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百科-专注历史的百站网站

热门搜索: 后宫 杨贵妃 蒋介石

每天读点鲁迅:《书信·一九三四年(中)》

位置:首页  »  人物野史  »  每天读点鲁迅:《书信·一九三四年(中)》
日期:2023-05-25 22:21热度:加载中...

每天读点鲁迅:《书信·一九三四年(中)》

著作权说明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规定,公民的作品,其发表权、本法第十条第一款第(五)项至第(十七)项规定的权利(复制权、发行权、出租权、展览权、表演权、放映权、广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摄制权、改编权、翻译权、汇编权、应当由著作权人享有的其他权利)的保护期为作者终生及其死亡后五十年,截止于作者死亡后第五十年的12月31日(合作作品截止于最后死亡的作者死亡后第五十年的12月31日)但作者的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的保护期不受限制。

        鲁迅于1936年10月19日去世,其作品自1987年1月1日起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内进入公有领域,可供社会成员自由、无偿使用。

340603 致杨霁云

霁云先生:

        二日函收到。叭儿无穷之虑,在理论上是对的,正如一人开口发声,空气振动,虽渐远渐微,而凡有空气之处,终必振动下去。然而,究竟渐远渐微了。中国的文坛上,人渣本来多。近十年中,有些青年,不乐科学,便学文学;不会作文,便学美术,而又不肯练画,则留长头发,放大领结完事,真是乌烟瘴气。假使中国全是这类人,实在怕不免于糟。但社会里还有别的方面,会从旁给文坛以影响;试看社会现状,已岌岌不可终日,则叭儿们也正是岌岌不可终日的。它们那里有一点自信心,连做狗也不忠实。一有变化,它们就另换一副面目。但此时倒比现在险,它们一定非常激烈了,不过那时一定有人出而战斗,因为它们的故事,大家是明白的。何以明白,就因为得之现在的经验,所以现在的情形,对于将来并非只是损。至于费去了许多牺牲,那是无可免的,但自然愈少愈好,我的一向主张“壕堑战”,就为此。

        记得清朝末年,也一样的有叭儿,但本领没有现在的那么好。可是革命者的本领也大起来了,那时的讲革命,简直像儿戏一样。《新社会半月刊》曾经看过几期,那缺点是“平庸”,令人看了之后,觉得并无所得,当然不能引人注意。来信所述的方针,我以为是可以的,要站出来,也只能如此。但有一种可叹的事,是读者的感觉,往往还是叭儿灵。叭儿明白了,他们还不懂,甚而至于连讥刺,反话,也不懂。现在的青年,似乎所注意的范围,大抵很狭小,这却比文坛上之多叭儿更可虑。然而也顾不得许多,只好照自己所定的做。至于碰壁而或休息,那是当然的,也必要的。

        办起来的时候,我可以投稿,不过未必能每期都有。我的名字,也还是改换好,否则,无论文章的内容如何,一定立刻要出事情,于刊物未免不合算。《引玉集》并不如来函所推想的风行,需要这样的书的,是穷学生居多,但那有二百五十个,况且有些人是我都送过了。至于有钱的青年,他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但德国版画集,我还想计划出版,那些都是大幅,所以印起来,书必加大,幅数也多,因此资本必须加几倍,现在所踌躇的就是这一层。

        我常常坐在内山书店里,看看中国人的买书,觉得可叹的现象也不少。例如罢,倘有大批的关于日本的书(日本人自己做的)买去了,不久便有《日本研究》之类出板;近来,则常有青年在寻关于法西主义的书。制造家来买书的,想寻些记载着秘诀的小册子,其实那有这样的东西。画家呢,凡是资料,必须加以研究,融化,才可以应用的好书,大抵弃而不顾,他们最喜欢可以生吞活剥的绘画,或图案,或广告画,以及只有一本的什么“大观”。一本书,怎么会“大观”呢,他们是不想的。其甚者,则翻书一通之后,书并不买,而将其中的几张彩色画撕去了。

        现在我在收集中国青年作家的木刻,想以二十幅印成一本,名曰《木刻纪程》,留下来,看明年的作品有无进步。这回只印一百本,大约需要者也不过如此而已。

        此上,即颂

时绥。

迅 顿首 六月三夜

340606① 致陶亢德

亢德先生:

        我和日本留学生之流,没有认识的,也不知道对于日本文,谁算较好,所以无从绍介。

        但我想,与其个人教授,不如进学校好。这是我年青时候的经验,个人教授不但化费多,教师为博学习者的欢心计,往往迁就,结果是没有好处。学校却按步就班,没有这弊病。四川路有夜校,今附上章程;这样的学校,大约别处还不少。 此上即颂

时绥。

迅 顿首 六月六日

        再:某君之稿,如《论语》要,亦可分用,因他寄来时,原不指定登载之处的。 又及。

340606② 致黎烈文

烈文先生:

        我们想谈谈闲天,本星期六(九日)午后五点半以后,六点以前之间,请 先生到棋盘街商务印书馆编辑处(即在发行所的楼上)找周建人,同他惠临敝寓,除谈天外,且吃简单之夜饭。

        另外还有玄先生一人,再无别个了。

        专此布达,并请

道安。

迅 顿首 六月六日

340606③ 致王志之

思远兄:

        雁先生为《文史》而作的稿子已交来,今寄上,希收转为荷。

        小说稿两篇已收到,并闻。

        此布,即颂

时绥

豫 顿首 六月六日

340606④ 致吴渤

吴渤先生:

        五月廿五日的信已收到,使我知道了种种,甚感。在这里,有意义的文学书很不容易出版,杂志则最多只能出到三期。别的一面的,出得很多,但购读者却少。

        那一本《木刻法》,一时也无处出版。

        新近印了一本木刻,叫作《引玉集》,是东京去印来的,所以印工还不坏。上午已挂号寄上一本,想能和此信同时收到。此外,则我正在准备印一本中国新作家的木刻,想用二十幅,名曰《木刻纪程》,大约秋天出版。

        我们一切如常。

        此复,即颂

时绥。

树 上 六月六夜。

        寄出去的木刻,至今还是毫无消息。 又及

340606⑤ 致陈铁耕

铁耕先生:

        昨收到廿二日函并木刻,欢喜之至。许多事情,真是一言难尽,在这里只好不说了。

        木刻,好像注意的人多起来了,各处常见用为插画,但很少好的。我为保存历史材料和比较进步与否起见,想出一种不定期刊,或年刊,二十幅,印一百二十本,名曰《木刻纪程》,以作纪念。但正值大家走散的时候,收集很不容易(新近又有一个木刻社被毁了),你的原版,我此刻才知道在白涛兄处,而他人在广州,版则在汕头。他来信说,日内将回去一趟,所以我即写信嘱他将你的那一块《等爸爸回来》寄来,但不知道他能否在未走之前,收到我的信。《岭南之春》的缺点是牛头似乎太大一点,但可以用的,倘不费事,望将版寄来(这只能用小包寄),不过用在第二本上也难说。十五张连环图画,我是看得懂的,因为我们那里也有这故事,但构图和刻法,却诚如来信所说,有些草率。

        我做不出什么作品来,但那木刻集却印好了,印的并不坏,非锌板印者所能比,上午已寄上一本,想能与此信同时寄到的罢。我还想绍介德国版画(连铜刻,石印),但幅数较多,需款不小,所以恐怕一时办不到。

        记得去年你曾函告我,要得一部《北平笺谱》。现在是早已印成,而且已经卖完了。但你所要的一部,还留在我的寓里,我也不要收钱。不知照现在的地址收转,确可以收到无误否?因为这部书印得不多,所以我于邮寄时须小心一点。等来信后,当用小包寄上。

        此复,即颂

时绥。

树 上 六月六夜。

340607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六日信顷收到。

        本星期六(九日)午后两点钟,希驾临北四川路底(第一点[路]电车终点)内山书店,当在其地相候。

        此布即请

刻安。

迅 上 六月七夜。

340608 致陶亢德

亢德先生:

        长期的日语学校,我不知道。我的意见,是以为日文只要能看论文就好了,因为他们绍介得快。至于读文艺,却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他们的新语,方言,常见于小说中,而没有完备的字典,只能问日本人,这可就费事了,然而又没有伟大的创作,补偿我们外国读者的劳力。

        学日本文要到能够看小说,且非一知半解,所需的时间和力气,我觉得并不亚于学一种欧洲文字,然而欧洲有大作品。先生何不将豫备学日文的力气,学一种西文呢?

        用种种笔名的投稿,倘由我再寄时,请 先生看情形分用就是,稿费他是不计较的。 此复即请

著安。

迅 顿首 六月八日

340609① 致台静农

        对于印图,尚有二小野心。一,拟印德国版画集,此事不难,只要有印费即可。二,即印汉至唐画象,但唯取其可见当时风俗者,如游猎,卤簿,宴饮之类,而著手则大不易。五六年前,所收不可谓少,而颇有拓工不佳者,如《武梁祠画象》,《孝堂山画象》,《朱鲔石室画象》等,虽具有,而不中用;后来出土之拓片,则皆无之,上海又是商场,不可得。 兄不知能代我补收否?即一面收新拓,一面则觅旧拓(如上述之三种),虽重出不妨,可选其较精者付印也。 此复即颂

时绥。

豫 顿首 六月九日

340609② 致曹聚仁

聚仁先生:

        不敢承印《准风月谈》事,早成过去;后约者乃别一家,现正在时时催稿也。

        读经,作文言,磕头,打屁股,正是现在必定兴盛的事,当和其主人一同倒毙。但我们弄笔的人,也只得以笔伐之。望道先生之所拟,亦不可省,至少总可给一下打击。

        此布即请

道安。

迅 上 六月九日

340609③ 致杨霁云

霁云先生:

        六日函收到。杂志原稿既然先须检查,则作文便不易,至多,也只能登《自由谈》那样的文章了。政府帮闲们的大作,既然无人要看,他们便只好压迫别人,使别人也一样的奄奄无生气,这就是自己站不起,就拖倒别人的办法。倘用聚仁先生出面编辑,他们大约会更加注意的。

        来信所述的忧虑,当然也有其可能,然而也未必一定实现。因为正如来信所说,中国的事,大抵是由于外铄的,所以世界无大变动,中国也不见得单独全局变动,待到能变动时,帝国主义必已凋落,不复有收买的主人了。然而若干叭儿,忽然转向,又挂新招牌以自利,一面遮掩实情,以欺骗世界的事,却未必会没有。这除却与之战斗以外,更无别法。这样的战斗,是要继续得很久的。所以当今急务之一,是在养成勇敢而明白的斗士,我向来即常常注意于这一点,虽然人微言轻,终无效果。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六月九夜

340611 致曹靖华

汝珍兄:

        八日信并稿收到,先前所寄的地址四张及插画本《城与年》,也早收到了。和书一对照,则拓本中缺一幅,但也不要紧,倘要应用,可以从书上复制出来的。

        木刻集系由东京印来,中国的印工,还没有这么好。寄给作者们的十二本,已于一星期前寄去了。我从正月起,陆续寄给了他们中国旧木刻书共四包,至今毫无回信,也不知收到了没有。

        日前寄上《文学报》四份,收到否?该报似中途遗失的颇多。

        上海已颇热,我们都好的,不过我既不著作,又不翻译,只做些另碎事,真是懒散,以后我想来译点书。

        此布即颂

时绥。

弟豫 顿首 六月十一日

340612 致杨霁云

霁云先生:

        快信收到。《词话》书价,系三十六元。其书共二十一本,内中之绣像一本,实非《词话》中原有,乃出版人从别一种较晚出之版本中,取来附上的。又《胡适文选》已用过,因乘便奉还,谢谢。

        二十二日午后二时,倘别无较紧要之事,当在书店奉候也。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六月十二日

340613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已经收到。海婴这几天不到外面去闹事了,他又到公园和乡下去。而且日见其长,但不胖,议论极多,在家时简直说个不歇。动物是不能给他玩的,他有时优待,有时则要虐待,寓中养着一匹老鼠,前几天他就用蜡烛将后脚烧坏了。至于学校,则今年拟不给他去,因为四近实无好小学,有些是骗钱的,教员虽然打扮得很时髦,却无学问;有些是教会开的,常要讲教,更为讨厌。海婴虽说是六岁,但须到本年九月底,才是十足五岁,所以不如暂且任他玩着,待到足六岁时再看罢。

        上海从今天起,已入了梅雨天,虽然比绍兴好,但究竟也颇潮湿。一面则苍蝇蚊子,都出来了。男胃病已愈,害马亦安好,可请勿念。李秉中君在南京办事,家眷即住在南京,他自己则有时出外,因为他是在陆军里做训育事务的,所以有时要跟着走,上月见过一回,比先前胖得多了。

