空白也被写满。的确,世上的事,多半在该着的点上,才发生作用,不然总不对味儿。但总有一到两件,不论何时何地,不管闲言碎语,总要屏蔽时间和妄想,自顾自地游弋着,即便是在迅流而东的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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