        余容续禀,专此布达,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 六月十三日

340618① 致台静农

静农兄:

        今晚得十三日函,书则昨已收到。如此版本,可不至增加误字,方法殊佳,而代为“普及”,意尤可感,惜印章殊不似耳。倘于难得之佳书,俱以此法行之,其有益于读者,当更大也。

        石刻画象,除《君车》残石(有阴)外,翻刻者甚少,故几乎无须鉴别,惟旧拓或需问人。我之目的,(一)武梁祠,孝堂山二种,欲得旧拓,其佳者即不全亦可;(二)嵩山三阙不要;(三)其余石刻,则只要拓本较可观,皆欲收得,虽与已有者重出亦无害,因可比较而取其善者也。但所谓“可观”者,系指拓工而言,石刻清晰,而拓工草率,是为不“可观”,倘石刻原已平漫,则虽图象模胡,固仍在“可观”之列耳。

        济南图书馆所藏石,昔在朝时,曾得拓本少许;闻近五六年中,又有新发见而搜集者不少,然我已下野,遂不能得。兄可否托一机关中人,如在大学或图书馆者,代为发函购置,实为德便。凡有代价,均希陆续就近代付,然后一总归还。《引玉集》已售出五十本以上,较之《士敏土之图》,远过之矣。我所藏德国版画,有四百余幅,颇欲选取百八十幅,印成三本以绍介于中国,然兹事体大,万一生意清淡,则影响于生计,故尚在彷徨中也。

        上海算是已入“梅雨天”,但近惟多风而无雨;前日为端午,家悬蒲艾,盛于往年,敝寓亦悬一束,以示不敢自外生成之意。文坛,则刊物杂出,大都属于“小品”。此为林公语堂所提倡,盖骤见宋人语录,明人小品,所未前闻,遂以为宝,而其作品,则已远不如前矣。如此下去,恐将与老舍半农,归于一丘,其实,则真所谓“是亦不可以已乎”者也。

        贱躯如常,脑膜无恙,惟眼花耳。孩子渐大,善于捣乱,看书工夫,多为所败,从上月起,已明白宣言,以敌人视之矣。

        近见《新文学运动史》,附有作者之笔名,云我亦名“吴谦”,似未确,又于广平下注云“已故”,亦不确也。专复,即颂

曼福。

隼 顿首 六月十八夜

340618② 致杨霁云

霁云先生:

        日来自患胃病,眷属亦罹流行感冒,所约文遂止能草草塞责,歉甚。今姑寄呈,能用与否,希酌定。

        又,倘能用,而须检查,则草稿殊不欲送去,自又无法托人抄录,敢乞 先生觅人一抄,而以原稿见还为祷。

        此布即请

道安。

迅 上 六月十八夜

340619 致曹靖华

汝珍兄:

        端节前一夕信已收到。《南北集》翻本,静兄已寄我一本,是照相石印的,所以略无错字,纸虽坏,定价却廉,当此买书不易之时,对于读者也是一种功德,而且足见有些文字,是不能用强力遏止的。

        《引玉集》其实是东京所印,上海印工,价贵而成绩还不能如此之好。至今为止,已售出约八十本,销行也不算坏。此书如在年内卖完,则恰恰不折本。此后想印文学书上之插画一本,已有之材料,即《城与年》,又,《十二个》。兄便中不知能否函问V.O.K.S.,可以将插画(木刻)见寄,以备应用否?最好是中国已有译本之插画,如《铁流》,《毁灭》,《肥料》之类。

        我们都好。此布即颂

时绥。

弟豫 上 六月十九日

340620①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再版《北平笺谱》,此地有人要预约两部,但不知尚有余本否?倘有,则希于将来汇运时,加添两部,并在便中以有无见示为荷。 此布,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六月二十日

340620② 致陈烟桥

雾城先生:

        木刻集拟付印,而所得的版,还止十七块,因为铁耕和白涛两位的,都还没有寄来。

        MK社原要出一本选集,稿在我这里,不知仍要出版否?其实,集中佳作并不多;致平的《负伤的头》最好,比去年的《出路》,进步多了,我想也印进去,不知你能否找他一问,能否同意。即使那选集仍要出,两边登载也不要紧的,倘以为可,则乞借我原版,如已遗失,则由我去做锌版亦可。

        一个美国人告诉我,他从一个德国人听来,我们的绘画(这是北平的作家的出品)及木刻,在巴黎展览,很成功;又从一苏联人听来,这些作品,又在莫斯科展览,评论很好云云。但不知详情;而收集者也不直接给我们一封信,真是奇怪。

        专此,即颂

时绥。

迅 上 六月廿夜。

340621①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十九日信收到。《新语林》第二期的文章很难说,日前本在草一篇小文,也是关于清代禁书的,后来因发胃病,孩子又伤风,放下了,到月底不知如何,倘能做成,当奉上。闲斋尚无稿来,但有较长之稿一篇在我这里,叫作《攻徐专著》,《自由谈》不要登。其实,对于 先生,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我想,就在自己所编的刊物上登出来,倒也有趣,明天当挂号寄上,倘不要,还我就好了。《动向》近来的态度,是老病复发,五六年前,有些刊物,一向就这样。有些小说家写“身边琐事”,而反对这种小说的批评家,却忘记了自己在攻击身边朋友。有人在称快的。但这病很不容易医。

        不过,我看先生的文章(如最近在《人间世》上的),大抵是在作防御战。这事受损很不小。我以为应该对于那些批评,完全放开,而自己看书,自己作论,不必和那些批评针锋相对。否则,终日为此事烦劳,能使自己没有进步。批评者的眼界是小的,所以他不能在大处落墨,如果受其影响,那就是自己的眼界也给他们收小了。假使攻击者多,而一一应付,那真能因此白活一世,于自己,于社会,都无益处。

        但这也须自己有正当的主见,如语堂先生,我看他的作品,实在好像因反感而在沈沦下去。

        《引玉集》的图要采用,那当然是可以的。乔峰的文章,见面时当转达,但他每天的时间,和精力一并都卖给了商务印书馆,我看也未必有多少工夫能写文章。我和闲斋的稿费,托他也不好(他几乎没有精神管理琐事了),还是请先生代收,便中给我,迟些时是不要紧的。

        此布,即颂

时绥。

迅 上 六月二十一日

        因时间尚早,来得及寄挂号信,故将闲斋(=区区)稿附上了。 又及。

340621②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六月十八日函及《十竹斋笺谱》样张,今天都收到。《笺谱》刻的很好,大张的山水及近于写意的花卉,尤佳。此书最好是赶年内出版,而在九或十月中,先出珂罗版印者一种。我想,购买者的经济力,也应顾及,如每月出一种,六种在明年六月以内出全,则大多数人力不能及,所以最好是平均两月出一种,使爱好者有回旋的余地。

        对于纸张,我是外行,近来上海有一种“特别宣”,较厚,但我看并不好,砑亦无用,因为它的本质粗。夹贡有时会离开,自不可用。我在上海所见的,除上述二种外,仅有单宣,夹宣(或云即夹贡),玉版宣,煮硾了。杭州有一种“六吉”,较薄,上海未见。我看其实是《北平笺谱》那样的真宣,也已经可以了。明朝那样的棉纸,我没有见过新制的。

        前函说的《美术别集》中的《水浒图》,非老莲作,乃别一明人本,而日本翻刻者,老莲之图,我一张也未见过。周子兢也不知其人,未知是否蔡先生的亲戚?倘是,则可以探听其所在。我想,现在大可以就已有者先行出版;《水浒图》及《博古页子》,页数较多,将来得到时,可以单行的。

        至于为青年着想的普及版,我以为印明本插画是不够的,因为明人所作的图,惟明事或不误,一到古衣冠,也还是靠不住,武梁祠画象中之商周时故事画,大约也如此。或者,不如(一)选取汉石刻中画象之清晰者,晋唐人物画(如顾凯之《女史箴图》之类),直至明朝之《圣谕像解》(西安有刻本)等,加以说明;(二)再选六朝及唐之土俑,托善画者用线条描下(但此种描手,中国现时难得,则只好用照相),而一一加以说明。青年心粗者多,不加说明,往往连细看一下,想一想也不肯,真是费力。但位高望重如李毅士教授,其作《长恨歌画意》,也不过将梅兰芳放在广东大旅馆中,而道士则穿着八卦衣,如戏文中之诸葛亮,则于青年又何责焉呢?日本人之画中国故事,还不至于此。

        六月号之《文学》出后,此地尚无骂声,但另有一种脾气,是专做小题,与并非真正之敌寻衅。此本多年之老脾气,现在复发了,很有些人为此不平,但亦无以慰之,而这些批评家之病亦难治。他们斥小说家写“身边琐事”,而不悟自己在做“身边批评”,较远之大敌,不看见,不提起的。但(!),此地之小品文风潮,也真真可厌,一切期刊,都小品化,既小品矣,而又唠叨,又无思想,乏味之至。语堂学圣叹一流之文,似日见陷没,然颇沾沾自喜,病亦难治也。

        骂别人不革命,便是革命者,则自己不做事,而骂别人的事做得不好,自然便是更做事者。若与此辈理论,可以被牵连到白费唇舌,一事无成,也就是白活一世,于己于人,都无益处。我现在得了妙法,是谣言不辩,诬蔑不洗,只管自己做事,而顺便中,则偶刺之。他们横竖就要消灭的,然而刺之者,所以偶使不舒服,亦略有报复之意云尔。

        《十竹斋笺谱》刻工之钱,当于月底月初汇上一部分。专此布复,即请

道安。

隼 上 六月廿一日

        寄茅兄函,顷已送去了。 又及

340624① 致许寿裳

季芾兄:

        廿二日信奉到。师曾画照片,虽未取来,却已照成,约一尺余,不复能改矣。

        有周子竞[兢]先生名仁,兄识其人否?因我们拟印陈老莲插画集,而《博古叶子》无佳本,蟫隐庐有石印本,然其底本甚劣。郑君振铎言曾见周先生藏有此画原刻,极想设法借照,郑重处理,负责归还。兄如识周先生,能为一商洽否?

        此布,即颂

曼福不尽。

弟索士 顿首 六月二十四日

340624② 致王志之

思远兄:

        廿日信已到;《文史》未到,书是照例比信迟的。《春光》已经迫得停刊了,那一本只可在我这里暂存。《北平笺谱》尚未印成,大约当在七月内。郑君处早有信去,他便来问住在何处,我回说由他自己直接通知,因为我不喜欢不得本人同意,而随便告诉。现在你既有信去,倘已写明通信处,则书一订好,我想是必来通知的了。但此后通信时,我还当叮嘱他一下。

        吴先生处通信,本也甚愿,但须从缓,因为我太“无事忙”,——但并非为了黛玉之类。一者,通信之事已多,每天总须费去若干时间;二者,也时有须做短评之处,而立言甚难,所以做起来颇慢,也很不自在,不再如先前之能一挥而就了。因此,看文章也不能精细,所以你的小说,也只能大略一看,难以静心校读,有所批评了。如此情形,是不大好的,很想改正一点,但目下还没有法。

        此复,即颂

时绥。

豫 上 六月二十四日

340624③ 致楼炜春

炜春先生:

        昨收到惠函,并适夷兄笺。先前时闻谣言,多为恶耗,几欲令人相信,今见其亲笔,心始释然。来日方长,无期与否实不关宏恉,但目前则未必能有法想耳。原笺奉还,因恐遗失,故以挂号寄上,希

        察收为幸。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顿首 六月廿四夜。

340625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某君寄来二稿,其《古诗新改》,似不能用,恐《自由谈》亦不能用,因曾登此种译诗也。今姑扣留,寄上一阅,取半或全收均可。

        专此即颂

时绥。

迅 上 六月廿五夜。

340626① 致何白涛

白涛先生:

        十五日信,在前天收到,木版六块,是今天下午收到的。新作的木板二块中,《马夫》一看虽然生动,但有一个缺点,画面上之马夫,所拉之马在画外,而画中之马,则为别一个看不见之马夫所拉,严酷的批评起来,也是一种“避重就轻”的构图,所以没有用。《上市》却好,挑担者尤能表现他苦于生活的神情,所以用了这一幅了。

        耀唐兄的那一幅,正是我所要的。我还在向他要一幅新刻的《岭南之春》,但尚未寄来。《引玉集》早已寄上十六本,不知已到否?此书尚只卖去一半,稍迟当再寄上八本。

        木刻集大约七月中便可付印,共二十四幅。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六月廿六夜

340626②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前几天寄上一函,想已到。

        今由开明书店汇上洋叁百元,为刻《十竹斋笺谱》之用,附上收条,乞便中一取为荷。

        再版之《北平笺谱》,前曾预定二部,后又发信,代人定二部。其中之一部,则曾请就近交与王君,并嘱他自己直接接洽,现不知已有信来否?

        已刻成之《十竹斋笺》,暂借纸店印少许,固无大碍,但若太多,则于木刻锋棱有损,至成书时,其中之有一部分便不是“初印”了。所以我想:如制笺,似以书成以后为是。

        此版刻成后,至少可印五六百部;别种用珂罗版印者,则只有百部,多少之数,似太悬殊。先前上海之老同文石印,亦极精细,北京不知亦有略能臻此者否?倘有之,则改用石印,似亦无不可,而书之贵贱,只要以纸质分,特制者用宣纸,此外以廉纸印若干,定价极便宜,使学生亦有力购读,颇为一举两得,但若无好石印,则自然只能仍如前议。

        上海昨今大热,室内亦九十度以上了。

        专此布达,并请

著安。

隼 顿首 六月廿六夜

340628① 致台静农

静兄:

        有寄许先生一函,因不知其住址,乞兄探明,封好转寄。倘兄能自去一趟,尤好,因其中之事,可以面商了。

〔六月二十八日〕

340628② 致李霁野

转霁兄:

        廿四日信收到。许先生函已写,托静兄转交。兄事亦提及,但北平学界,似乎是“是非蜂起”之乡,倘去津而至平,得乎失乎,我不知其中详情,不能可否,尚希细思为望。

        关于素兄文,当于七月十五左右写成寄上。

廿八日

340629① 致曹靖华

汝珍兄:

        二十四日信已收到。前日得霁兄函,言及兄事,我以为季茀已赴校,因作一函,托静兄转交,于今晨寄出。不料他并未走,于午前来寓,云须一星期之后,才能北上,故即将兄事面托,托静兄转交之一函,可以不必交去了,见时乞告知为荷。

        我和他极熟,是幼年同窗,他人是极好的,但欠坚硬,倘为人所包围,往往无法摆脱。我看北平学界,是非蜂起,难办之至,所以最先是劝他不要去;后来盖又受另一些人所劝,终于答应了。对于兄之增加钟点,他是满口答应的,我看这没有问题。

        印在书内之插图,与作者自印的一比,真有天渊之别,不能再制玻璃版。以后如要求看插画者之人增多,我想可以用锌版复制,作一廉价本,以应需要,只要是线画,则非木刻亦不妨,但中国倘未有译本,则须每种作一该书之概略,俾读者增加兴趣。此事现拟暂不办,所以兄之书可以且勿寄下。《一周间》之画并不佳,且太大,是不能用的。(插画本《水门汀》,我也有。)《肥料》之插画本,不知兄有否?极想一看。那一篇是从日文重译的,但看别一文中有引用者,多少及语句颇不同,不知那一边错。这样看来,重译真是一种不大稳当的事情。《粮食》本已编入《文学》七月号中,被检查员抽掉了。

        向现代索稿后,仍无回信,真是可恶之至,日内当再去一信,看如何。他们只要无求于人的时候,是一理也不理的,连对于稿费也如此。

        我的英文通信地址,如下,但无打字机,只好请兄照抄送去,他们该是能写的罢——

        Mr.Y.Chow,

        Uchiyama Book-store,

        11 Scott Road,

        Shanghai,China.

        这里近来热极了,我寓的室内九十二度。听说屋外的空中百另二度,地面百三十余度云。但我们都好的。 此布,即请

刻安。

弟豫 上 六月二十九日下午

        合府均好!

340629②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二十七日寄奉一函并汇款三百元,不知已收到否?

        周子兢先生这人,以问许季茀,说是认识的,他是蔡先生的亲戚,但会不见,今天已面托蔡先生,相见时向其转借了。我想,那么,迟迟早早,总该有回信。

        假如肯借的话,挂号寄至北平呢,还是由我在此照相呢?如用后一法,则照片应大多少?凡此均希示及。

        前二三星期,在二酉书店见一本《笔花楼新声》,顾仲芳画,陈继儒序,万历丙申刊,颇破烂,已修好,价六十元。过了几天又去,则已卖去了。其图是山水,但我看也并不好。

        此布,即请

道安。

隼 顿首 六月二十九日

        又《北平笺谱》再版本,前由我豫约者共四部,现又有一人要买,所以再添一部,共五部,其中除一部直接交与北平王君外,余四部乞于内山书箱中附下为荷。 又及

340703 致陈铁耕

铁耕先生:

        六月廿一日信及木版一块,都已收到。《引玉集》已有两礼拜多,而尚未到,颇可诧异,但此书是挂号的,想不至于失落也。《北平笺谱》一部六本,已于昨日托书店作小包寄出,此书共印一百部,店头早已售罄了。今在北平再版,亦一百部,但尚未印成。

        连环图画在兴宁竟豫约至七百部之多,实为意想不到之事。这可见木刻的有用,亦可见大家对于图画的需要也。印成后,倘能给我五部,则甚感。 此致即颂时绥。

迅 上 七月三日

340706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二日函收到,致保宗兄笺已交去。

        《十竹斋笺谱》我想豫约只能定为八元,非豫约则十二元,盖一者中国人之购买力,恐不大;二则孤本为世所重,新翻即为人所轻,定价太贵,深恐购者裹足不至。其实豫约本即最初印,价值原可增大,但中国读者恐未必想到这一著也。

        有正书局之《芥子园画谱》三集,定价实也太贵;广告虽云木刻,而有许多却是玻璃板,以木版著色,日本人有此印法,盖有正即托彼国印之,而自谓已研究木刻十余年,真是欺妄。

        三根是必显神通的,但至今始显,已算缓慢。此公遍身谋略,凡与接触者,定必麻烦,倘与周旋,本亦不足惧,然别人那有如许闲工夫。嘴亦本来不吃,其呐呐者,即因虽谈话时,亦在运用阴谋之故。在厦大时,即逢迎校长以驱除异己,异己既尽,而此公亦为校长所鄙,遂至广州,我连忙逃走,不知其何以又不安于粤也。现在所发之狗性,盖与在厦大时相同。最好是不与相涉,否则钩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真使人不胜其扰。其实,他是有破坏而无建设的,只要看他的《古史辨》,已将古史“辨”成没有,自己也不再有路可走,只好又用老手段了。

        石印既多弊病而价又并不廉,还是作罢的好。但北平的珂罗版价,却也太贵。我前印《士敏土》二百五十本,图版十页,连纸张装订二百二十余元。今商务印书馆虽不再作此生意,但他处当尚有承印者,如书能南运,似不妨在上海印,而且买纸之类,亦较便利。不知暑假中,先生将南来否?

        周子竞果系蔡孑民先生之亲戚,前曾托许季茀打听,昨得蔡先生信,谓他可以将书借出,并将其住宅之电话号数开来,谓可自去接洽。我想,倘非立刻照相,借来放着是不好的,还是临用时去取的好。先生以为何如?还是就先买一批黄色罗纹纸,先将它印成存下,以待合订呢?

        许季茀做了北平什么女校长了,在找教员。该校气魄远不如燕大之大,是非恐亦多。但不知先生肯去教否?希示及。

        上海近十日室内九十余度,真不可耐,什么也不能做,满身痱子,算是成绩而已。

        专此布达,并请

著安。

隼 顿首 七月六夜

340707 致王志之

思远兄:

        三日信已收到。“通信从缓”和“地址不随便告诉”,是两件事,不知兄何以混为一谈而至于“难受”,我是毫不含有什么言外之意的。

        郑君已有信来,言《笺谱》印成后,一部当交王□□旧名,然则他是已经知道的了。《国闻周报》已收到。此地书店,必有□阀占据,我辈出版颇难,稍凉当一打听,倘有法想,当再奉告。

        此复即颂

时绥。

豫 上 七月七日

340708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此系闲斋寄来,不知可作《新语林》补白之用否?今姑寄上。

        此颂

时绥。

迅 顿首 七月八夜

340709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八日信收到。我没有做过《非政治化的高尔基》,也许是一直先前,我绍介给什么地方的别人的作品。《新语林》实在和别的东西太像。商人是总非像别人不可的,试观中华书局必开在商务印书馆左近,即可见。光华老版,决不能独树一帜也。

        闲斋仅有歪诗两首,昨已寄上,此外没有。我也没有什么,遍身痱子,无暇想到中国文学也。

        胃病无大苦,故患者易于疏忽,但这是极不好的。

        此复,即颂

时绥。

隼 上 九日

340712①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久不得来信了,今日上午,始收到一函,甚慰。但大人牙痛,不知已否全愈,至以为念。牙既作痛,恐怕就要摇动,一摇动,即易于拔去,故男以为俟稍凉似可与一向看惯之牙医生一商量,倘他说可保无痛,则不如拔去,另装全口假牙,不便也不过一二十天,用惯之后,即与真牙无异矣。

        说到上海今年之热,真是利害,晴而无雨,已有半月以上,每日虽房内也总有九十一二至九十五六度,半夜以后,亦不过八十七八度,大人睡不着,邻近的小孩,也整夜的叫。但海婴却好的,夜里虽然多醒一两次,而胃口仍开,活泼亦不减,白天仍然满身流汗的忙着玩耍。现于他的饮食衣服,皆加意小心,请释念为要。

        害马亦还好;男亦如常,惟生了许多痱子,搽痱子药亦无大效,盖旋好旋生,非秋凉无法可想也。为销夏起见,在喝啤酒;王贤桢小姐的家里又送男杨梅烧一坛,够吃一夏天了。

        上海报上,亦说北平大热,今得来函,始知不如报章所传之甚。而此地之炎热,则真是少见,大家都在希望下雨,然直至此刻,天上仍无片云也。

        专此布复,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七月十二日

340712② 致陈铁耕

铁耕先生:

        七月四日信并木刻三幅,已收到。我看《讲,听》最好,《神父……》这一幅,一般怕不容易懂,为大众起见,是不宜用这样的画法的。书二本尚未到。《北平笺谱》已于一星期前用小包寄出了,但从上海到你的故乡,挂号信件似乎真慢得可以。《岭南之春》版及白涛兄所寄的一块,均已收到。书已编好,纸亦买好,本来即可付印了,但近来非常之热,终日流汗,没法想,只得待稍凉时再付印。此书共二十四幅,拟印百二十本,除分送作者二十四本外,只有九十六本发卖。

        木刻在法、俄听说已展览过,批评不坏,但得不到详细的消息。

        连环图画要在这里卖版权,大约很难。刊物上虽时有木刻,然而不过东拉西扯,不化一文钱。要他们出钱,可就没人肯要了。你的《法网》,也至今并未印出。《引玉集》可以用邮票买的,昨到书店去问,他们说已寄出,书价及邮费均够。

        德国版画怕一时不易办,因为原画大,所以也想印得大些(比《引玉集》至少大一倍),于是本钱也就大,而我则因版税常被拖欠,收入反而少了。还有一层,是我太不专一,忽讲木刻,忽讲文学,自己既变成打杂,敌人也因之加多,所以近来颇想自己用点功,少管种种闲事,因此就引不起计画的兴趣。但是,迟迟早早是总要印的,要不然,不是白收集一场了么?

        此地热极,九十度以上者已两星期余,连晚上也睡不大安稳了。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十二日

340714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十二日信昨收到。宴L.Körber,到者如此之少,真出意料之外。中国的事情,她自己看不出,也没有人告诉她,真是无法可想。外国人到中国来的,大抵如此,也不但她。《非政治化……》系别人所作,由我托人抄过,因为偶有不愿意拿出原稿去的投稿者,所以绍介人很困难。他还有一篇登在《文学季刊》(一)上。

        光华老病,是要发的,既是老病,即不能不发。此后编辑人怕还要难。钱如拿不到,十五日请不必急于送来,天气大热,我也不在书店相候了。近日做了一篇无聊文,今寄上,又,建人者一篇,一并寄上。我希望 先生能在十五以前收到,不至于在九十多度的炎热中跑远路。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十四晨

340717① 致吴渤

吴渤先生:

        十一日信收到,在途中不过六天,而一本《引玉集》却要走廿一天,真是奇怪。这书销行还不坏,已卖去一百多本。印费是共三百五十余元,连杂费在内,平均每本一元二角。书的销场,和推销法实是大有关系的,但可靠的书店,往往不善于推销,有推销手段者,大抵连书款(打了折扣的)也不还,所以我终于弄不好。《城与年》的插画有二十七幅,倘加入集中,此人的作品便居一半,别人的就挤出了,因此留下,拟为续印别种集子之用。现又托友写信到那边去,征求名作的全部插图,倘有效,明年当可又出一种插画集。

        木刻书印起来,我看八十元是不够的,当估为百二十元,因为现在纸价贵,而这书又不能用报纸。《木刻纪程》的材料,已收集齐全,纸亦买好,而近二十天来,每日热至百度左右,不能出去接洽,俟稍凉,就要付印的。

        听说我们的木刻,已在巴黎,莫S科展览,批评颇好,但收集者本人,却毫无消息给我,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此布,即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十七日

340717② 致杨霁云

霁云先生:

        顷奉到十六晚信。临行时函及《连环》,亦俱早收到。《浙江潮》实只十期,后不复出。范爱侬辈到日本,比我稍迟,那《题名》大约印在他们未到之前,所以就找不出了。

        威男的原名,因手头无书可查,已记不清楚,大约也许是Jules Verne,他是法国的科学小说家,报上作英,系错误。梁任公的《新小说》中,有《海底旅行》,作者题焦士威奴(?),也是他。但我的译本,似未完,而且几乎是改作,不足存的。

        我的零零碎碎的东西,查起来还有这许多,殊出自己的意外,但有些是遗落,有些当是删掉的,因为觉得并无足观。先生要印成一书,只要有人肯印,有人要看,就行了,我自己却并没有什么异议。

        这二十天来,上海每日总在百度左右,于做事颇多阻碍,所以木刻尚未印,也许要俟秋初了。我因有闲,除满身痱子之外,别无损害,诸希释念为幸。

        专此布复,顺颂

时绥。

迅 启上 七月十七日

340717③ 致罗清桢

清桢先生:

        七日及十六日示,并木版一块,均已收到。张先生已就痊可,甚慰,可惜的是不能东游了,但这也是没法的事。

        做序文实非我所长,题字比较的容易办。张先生不知要写怎样的几个字,希示下为盼。

        专此布复,即请

暑安。

迅 上 七月十七夜。

340717④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十六日信收到。光华的真相是一定要来的,去年的拉拉藤(这是绍兴话,先生认识这植物么?),今年决不会变作葡萄的。

        两点东西,今译上。短的一幅是诗,但译起来就不成诗,只好算是两句话。

        “谈言”上那一篇早见过,十之九是施蛰存做的。但他握有编辑两种杂志之权,几曾反对过封建文化,又何曾有谁不准他反对,又怎么能不准他反对。这种文章,造谣撒谎,不过越加暴露了卑怯的叭儿本相而已。

        而且“谈言”自己曾宣言停止讨论大众语,现在又登此文,真也是叭儿血统。

        祝

安健。

隼 上 七月十七日

        克姑娘原文及拙译附上。 又及

340721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顷得某君信,谓前寄我之克女士德文稿一篇,今以投《新语林》,嘱我译出,或即以原文转寄,由 先生另觅人翻译云云。我德文既不好,手头又无一本字典,无法可想,只得以原文转寄,希察收。

        又新得闲斋文一篇,似尚可用,一并寄呈。

        此布,即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二十一日

340725 致黎烈文

烈文先生:

        《红萝卜须》作者小照,已去复照(因为书是不能交给制版所的,他们喜欢毁坏),月初可晒好,八月五日以前必可送上,想当来得及插入译本罢。

        这回《译文》中的译品,最好对于作者及作品,有一点极简略的说明,另纸写下,拟一同附在卷末,就算是公共的《编辑后记》。

        专此布达,并请

道安。

隼 顿首 七月廿五日

        复刊,改由上海杂志公司出版,1937年6月出至第三卷第四期停刊。共出二十九期。

340727① 致何白涛

白涛先生:

        七月十九的信,昨天收到了。《引玉集》一时销不出,也不要紧,慢慢的卖就好。

        耀唐兄的连环图画,已见过,大致是要算好的,但为供给大众起见,我以为还可以多采用中国画法,而且有些地方还可以画得更紧张,如瞎子遭打之类。

        前几天热极,什么也不能做,现已稍凉,中国木刻选要开始付印了,共二十四幅,因经济关系,只能印百二十本,除送赠每幅之作者共二十四本及别处外,只有八十本可以发售,每本价六角或八角,要看印后才可以决定。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二十七日

340727② 致唐弢

唐弢先生:

        来信问我的几件事情之中,关于书籍的,我无法答复,因为向来没有注意过。社会科学书,我是不看中国译本的。但日文的学习书,过几天可以往内山书店去问来,再通知,这几天因为伤风发热,躺在家里。

        日本的翻译界,是很丰富的,他们适宜的人才多,读者也不少,所以著名的作品,几乎都找得到译本,我想,除德国外,肯绍介别国作品的,恐怕要算日本了。但对于苏联的文学理论的绍介,近来却有一个大缺点,即常有删节,甚至于“战争”“革命”“杀”(无论谁杀谁)这些字,也都成为××,看起来很不舒服。

        所以,单靠日本文,是不够的,倘要研究苏俄文学,总要懂俄文才好。但是,我想,你还是划出三四年工夫来(并且不要间断),先学日本文,其间也带学一点俄文,因为,一者,我们先就没有一部较好的华俄字典,查生字只好用日本书;二者他们有专门研究俄文的杂志,可供参考。

        自修的方法,我想是不大好,因为没有督促,很容易随便放下,不如进夜校之类的稳当。我的自修,是都失败的,但这也许因为我太懒之故罢,姑且写出以备考。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廿七日

340727③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对于光华,我是一丝的同情也没有,他们就利用别人的同情和穷迫的。既然销路还好,怎么会没有钱,莫非他们把杂志都白送了人吗?

        生活书店办起来,稿费恐怕不至于无着落;但我看望道先生的“决心”,恐怕很要些时光罢。

        在大风中睡了一觉,生病了,但大约也就要好起来的。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廿七日

340727④ 致罗清桢

清桢先生:

        惠示谨悉。前日因在大风中睡了一觉,遂发大热,不能久坐,一时恐难即愈。

        先生归期又如此之促,以致不能招待,真是抱歉得很。诸希谅察为幸。

        专此布复,并请

暑安。

迅 上 七月廿七日

340727⑤ 致韩白罗

白罗先生:

        信及《士敏土》两本,均已收到。印得这样,供给不学艺术的大众,也可以了,但因为从书中采取,所以题名和原画略有不同。印本上,原文也写错了几个。此书初出时,我是寄给未名社代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给我陈列。

        这回的《引玉集》,目的是在供给学艺术的青年的参考,所以印工不能不精,一精,价钱就贵,本钱就每本一元二角,倘印得多,还可以便宜些,但我没有推销的本领,不过,只要有人翻印,也就好了。现在又在去信讨取大著作上的木刻插图,但有没有不可知,以后有没有力量印也不可知。

        《母亲》的插图没有单张的,但从一本完整的书里拆出来,似乎也可惜,因为这书在中国不到三百本。我这里有一本缺页的,已无用处,所以将那十四幅拆下,另封托书店寄上了。至于说明,我无法写,因为我也不能确知每图是针对那几句,今但作二百字绍介,附上,用时请觅人抄一抄。《新俄画选》已无处买,其实那里面的材料是并不好的。《山民牧唱》尚不知何日出版,因为我译译放放,还未译成。

        专此布复,并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廿七日

340729 致曹聚仁

聚仁先生:

        我对于大众语的问题,一向未曾研究,所以即使下问,也说不出什么来。现在但将得来信后,这才想起的意见,略述于下——

        一、有划分新阶段,提倡起来的必要的。对于白话和国语,先不要一味“继承”,只是择取。

        二、秀才想造反,一中举人,便打官话了。

        三、最要紧的是大众至少能够看。倘不然,即使造出一种“大众语文”来,也还是特殊阶级的独占工具。

        四、先建设多元的大众语文,然后看着情形,再谋集中,或竟不集中。

        五、现在答不出。

        我看这事情复杂,艰难得很。一面要研究,推行罗马字拼音;一面要教育大众,先使他们能够看;一面是这班提倡者先来写作一下。逐渐使大众自能写作,这大众语才真的成了大众语。

        但现在真是哗啦哗啦。有些论者,简直是狗才,借大众语以打击白话的,因为他们知道大众语的起来还不在目前,所以要趁机会先将为害显然的白话打倒。至于建立大众语,他们是不来的。

        中国语拉丁化;到大众中去学习,采用方言;以至要大众自己来写作,都不错。但迫在目前的明后天,怎么办?我想,也必须有一批人,立刻试作浅显的文章,一面是试验,一面看对于将来的大众语有无好处。并且要支持欧化式的文章,但要区别这种文章,是故意胡闹,还是为了立论的精密,不得不如此。

        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倘不小心,便要弄到大众语无结果,白话文遭毒打,那么,剩下来的是什么呢?

        草此布复,顺请

道安。

迅 上 七月二十九日

340730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七月十六日信,早已收到。现在信上笔迹,常常不同,大约俞小姐她们不大来,所以只好随时托人了罢。上海在七八天前,因有大风,凉了几日,此刻又热起来了,但时亦有雨,比先前要算好的。男因在风中睡熟,生了两天小伤风,现已痊愈。害马海婴都好。但海婴因大起来,心思渐野,在外面玩的时候多,只在肚饥之时,才回家里,在家里亦从不静坐,连看看也吃力的。前天给他照了一张相,大约八月初头可晒好,那时当寄上。他又要写信给母亲,令广平照钞,今亦附上,内有几句上海话,已在旁边注明。女工又换了一个,是绍兴人,年纪很大,大约可以做得较为长久;领海婴的一个则照旧,人虽固执,但从不虐待小孩,所以我们是不去回复他的。

        专此,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 七月三十日

340731① 致李小峰

小峰兄:

        印花三千,顷已用密斯王名义,挂号寄出。

        关于半农,我可以写几句,不过不见得是好话,但也未必是坏话。惟来信云“请于本月内见惠”,而署的日子是“七月三十一日”,那么,就是以今天为限,断断来不及的了。

        此颂

时绥。

迅 上 七月卅一晚。

        倘那限期是没有这么促的,即希通知。

340731② 致陶亢德

亢德先生:

        来信谨悉。闲斋久无稿来,但我不知其住址,无从催起,只得待之而已。

        此复,即颂

夏祉。

迅 顿首 七月三十一日

340803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顷收到一日信。光华忽用算盘,忽用苦求,也就是忽讲买卖,忽讲友情,只要有利于己的,什么方法都肯用,这正是流氓行为的模范标本。我倒并不“动火”,但劝你也不要“苦闷”了,打算一下,如果以发表为重,就明知吃亏,还是给他;否则,斩钉截铁的走开,无论如何苦求,都不理。单是苦闷,是自己更加吃亏的。

        我生胃病,没有好,近又加以肚泻,不知是怎么的。现在如果约定日子,临时说不定能出门与否,所以还是等我好一点,再约面谈罢。

        生活的条件,这么苛,那么,是办不来的。

        我给曹先生信里所说的“狗才”,还不是傅红蓼,傅红蓼还不过无聊而已。我所指的是“谈言”和《火炬》上的有几篇文章的作者,虽然好像很急进,其实是在替敌人缴械,这无须一年半载,就有事实可以证明。至于《动向》中人,主张大抵和我很接近(只有一篇说小说每篇开头的作法不同,就是新八股的,我以为颇可笑),我何至于如此骂他们呢?

        辩解,说明之类,我真是弄得疲乏了,我想给曹先生一封信,不要公开就算。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八月三日

340805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二日函收到;前一信也早收到了,因闻先生有来沪之说,故未复,而不料至今仍未行。不知究要来否?

        《北平笺谱》到时,当照办。

        《十竹斋》笺样花卉最好,这种画法,今之名人就无此手腕;山水刻得也好,但因为画稿本纤巧,所以有些出力不讨好了。原书既比前算多一倍,倘环境许可,只好硬着头皮干完。每刻一张即印,寄存我处,亦好,现在我尚有地方可藏,不过将来也难说,然而现在的事,也豫算不了这许多。先生说的第一二本,是否即前半本?我想,先卖是不错的,单面印,毛装,算是前一期。后半本为后期,那时再来一次预约。

        先生如南来,就印陈老莲画集何如?材料带来,周子兢君处亦待先生去接洽。倘上海无好印刷,可以自己买好纸张,托东京去印的。我这回印木刻,他们于原底子毫无损坏。

        静事已闻,但未详。我想,总不外乎献功和抢饭碗,此风已南北如一。段执政时,我以为“学者文人”已露尽了丑态,现在看起来,这估计是错的。昔读宋明末野史,尝时时掷书愤叹,而不料竟亲身遇之也,呜呼!

        上海又大热,我们是好的。穆木天被捕,不知何故,或谓与希图反日有关云。

        专此布复,即请

道安。

隼 顿首 八月五日

340807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还是没有力气,就胡诌了这一点塞责罢。

        此布,即颂

时绥。

隼 顿首 八月七日

340809 致唐弢

唐弢先生:

        内山书店的关于日文书籍的目录,今寄上。上用箭头的是书店老版所推举的;我以为可缓买或且不买的,就上面不加圈子。

        内山书店店员有中国人,无须用日语。

        学校我说不出好的来,但我想,放弃发音,却很不好。不如就近找一个学校(不管好坏)或个人,学字母正音及拼法,学完之后,才自修。无论怎样骗钱的学校,教拼音之类,也拖不到两个月的。

        此复,即颂

时绥。

名知 顿首 八月九夜。

340812①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六日的信,已收到。给海婴的信,也读给他听了,他非常高兴。他的照片,想必现在已经寄到,其实他平常是没有照片上那样的老实的。今年我们本想在夏初来看母亲,后来因为男走不开,广平又不愿男独自留在上海,牵牵扯扯,只好中止了。但将来我们总想找机会北上一次。

        老三是好的,但他公司里的办公时间太长,所以颇吃力。所得的薪水,好像每月也被八道湾逼去一大半,而上海物价,每月只是贵起来,因此生活也颇窘的。不过这些事他决不肯对别人说,只有他自己知道。男现只每星期六请他吃饭并代付两个孩子的学费,此外什么都不帮,因为横竖他去献给八道湾,何苦来呢?八道湾是永远填不满的。钦文出来了,见过两回,他说以后大约没有事了。

        余容续禀,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 八月十二日

340812② 致李小峰

小峰兄:

        关于半农的文章,写了这一点,今呈上。

        作者的署名,现在很有些人要求我用旧笔名,或者是没有什么大关系了。但我不明白底细,请 兄酌定。改用唐俟亦可。

        此布即颂

时绥

迅 上 八月十二日

340813 致曹聚仁

聚仁先生:

        十一日信,十三才收到。昨天我没有去,虽然并非“兄弟素不吃饭”,但实在有些怕宴会。办小刊物,我的意见是不要帖大广告,却不妨卖好货色;编辑要独裁,“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无水吃”,是中国人的老毛病,而这回却有了两种上述的病根,书坊老板代编辑打算盘,道不同,必无是处,将来大约不容易办。但是,我说过做文章,文章当然是做的。

        关于大众语问题,我因为素无研究,对个人不妨发表私见,公开则有一点踌躇,因为不豫备公开的,所以信笔乱写,没有顾到各方面,容易引出岔子。我这人又是容易引出岔子的人,后来有一些人会由些[此]改骂鲁迅而忘记了大众语。上海有些这样的“革命”的青年,由此显示其“革命”,而一方面又可以取悦于某方。这并不是我的神经过敏,“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一箭之来,我是明白来意的。但如 先生一定要发表,那么,两封都发表也可以,但有一句“狗才”云云,我忘了原文了,请代改为“客观上替敌人缴械”的意思,以免无谓的纠葛。

        语堂是我的老朋友,我应以朋友待之,当《人间世》还未出世,《论语》已很无聊时,曾经竭了我的诚意,写一封信,劝他放弃这玩意儿,我并不主张他去革命,拚死,只劝他译些英国文学名作,以他的英文程度,不但译本于今有用,在将来恐怕也有用的。他回我的信是说,这些事等他老了再说。这时我才悟到我的意见,在语堂看来是暮气,但我至今还自信是良言,要他于中国有益,要他在中国存留,并非要他消灭。他能更急进,那当然很好,但我看是决不会的,我决不出难题给别人做。不过另外也无话可说了。

        看近来的《论语》之类,语堂在牛角尖里,虽愤愤不平,却更钻得滋滋有味,以我的微力,是拉他不出来的。至于陶徐,那是林门的颜曾,不及夫子远甚远甚,但也更无法可想了。

        专复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八月十三日

340814①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七日函并取书条一张,存根二张,早已收到,惟书尚未到,这是照例要迟一些的。

        先生此次南来,希将前回给我代刻的印章携来为祷。

        余容面罄,即请

旅安。

隼 顿首 八月十四夜。

340814② 致黄源

河清先生:

        我想将《果戈理私观》后面译人的名和《后记》里的署名,都改作邓当世。因为检查诸公,虽若“并无成见”,其实是靠不住的,与其以一个署名,引起他们注意,(决定译文社中,必有我在内,)以致挑剔,使办事棘手,不如现在小心点的好。

迅 上 八月十四夜

340820 致楼炜春

炜春先生:

        适夷兄是那一年生的,今年几岁?因为有一个美国人译了他一篇小说,要附带讲起作者的事情,所以写信来问。先生如知道,希即示知,信寄“北四川路底内山书店转周豫才收”为荷。

        此布即请

暑安。

迅 上 八月二十日

340821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十五日来信,前日收到。张恨水们的小说,已托人去买去了,大约不出一礼拜之内,当可由书局直接寄上。

        海婴的痢疾,长久不发,看来是断根了;不过容易伤风,但也是小毛病,数日即愈。今年大热,孩子大抵生病或生疮,他却只伤风了一回,此外都很好,所以,他是没有什么病的。

        但他大约总不会胖起来。他每天约七点钟起身,不肯睡午觉,直至夜八点钟,就没有静一静的时候。要吃东西,要买玩具,闹个不休。客来他要陪(其实是来吃东西的),小事也要管,怎么还会胖呢。他只怕男一个人,不过在楼下闹,也仍使男不能安心看书,真是没有法子想。

        上海近来又热起来,每天总在九十度以上,夜间较凉,可以安睡。男及广平均好,三弟亦好,大约每礼拜可以见一回,并希勿念为要。专此布复,敬请

金安。

男树 叩上 广平海婴同叩 八月二十一日

340831①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八月廿三及廿八日两信,均已收到。海婴这人,其实平常总是很顽皮的,这回照相,却显得很老实。现在已去添晒,下星期内可寄出,到时请转交。

        小说已于前日买好,即托书店寄出,计程瞻庐作的二种,张恨水作的三种,想现在当已早到了。

        何小姐确是男的学生,与害马同班,男在家时,她曾来过两三回,所以 母亲觉得面熟。如果到上海来,我们是可以看见的,当向她道谢。

        近几天,上海时常下雨,所以颇为凉爽了,不过于旱灾已经无可补救,江浙乡下,确有抢米的事情。上海平安,惟米价已贵至每石十二元六角。男及害马海婴均安好,请勿念。

        专此布达,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 广平及海婴同叩 八月三十一日

340831② 致姚克

Y先生:

        二十二日的信,前天收到了。法文批评等件,却至今没有收到,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两天内,我想写信去问令弟去。

        还有前一回的信,也收到的。S夫人要我找找这里的绘画,毫无结果。因为清醒一点的青年画家,已经被人弄得七零八落,有的是在做苦工,有的是走开了,所以抓不着一点线索。

        我在印一本《木刻纪程》,共二十四幅,是中国青年的新作品,大约九月底可以印出,那时当寄上一本。不过这是以能够通行为目的的,所以选入者都是平稳之作,恐怕不能做什么材料。

        北平原是帝都,只要有权者一提倡“惰气”,一切就很容易趋于“无聊”的,盖不独报纸为然也。这里也一样。但出版界也真难,别国的检查是删去,这里却是给作者改文章。那些人物,原是做不成作家,这才改行做官的,现在他却来改文章了。你想被改者冤枉不冤枉。所以我现在的办法是倘被改动,就索性不发表。

        前一些时,是女游泳家“美人鱼”很给中国热闹了一通;近来热闹完了,代之而兴的是祭孔,但恐怕也不久的。衮衮诸公的脑子,我看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玩艺来,不过中小学生,跟着他们兜圈子,却令人觉得可怜得很。

        张天师作法无效,西湖之水已干,这几天却下雨了,对于田禾,已经太迟,不过天气倒因此凉爽了不少。我们都好的,只是我这几天不在家里,大约须看看情形再回去。

        先生所认识的贵同宗,听说做了小官了,在南京助编一种杂志,特此报喜。

        专此布达,并请

暑安。

L 上 八月卅一日

        S君及其夫人前乞代致候。

340901 致赵家璧

家璧先生:

        顷收到来信,并版税单一纸;又承送我《文学丛书》两本,谢谢。以前的九本,我都有的。近一年来,所发表的杂文,也还不少,但不宜于给良友公司印,因为文字都很简短,一被删节,就会使读者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好自己出版。能够公开发行的东西,却还没有,也许在检阅制度之下,是不见得有的了。

        来信所说的木刻集,当是《引玉集》,出版之后,因为有一个人要走过公司前面,我便将送先生的一本托他带去交出,直到今天,才知道竟被他没收了,有些人真是靠不住。现当于下星期一托书店挂号寄上,以免错误。《记丁玲》中,中间既有删节,后面又被截去这许多,原作简直是遭毁了。以后的新书,有几部恐怕也不免如此罢。

        专此布复,即请

暑安。

迅 上 九月一日

340904 致王志之

思远兄:

        一日信收到,但稿尚未来。前两函也收到的,并小说两本,惟金君终未见访也。丁君确健在,但此后大约未必再有文章,或再有先前那样的文章,因为这是健在的代价。

        我因向不交际,与出版界很隔膜,绍介译作,总是碰钉子居多,现在是不敢尝试了。郑君已南来,日内当可见面,那时当与之一谈。

        我一切如前,但因小病,正在医治,再有十来天,大约可以全愈,回到家里去了。

        此布,即颂

时绥。

豫 顿首 九月四日

340910 致郁达夫

达夫先生:

        生活书店要出一种半月刊,大抵刊载小品,曾请客数次,当时定名《太白》,并推定编辑委员十一人,先生亦其一。时先生适在青岛,无法寄信,大家即托我见面时转达。今已秋凉,未能觌面,想必已径返杭州,故特驰书奉闻,诸希

        照察为幸。专此布达,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九月十日

        密斯王阁下均此请安不另。

340916①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已收到。给老三的信,亦于前日收到,当即转寄了。长连所要的照相,因要寄紫佩书籍,便附在里面,托其转交 大人,想不久即可收到矣。

        张恨水的小说,定价虽贵,但托熟人去买,可打对折,其实是不贵的。即如此次所寄五种,一看好像要二十元,实则连邮费不过十元而已。

        何小姐已到上海来,曾当面谢其送母亲东西,但那照相,却因光线不好,所以没有照好,男是原想向她讨一张的,现在竟讨不到。

        上海久旱,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但于秋收恐怕没什么益处了。合寓都平安如常,请勿念。

        海婴也好的,他要他母亲写了一张信,今附上。他是喜欢夏天的孩子,今年如此之热,别的孩子大抵瘦落,或者生疮了,他却一点也没有什么。天气一冷,却容易伤风。现在每天很忙,专门吵闹,以及管闲事。

        专此布达,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广平及海婴随叩。九月十六日

340916② 致徐懋庸

        アンドレ·ジイド作 竹内道之助译

        《ドストイエフスキイ研究》一円八十钱

        东京淀桥区户冢町一,四四九,三笠书房出版アンドレ·ジイド作 秋田滋译《ドストエフスキー论》一円八十钱

        东京市品川区上大崎二丁目五四三,芝书店出版

        以上两种,竹内氏译本内另有ジイド关于ド氏的小文数篇,

        便于参阅,但译文是谁的的确,则无从知道。此上

懋庸先生

迅 顿首 九月十六日

340920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来信收到。《译文》因为恐怕销路未必好,所以开首的三四期,算是试办,大家白做的,如果看得店里有钱赚了,然后再和他们订定稿费之类,现在还说不上收稿。

        如果这杂志能立定了,那么,如Gide的《D.论》恐怕还太长,因为现在的主意,是想每本不登,或少登“未完”的东西,全篇至多以万余字为度。每一本,一共也只有五万字。

        Gide的作家评论,我看短的也不少,有的是评文,有的则只说他的生活状态(如Wilde),看起来也颇有趣,先生何妨先挑短的来试试呢?

        先生去编《新语林》,我原是不赞成的,上海的文场,正如商场,也是你枪我刀的世界,倘不是有流氓手段,除受伤以外,并不会落得什么。但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可以不提。不过伤感是不必的,孩子生疮,也是暂时的事。由我想来,一做过编辑,交际是一定多起来的,而无聊的人,也就乘虚而入,此后可以仍旧只与几个老朋友往还,而有些不可靠的新交,便断绝往来,以省无谓的口舌,也可以节省时间,自己看书。至于投稿,则可以做得隐藏一点,或讲中国文学,或讲外国文学,均可。这是专为卖钱而作,算是别一回事,自己的真意,留待他日发表就是了。

        专此布复,即请

秋安。

迅 上 九月廿日

340921 致楼炜春

炜春先生:

        蒙惠函并适兄笺,得知近状,甚慰。

        适兄译成英文之小说,即《盐场》,并非登在杂志上,乃在一本中国小说选集,名《草鞋脚》者之中,其书选现代作品,由我起至新作家止,共为一书,现稿已寄美国,尚未出书,待印出后,当寄阅也,希便中转告。

        所要之书九种,现在收得六种。此外一种不久可有,惟卢氏《艺术论》与《艺术社会学》则上海已无有,今日托书店向东京去买,至多三礼拜后可得回音,惟有无殊不可必。现有之六种,是否先生先行至书店来取,抑待余书消息确定后再说,希示及。倘先来取此六种,当交与书店后,再行通知也。

        此复,即请

秋安。

迅 顿首 九月二十一夜

340924① 致何白涛

白涛先生:

        十九日信收到。中国木刻选集因木刻版不易用机器印,故进行甚慢,大约须十月初可以订成,除每一幅入选画即赠一本共二十四本外,可以发卖的只有八十本。

        我任北大教授,绝无此事,他们是不会要我去教书的。《引玉集》款,可俟卖完后再寄。先生所刻之《风景》一幅,曾寄与太白社,他们在第一本上印出,得发表费四元,此款希即在书款中扣除为幸。

        用过之木版,当于日内作小包寄还。木刻集一出版,亦当从速寄上。 此布,即颂

时绥。

迅 上 九月廿四夜。

340924② 致曹靖华

亚兄:

        九月廿一日信收到,甚慰,前一信也收到的。《文学报》已有十余份在此,日内当挂号寄校。又前日得克氏一信并木刻画十五张信已拆开,缺少与否不可知,其信亦当与《文学报》一同寄上也。

        我们如常,请勿念。 兄寓是否仍旧,此后信可直接寄寓否,便中希示及。

        专此布达,即请

秋安。

弟豫 顿首 九月廿四日

        令夫人均此致候不另。

340925 致黎烈文

烈文先生:

        廿二信并稿两篇,顷已收到。

        佛朗士小说及护肚带均已购得,今持上。带之大小,不知合式否?倘太大,希示知,当另买较小者,此二枚可留为明年之用。如太小,则上面之带,可以自行放长,尚不合,则可退换,这是与店铺先已说好的。

        徐君来译稿一,并原文,今附上,希一阅,最好是一改,以登《译文》。将来看来稿大约要比自译还要苦。

        此复,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九月廿五日

        插画法文书有二三本,存他处,日内当去取回奉 览。

        又及。

340927①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廿四日信并纸样及笺样,顷已收到;惟书未到,例必稍迟。开明买纸事,因久无消息,曾托丏尊去问,后得来信,谓雪村赴粤,此外无人知其事云云,落得一个莫名其妙。日前,又托梓生去问其熟人之纸铺,迨寄纸样来,则所谓“罗甸纸”者,乃类乎连史之物,又落得一个莫名其妙。今得实物,大佳,日内当自去探门路一访,倘不得要领,当再托开明,因我颇疑开明亦善于渺无消息者也。

        《十竹斋》首册已刻好,我以为可以先卖,不待老莲。但豫约之法颇难,当令卖[买]者付钱四元,取书一册,至半年后乃有第二册,而尚止半部。较直截之法,则不如于书印出后,每本卖特价二三月,两块钱一本也。但如此办法,每本销数,必有不同,于善后有碍。如何是好,请 先生决之。

        后之三本,还是催促刻工,赶至每五个月刻成一本,如是,则明年年底,可以了结一事了。太久不好。《水浒牌子》恐不易得,但当留心。《凌烟阁图》曾一见,亦颇佳,且看纸价如何,如能全附在后,不如全印,而于序中志其疑。因上官周之作,亦应绍介,《竹庄画传》尚流行,我辈自不重印,趁机会带出一种,亦大佳也。

        专此布复,即请

著安。

迅 顿首 九月廿七日

        《译文》只印二千五百,销路未详,但恐怕未必好。 又及。

340927②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收到。秉中不肯说明地址,即因恐怕送礼之故,他日相见,当面谢之。海婴照相,系便中寄与紫佩,托其转交,并有一信。今紫佩并无信来言不收到,想必不至于遗失。近见《申报》,往郑州开国语统一会之北平代表,有紫佩名,然则他近日盖不在北平也。海婴近来较为听话,今日为他出世五周年之生日,但作少许小菜,大家吃了一餐,算是庆祝,并不请客也。

专此布达,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 广平及海婴同叩。九月廿七日

340928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昨得惠函,即奉复,想已达。今午得书三本,纸二百二十枚,共一包无误。《凌烟功臣图》曾在上海见过一部,版较大,与寄来者不同,盖小者又系摹本。翻阅一过,觉其技尚在上官竹庄下远甚,疑系取《竹庄画传》中人物,改头换面,以欺日本人者,并沈南苹跋亦属伪造,盖南苹在日本颇有名也。南苹虽专长花卉,但对于人物,当亦不至不能辨别至此。我看连一二幅亦不必附,或仅于总序中一提,但即不提亦可。

        午前持“罗甸纸”问纸铺,多不识,谓恐系外国品,然则此物在南方之不多见,亦可知矣。看纸样,帘纹甚密,或者高丽产亦说不定。现已一面以样张之半寄夏丏尊,托其择内行人再向纸铺一访,一面托内山去问日本纸店,有无此物,并取日本纸样张,看可有宜于使用者否。

        《九歌图》每页须照两次,制版费必贵。如每页纸价二分,则百页之书,本钱已在三元左右,非卖五元不可了。

        现在的问题,是倘有罗甸,自然即用罗甸。倘没有,则用毛太纸,抑用日本纸乎(如果每页不逾二分的话),希给与意见为幸。

        专此布达,即请

道安。

迅 上 九月廿八日

340930 致黎烈文

烈文先生:

        日译法朗士小说一本及肚围二枚,已于一星期前送往申报馆,托梓生转交。昨晚始知道 先生并不常到馆去,然则函件不知梓生已为设法转致否?殊念。如未收到,希往馆一问为幸。

        专此布达,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九月卅夜。

341001 致罗清桢

清桢先生:

        来示敬悉。《木刻纪程》已在装订,大约再有十来天,便可成功,内有先生之作四幅,应得四本,一成当即寄奉。因为经济关系,只印了一百二十本,发售的大约不多了。

        学生要印木刻,倘作为一种“校刊”,自无不可,但如算是正式的作品,恐怕太早一点,我是主张青年发表作品,要“胆大心细”的,因为心若不细,便容易走入草率的路。至于题字,只要将格式及大小见示,自当写寄。

        日本的两个画家,也许有回信,但恐怕只是普通的应酬信,他们的作家,和批评家分工,不是极熟的朋友,是不会轻发意见的。

        此复,即请

秋安。

迅 上 十月一日

341005 致曹靖华

亚兄:

        一日信奉到,甚慰。克氏信附奉,弟亦无甚话要说,惟欲知画片有无缺少耳,收到者为大小十五幅,未知信中提及否?本年一月至六月止之《星花》版税已结算,仅十二元,较常年减少五分之四,今呈上汇票一纸,乞在后面署名盖印,往琉璃厂商务印书馆分店账房(在楼上)一取为荷。《文学报》当于十日左右寄上。弟一切如常,内人及孩子亦均安好,希勿念是幸。

        专此布达,即请

秋安。

弟豫 顿首 十月五日夜。

        附汇票一张;克氏信一张。

341006① 致何白涛

白涛先生:

        《木刻纪程》已印出,即托书店寄奉四本,不知已收到否?此次付印,颇费心力,经费亦巨,而成绩并不好,颇觉懊丧。第二本能否继续,不可知矣。

        木版亦当于数日内作小包寄还,至希检收。铁耕兄之两块,亦附在内的。

        专此布达,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六日

341006② 致罗清桢

清桢先生:

        《木刻纪程》已订出,即托书店寄上四本,因所选先生画为四幅,故每幅以一本为报酬。

        木版亦当于数日内作小包寄还,至希检收。

        此次印工并不佳,而颇费手续,所费亦巨,故第二本何时可出,颇在不可知之数。先生之版,现仅留《五指山之松》一块在敝处,《在码头上》已见他处发表,似可不必复印,故一并附还耳。

        专此布达,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六日

341008①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三日信已收到。日本纸样已去取,但无论如何,价必较中国贵。丏尊尚无信来,黄色罗纹纸事,且稍待后文罢。想周子竞[兢]会心急,但只得装作不知。

        我前函谓《九歌图》须照两次,系想当然,因为书不能拆开,则前后半页恐须分照也。至于印工,则总不会在五六元。

        《十竹斋》第一本,印成大约总在老莲画册之前,则单独先行豫约,似亦无不可。价自当增加,但若每本四元,则全书即要十六元,今定为三元半,豫约满后五元,何如?豫约须有截止期,以第二本刻成发售豫约时(明年二月)为度,不知太长否?或以今年十二月为止亦可。老成人死后,此种刻印本即不可再得,自当留其姓名。中国现行之板权页,仿自日本,实为彼国维新前呈报于诸侯爪牙之余痕,但如《北平笺谱》,颇已变相,也还看得过去。我想这回不如另出新样,于书之最前面加一页,大写书名,更用小字写明借书人及刻工等事,如所谓“牌子”之状,亦殊别致也。

        近选了青年作者之木刻二十四页,印成一本,名《木刻纪程》,用力不少,而印订殊不惬意,下午当托书店寄上一本,乞察收。另有二本(其一本内有展览会广告,是还他的),乞转交施乐(E.Snow)先生,他住在军机处八号(8 Chun Chi Ch’u),离学校当不远,也许他也在学校教书的。但第一页上均已写字,希察及。

        此布,即请

著安。

迅 顿首 十月八日

341008②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上午寄一函并《木刻纪程》,不知已达否?顷得丏尊回信,附上备览。

        最好是仍由王伯祥先生托来青阁,能得黄色者,如须染色,必大麻烦,至少,由京寄沪,由沪又寄东京,纸张要旅行两回了。

        先生函问内山之《北平笺谱》款为若干。查系叁百,晨函似忘记答复,故续以闻。

        此布即请

著安。

迅 顿首 十月八日晚

341009① 致罗清桢

清桢先生:

        有复张慧先生一信,而忘其确实之通信地址,乞费神转寄,不胜感荷。

        此布,即请

秋安。

迅 上 十月九日

341009② 致张慧

张慧先生:

        蒙赐函及木刻,甚感。拜观各幅,部分尽有佳处,但以全体而言,却均不免有未能一律者。如《乞丐》,树及狗皆与全图不相称,且又不见道路,以致难云完全。弟非画家,不敢妄说,惟以意度之,木刻当亦与绘画无异,基本仍在素描,且画面必须统一也。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九日

341009③ 致萧军

萧军先生:

        给我的信是收到的。徐玉诺的名字我很熟,但好像没有见过他,因为他是做诗的,我却不留心诗,所以未必会见面。现在久不见他的作品,不知道那里去了?

        来信的两个问题的答复——

        一、不必问现在要什么,只要问自己能做什么。现在需要的是斗争的文学,如果作者是一个斗争者,那么,无论他写什么,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斗争的。就是写咖啡馆跳舞场罢,少爷们和革命者的作品,也决不会一样。

        二、我可以看一看的,但恐怕没工夫和本领来批评。稿可寄“上海、北四川路底、内山书店转、周豫才收”,最好是挂号,以免遗失。

        我的那一本《野草》,技术并不算坏,但心情太颓唐了,因为那是我碰了许多钉子之后写出来的。我希望你脱离这种颓唐心情的影响。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九夜。

341010 致杨霁云

霁云先生:

        中国新作家的木刻二十四幅,已经印出,名《木刻纪程》;又再版《北平笺谱》亦已到沪,不及初版,我可以换一部初版的给 先生的。但不知寄到府上,还是俟 先生来沪时自取好呢?大约邮寄是有小小损毁之虑的。希示为幸。

        此布,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十日

341013① 致合众书店

        径启者,得 惠函,要将删余之《二心集》改名出版,以售去版权之作者,自无异议。但我要求在第一页上,声明此书经中央图书审查会审定删存;倘登广告,亦须说出是《二心集》之一部分,否则,蒙混读者的责任,出版者和作者都不能不负,我是要设法自己告白的。此请

合众书店台鉴

鲁迅 十月十三日

341013② 致杨霁云

霁云先生:

        十一日惠函收到。新印的杂感集,尚未校完,也许出版要在 先生来沪之后的。

        小说《发掘》,见过批评,书未见,但这几天想去买来看一看,近来专门打杂,看书的时间简直没有了,自然,闲逛却不能免。“流火”固然太典雅,但我想,“火流”也太生,不如用什么“大旱”“火海”之类,直截了当。近来有了检查会,好的作品,除自印之外,是不能出版的,如果要书店印,就得先送审查,删改一通,弄得不成样子,像一个人被拆去了骨头一样。

        我平常并不做诗,只在有人要我写字时,胡诌几句塞责,并不存稿。自己记得的也不过那一点,再没有什么了。

        专此布复,顺颂

时绥。

迅 顿首 十月十三日

341013③ 致黎烈文

烈文先生:

        《译文》第三期收稿期已将届,茅先生又因生病不能多写字,先生能多译而且速译一点否?并希以拟译或已译之篇名及作者名见示,以便计划插图也。

        专此布达,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十月十三夜。

341014 致曹靖华

亚兄:

        十日信已到。三四日前,曾寄《文学新闻》一卷,不知已收到否?兄寓是否仍旧,希便中示及,那么,信就可以不必由学校转了。

        《引玉集》不到,真奇,那是挂号寄的,一包内五本,这样看来,就五本都不到了。我当于日内寄给克氏一本。今年正月间,我寄给美术家团体六七部书,由V.收,内中有些是清朝初年的木刻,都挂号,还有一封信,是它兄代写的。但至今没有一封回信,莫非都不到么?要是这样,以后寄书可就难了。

        克氏我想兄得写一点回信,说明曾经寄过不少中国旧书给美术家,还有,当于日内寄一本《引玉集》,因为他的作品,收到的只有一张,所以最少。至于中国的青年木刻家,已被弄得七零八落,连找也无处找,但我已选印了近一年中所得的作品,名《木刻纪程》,亦当寄给一本。

        此信请兄写好,并信封一同寄下(V地址附上),由我寄去。

        又日前得冈氏信并木刻十四张,今将信附上,如要回信,可以附在给克氏的回信里的。

        《引玉集》大约冈氏必也没有收到,现在可以补寄(同作一包),因为邮费横竖一样的。但请在给克氏的信中声明。

        如来信,请写克氏地址两张(即由其夫人收转的地方)附下,一是帖《引玉集》上,一帖《木刻纪程》上的。

        新得的木刻,现在有约四十张,选起来,可有三十余张,恐怕还有寄来的,那么,明年可出二集了。

        我们都好,请勿念。

        专此布达,即请

秋安。

弟豫 顿首 十月十四日

        附冈氏信二纸,V地址一条。

        Ул.Лассаля.д.И2.

        B.O.K.C.для:

341016① 致吴渤

吴渤先生:

        五日的信,十六日才收到的。《木刻纪程》已出,五六天前曾寄一本,托铁耕先生转交,不知道收到了没有?

        中国木刻,已在巴黎展览过,那边的作家团体有一封信给中国作者,但并无批评,不过是鼓励的话。这信现在也没法发表。

        《木刻法》的稿子,暂时还难以出版,因为上海的出版界,真是艰难极了。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十六日

341016②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论心理描写》托黎先生校对了一回,改了一点,现已交来,又由我改了几个字,以避检查者之挑剔,拟编入《译文》第三期,想不至于再有问题。

        今将原文寄回,请写一点《后记》,即行寄下,如关于作者履历无可考,那么,只一点译文出于某报某期也可以的。但译者自己的感想,也可以记进去。

        专此布达,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十六夜。

341018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十七日信收到。那篇译文,黎先生改得并不多,大约有八九处,二三处是较为紧要的。

        原文所在的刊物的期数,无大关系,既然调查费事,可以不必了。我想,也未必有要对照阅读那么用功的人。

        专此布复,并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十八日

341019 致黎烈文

烈文先生:

        日译的《田舍医生》,今天为止,只查出《农民文学》中有之,寥寥数十页,必是摘本,不足取。此外尚未知,待后来再查。《纪德集》日译有两种,皆众人分译而成。一种十八本,每本一元六十五钱,一种十二本,每本二元七十五钱,我看是后一种好。先生要总付(共三十円八十钱,每一円约合中国九角)还是每月分付,希示知。书由书店直接送上(现已出七本,此后每月一本),款可由我代付。

        纪德的诗,即用前回写来的一行作为《后记》,但《西班牙书简》的《后记》还请写一点,因为否则读者觉得寂寞。说空话,或讲作者在西班牙时事,或抄文学史,或大发议论均可也。成后希直寄黄河清先生。

        专此布达,即请

道安。

迅 上 十月十九日

341020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十月十三日来示,已经收到,这之前的一封信,也收到的。上海出版的有些小说,内行人去买,价钱就和门市不同,譬如张恨水的小说,在世界书店本店去买是对折或六折,但贩到别处,就要卖十足了。不过书店生意,还是不好,这是因为大家都穷起来,看书的人也少了的缘故。海婴渐大,懂得道理了,所以有些事情已经可以讲通,比先前好办,良心也还好,好客,不小气,只是有时要欺侮人,尤其是他自己的母亲,对男却较为客气。明年本该进学校了,但上海实在无好学校,所以想缓一年再说。有一封他口讲,广平写下来的信,今附呈。上海天气尚温和,男及广平均好,请勿念为要。

        专此布达,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 广平及海婴同叩十月二十日

341021① 致罗清桢

清桢先生:

        十日信并木刻均收到,感谢之至。《木刻纪程》及原版已于数日前寄出,想已收到。这回的印刷是失败的,因为版面不平,所以不合于用机器印。可见木刻莫妙于手印,否则,版面必须弄得极平。

        去问书店,据云木刻刀已寄出,但恰没有四本组的,数目所以有些出入。

        日本的木刻家,经商量之后,实在无人可问。一者,因为他们的木刻,都是超然的,流派和我们的不同(这一点上,有些日本人也不满于他们自己的艺术家的态度),他们无法批判。二则,他们的习惯和我们两样,大抵非常客气,不肯轻易说话,所以要得一个真实的——不是应酬的批评,是办不到的。

        先生的印木刻,的确很进步,就是木刻,也很进步,但我看以风景为最佳,而人物不及,倘对于人体的美术解剖学,再加一番研究,那就好了。

        木刻用纸,其实是先生这回所用的算很好,如果成书,只要内衬另外的纸,就好看了;贴在厚纸上,亦极相宜。至于我所用的这信纸(淡赤色的,就是用这纸染上颜色,质地是一样的),名“抄更纸”,上海所出,其实是用碎纸捣烂重造,即所谓“还魂纸”,并不好的。近来又有一种“特别宣”,很厚,却好,但广东怕未必有。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廿一日

        附上书面题字二纸,请择用为幸。 又及

341021② 致叶紫

Y.Z.兄:

        我昨天才将翻译交卷,今天看了《夜哨线》。

        这一篇,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这大约是出于你的预计之外的。

        大约预计是要写赵得胜,以他为中心,展开他内心的和周围的事件来。然而第一段所写的赵公,并不活跃,从第二段起以下的事件,倒是紧张,生动的。于是倒映上来,更显得第一段的不行。

        我看这很容易补救,只要反过来,以写事件为主,而不以赵公为主要角色,就成。那办法,是将第一段中描写及解释赵得胜的文章,再缩短一些,就是减少竭力在写他个人的痕迹,便好。不过所谓“减少”,是减少字数,也就是用几句较简的话,来包括了几行的原文。

        此布,即颂

时绥。

L 上 十月廿一日

341021③ 致孟十还

孟先生:

        由耳耶兄寄来《译文》后记,即寄往生活书店去了,但开首处添改了一点——因为曹靖华和我都曾绍介过,所以他在中国,不算陌生人——请谅察为幸。

        插图二幅,底子已不大清楚,重做起来就更不清楚了,只好不用,今寄回。《译文》第三期上,就有一做[?]高尔基的漫画,他的像不能常有,第四期只好不用。 先生的那一幅,如底子清楚而又并不急于发表,可否给我(但不忙)看一看。

        专此布达,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廿一日

        寄信地址:本埠北四川路底、内山书店收转、周豫才收

341022① 致曹靖华

亚兄:

        今天收到冈氏一信,今寄上,好像是说木刻集已收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但寄他们的一包,和寄克氏们的不是一包。

        明天拟托书店寄上书一包,内系文学杂志两本;又《译文》两本,是我们办着玩玩的,销路也不过三千左右。

        兄如有工夫,请投稿,大约以短篇为宜,数百至一万字均可,又须作一点《后记》,绍介作者。稿费很少,每千字约三元。

        我们都好,请勿念。

        专此布达,即请

秋安。

弟豫 上 十月二十二日

        附冈氏信一纸

341022②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Sheherazade这字,在我的古旧的人地名字典上查不出,又无神话学字典,无法可想。但我疑心这也许是《天方夜谈》里的人名。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十月〕二十二日

341024 致沈振黄

振黄先生:

        我们很感谢你对于木刻的关心。

        木刻为大师之流所不屑道,所以作者都是生活不能安定的人,为了衣食,奔走四方,因此所谓铁木艺术社者,并无一定的社员,也没有一定的地址。

        这一本《木刻纪程》,其实是收集了近二年中所得的木刻印成的,比起历史较久的油画之类来,成绩的确不算坏。但都由通信收集,作者与出版者,没有见过面的居多,所以也无从介绍。主持者是一个不会木刻的人,他只管付印。

        先生有志于木刻,是极好的事,但访木刻家是无益的,因为就是已有成绩的木刻家,也还在暗中摸索。大概木刻的基础,也还是素描;至于雕刀,版木,内山书店都有寄售,此外也无非多看外国作品,审察其雕法而已。参考中国旧日的木刻,大约也一定有益。

        这样的回信,恐怕不能给 先生满意,但为种种事情所限制,也只能如此,希与 谅察为幸。

        专此布复,顺颂

时绥。

铁木社 敬启 十月二十四日

341025 致黄源

河清先生:

        添进Becher的诗去,极好,他是德国最有名的普罗诗人,倘不逃走,一定要坐牢的。译诗想无后记,M先生说可以代写一点,迟若干日交卷。

        我有他的一张铜刻的画像,但颇大,又系原板,须装镜框才可付制板所。放在内山书店,令人持生活书店片子或先生的片子来取,怎样?

        黎先生来信谓孟斯根常投稿于《论语》,《译文》可否用一新名,也有见地的。但此事颇难与本人说。今日已托一个他的朋友与之商量,所以他的那一篇,送检查可略迟一点,以俟回信。但若名字改动,虽检后亦无关,那就送去也可以了。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廿五夜。

341026 致曹靖华

汝珍兄:

        廿三日信收到。日前又得冈氏一信,即转寄,未知已收到否?其中好像是说《引玉集》已经收到的。前天又得莫城美术批评家Pavel Ettinger一函(用英文写),说从他的朋友冈氏处,见《引玉集》,他要绍介,可否也给他一本,并问我可要别的木刻及铜版画石版画。书昨已照寄,回信则今日发出,答道都要。

        寄莫城的书,一包五本,冈氏的既收到,那么,克氏的一定也收到了。

        但我明天就要将寄克氏的信发出,并《引玉集》一本,即使他已有,也可以转送人的。又送克氏及冈氏之《木刻纪程》各一本,则与送E氏之一本共作一包,寄给E氏,托其转交,他既是冈氏之友,一定也可以找到克氏。

        至于给冈氏之信,则不再发,大约要重写了。写的时候,请提明有《木刻纪程》一本。托E氏转交。他们要纸,我也极愿送去,不过未得善法。信上似可说明寄纸之困难,因为税关当作商品,不准入境,前一次至于仍复运回,不知可否由他们向V说明,我径寄V,则那是公共机关,想必不至于碰钉子了。

        我们都如常,请勿念。

        专此布达,并请

秋安。

弟豫 顿首 十月二十六日

        令夫人均此问候不另。

341027①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十月十六日信早收到。《木刻纪程》是用原木版印的,因为版面不平,被印刷厂大敲竹杠,上当不浅。那两本已蒙转交,甚感。

        黄罗纹纸想尚无头绪,那么,印毛边纸的也好,或者印一点染色罗纹的,临时再议。我已将毛边,白宣各一种,寄给东京印局,问他印起来怎么样子,并问如《九歌图》之大的价钱,俟有回信,再行奉告。此书大约一时不易印成,周子竞[兢]处只好婉推,但如催得太紧,我想还他也可以。对于这一本,我总有些怀疑它是翻刻,因为连黄子立的名字,有时也有刻得歪斜之处。横竖我们也还找不到《水浒图》,离完全很远,先出确是原刻的一本,也可以的。《十竹斋》预约日期,牌子放处,如来函所言,均好。预约价目,也就这样罢,全部出版以后,可以定二十元。预约限满,每本也五元。因为这是初印,不算贵。而且全部出版以后,可以在英文报上登一广告,收集西洋人的钱,因为《北平笺谱》,别发书店也到内山这里来贩去了两部。

        匆复,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十月二十七日

341027② 致许寿裳

季巿兄:

        二十三日嫂夫人携世瑒来,并得惠函,即同赴篠崎医院诊察,而医云扁桃腺确略大,但不到割去之程度,只要敷药约一周间即可。因即回乡,约一周后再来,寓沪求治。如此情形,实不如能割之直捷爽快。因现在虽则治好,而咽喉之弱可知,必须永远摄卫;且身体之弱,亦与扁桃腺无关,当别行诊察医治也。后来细想,前之所以往篠崎医院者,只因其有专科,今既不割,而但敷药,内科又须另求一医诊视,所费颇多,实不如另觅一兼医咽喉及内科者之便当也。弟亦识此种医生,俟嫂夫人来沪时,当进此说,想兄必亦以为是耳。又世瑒看书一久,辄眼酸,闻中国医曾云患沙眼,弟以问篠崎医院,托其诊视,则云不然,后当再请另一医一视。或者因近视而不带镜,久看遂疲劳,亦未可知也。舍下如常,可释远念。匆布,即请

道安。

弟飞 顿首 十月二十七日

341030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十月二十五日信并照相两张,均已收到,老三的一张,当于星期六交给他,因为他只在星期六夜或星期日才有闲空,会来谈天的。这张相照的很好,看起来,与男前年回家的时候,模样并无什么不同,不胜欣慰。海婴已看过,他总算第一回认识娘娘了。现在他日夜顽皮,女仆的话简直不听,但男的话却比较的肯听,道理也讲得通了,不小气,不势利,性质还总算好的。现身体亦好,因为将届冬天,所以遵医生的话,在吃鱼肝油了。上海天气尚未大冷,男及害马亦均好,请勿念。和森之女北来,母亲拟令其住在我家,可以热闹一些,男亦以为是好的。专此布复,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 广平及海婴同叩。十月三十日。

341031① 致刘炜明

炜明先生:

        昨天我收到了来信。这几年来,短评我还是常做,但时时改换署名,因为有一个时候,邮局只要看见我的名字便将刊物扣留,所以不能用。近来他们方法改变了,名字可用,但压迫书局,须将稿子先送审查,或不准登,或加删改,书局是营业的,只好照办。所以用了我旧名发表的,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文章。

        集合了短评,印成一本的,一共有三种,一就是《二心集》,二曰《伪自由书》,三曰《南腔北调集》,出版后不久,都被禁止,印出的书,或卖完,或被没收了。现在只有《伪自由书》还有,不知先生已见过否?倘未见,当寄上。

        至于别的两种,我自己也无存书,都早给别人拿去了,别处也无法寻觅。倘没有人暗中再印,大约是难以到手的。但我当随时留心,万一可得,自当寄奉。

        风子不是我的化名。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卅一日

341031② 致孟十还

孟先生:

        卅日信收到。改名事已通知黄先生。

        高尔基的《科洛连柯》,中国好像并无译本,因为这被记的科氏,在中国并非名人,只有关于托尔斯泰的,是被译了好几回了。

        我的想印行文学家(画家不在内)像,是为三种阅者而设,一,画家,尤其是肖像画家;二,收集文学史材料的人;三,好事之徒。所以想专印绘画,木刻,雕刻的像,照相不收。印工和纸张,自然要较好,我想用珂罗版,托东京有名的印刷局去印。

        不过还要缓一下。因为首先要看《译文》能否出下去(这大约到下月便见分晓了),能出下去,然后可以登揩油广告,而且希望《译文》的一部分的读者,也是画像的阅者。倘出起来,我预备十二张一帖,是散页。你的几张画像,等第一帖出来后,再去取罢。

        上次的信,我好像忘记回答了一件事。托翁的《安那·卡列尼那》,中国已有人译过了,虽然并不好,但中国出版界是没有人肯再印的。所以还不如译A.T.的《彼得第一》,此书也有名,我可没有见过。不知长短怎样?一长,出版也就无法想。

        那边好像又出了一个作家TOLSTOI,名字的第一字母是V,洋文昌帝君似乎在托府上了。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月卅一日

341101①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信及译稿均收到。我所有的讲王尔德的文章,是说他在客栈里生病,直到出丧,系另一篇,不能校对。黎先生又正在呻吟于为书店译书,云须于年底赶好,不好去托他校。 先生如并不急于投到别处,等一下怎么样呢?

        复杜谈先生一信,附上,希转交为感。

        此布,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一月一夜。

341101② 致窦隐夫

隐夫先生:

        来信并《新诗歌》第三期已收到,谢谢;第二期也早收到了。

        要我论诗,真如要我讲天文一样,苦于不知怎么说才好,实在因为素无研究,空空如也。我只有一个私见,以为剧本虽有放在书卓上的和演在舞台上的两种,但究以后一种为好;诗歌虽有眼看的和嘴唱的两种,也究以后一种为好;可惜中国的新诗大概是前一种。没有节调,没有韵,它唱不来;唱不来,就记不住,记不住,就不能在人们的脑子里将旧诗挤出,占了它的地位。许多人也唱《毛毛雨》,但这是因为黎锦晖唱了的缘故,大家在唱黎锦晖之所唱,并非唱新诗本身,新诗直到现在,还是在交倒楣运。

        我以为内容且不说,新诗先要有节调,押大致相近的韵,给大家容易记,又顺口,唱得出来。但白话要押韵而又自然,是颇不容易的,我自己实在不会做,只好发议论。

        我不能说穷,但说有钱也不对,别处省一点,捐几块钱在现在还不算难事。不过这几天不行,且等一等罢。

        骂我之说,倒没有听人说,那一篇文章是先前看过的,也并不觉得在骂我。上海之文坛消息家,好造谣言,倘使一一注意,正中其计,我是向来不睬的。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一月一夜

        就是我们的同人中,有些人头脑也太简单,友敌不分,微风社骂我为“文妖”,他就恭恭敬敬的记住:“鲁迅是文妖”。于是此后看见“文妖”二字,便以为就是骂我,互相报告了。这情形颇可叹。但我是不至于连这一点辨别力都没有的,请万勿介意为要。 又及。

341103 致萧军

刘先生:

        来信当天收到。先前的信,书本,稿子,也都收到的,并无遗失,我看没有人截去。

        见面的事,我以为可以从缓,因为布置约会的种种事,颇为麻烦,待到有必要时再说罢。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一月三日

        令夫人均此致候。

341105①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来信收到。我所见的关于O.W.的文章,却并不长,莫非后半段吗?稍暇当一查,倘相联的,当译补,再找黎先生校一下。

        寄杜先生一笺,乞转寄为荷。

        此上,即颂

时绥。

迅 顿首 十一月五日

341105② 致萧军

刘先生:

        四日信收到。我也听说东三省的报上,说我生了脑膜炎,医生叫我十年不要写作。其实如果生了脑膜炎,十中九死,即不死,也大抵成为白痴,虽生犹死了。这信息是从上海去的,完全是上海的所谓“文学家”造出来的谣言。它给我的损失,是远处的朋友忧愁不算外,使我写了几十封更正信。

        上海有一批“文学家”,阴险得很,非小心不可。

        你们如在上海日子多,我想我们是有看见的机会的。

        专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一月五夜。

        吟女士均此不另。

341107 致李霁野

霁野兄:

        四日函收到,前一信也收到的。青兄事如此麻烦,殊出意外。

        碑帖并非急需,想不收了,但兄赴京时,可将尚存之一部分寄给我看一看,作一结束。山东山西寄来之拓片,我好像并未见过。

        我们一切如常,可释远念。我也做不出什么东西来。新近和几个朋友出了一本月刊,都是翻译,即名《译文》而被删之处也不免。兄不知见过否?

        此布,即颂

时绥。

豫 启上 十一月七日

341108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四日信收到。《博古牌子》留下照相一份,甚好。但我对于上海情形殊生疏,容易上当,所以上午已托书店寄上,请先生付店一照,较妥。大约将来制版,当与底片之大小无关,只要记下原书尺寸,可以照样放大的。

        王君生病,不惟可怜,且亦可惜,好像老实人是容易发疯的。

        教书固无聊,卖文亦无聊,上海文人,千奇百怪,批评者谓我刻毒,而许多事实,竟出于我的恶意的推测之外,岂不可叹。近来稍忙,生病了,但三四日就会好的。

        匆复,即请

道安。

迅 顿首 十一月八日

341110 致郑振铎

西谛先生:

        八日寄奉一函并《博古牌子》一本,想已到。今日得东京洪洋社来信,于玻璃版之估价,是大如《九歌图》全页者,制版及印工每张五分,那么,百张五元,正与北平之价无异。虽然日本钱略廉,但加以寄纸及运送费,也许倒要较贵了。

        那么,老莲集索兴在北平印,怎样呢?只好少印而定价贵,不能怎么普遍了。周君处也索兴拖延他一会,等先生来沪后,运了纸去(或北平也有?),立刻开手,怎样?那么,照相费也省下了。

        专布,即请

道安

迅 上 十一月十日

341112① 致萧军、萧红

刘、悄两位先生:

        七日信收到。首先是称呼问题。中国的许多话,要推敲起来,不能用的多得很,不过因为用滥了,意义变成含糊,所以也就这么敷衍过去。不错,先生二字,照字面讲,是生在较先的人,但如这么认真,则即使同年的人,叫起来也得先问生日,非常不便了。对于女性的称呼更没有适当的,悄女士在提出抗议,但叫我怎么写呢?悄婶子,悄姊姊,悄妹妹,悄侄女……都并不好,所以我想,还是夫人太太,或女士先生罢。现在也有不用称呼的,因为这是无政府主义者式,所以我不用。

        稚气的话,说说并不要紧,稚气能找到真朋友,但也能上人家的当,受害。上海实在不是好地方,固然不必把人们都看成虎狼,但也切不可一下子就推心置腹。

        以下是答问——

        一、我是赞成大众语的,《太白》二期所录华圉作的《门外文谈》,就是我做的。

        二、中国作家的作品,我不大看,因为我不弄批评;我常看的是外国人的小说或论文,但我看书的工夫也很有限。

        三、没有,大约此后一时也不会有,因为不许出版。

        四、出过一本《南腔北调集》,早被禁止。

        五、蓬子转向;丁玲还活着,政府在养她。

        六、压迫的,因为他们自己并不统一,所以办法各处不同,上海较宽,有些地方,有谁寄给我信一被查出,发信人就会危险。书是常常被邮局扣去的,外国寄来的杂志,也常常收不到。

        七、难说。我想,最好是抄完后暂且不看,搁起来,搁一两月再看。

        八、也难说。青年两字,是不能包括一类人的,好的有,坏的也有。但我觉得虽是青年,稚气和不安定的并不多,我所遇见的倒十之七八是少年老成的,城府也深,我大抵不和这种人来往。

        九、没有这种感觉。

        我的确当过多年先生和教授,但我并没有忘记我是学生出身,所以并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至于字,我不断的写了四十多年了,还不该写得好一些么?但其实,和时间比起来,我是要算写得坏的。

        此复,即请

俪安。

迅 上 十一月十二日

        ↖这两个字抗议不抗议?

341112② 致徐懋庸

懋庸先生:

        曹先生的住址,记不真切了,大约和先生只差三四号,附笺请代交去为感。

        此托,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二日

341116① 致吕蓬尊

渐斋先生:

        蒙惠函指教,甚感。所示第一条,查德译本作“对于警察,我得将一切替你取到自己这里来么?”李译“应付”,是不错的,后有机会,当订正。第二条诚系譬喻,讥刺系双关,一以讽商人请客之奶油,如坏肥皂,一又以讽理发匠所用之肥皂,如坏奶油,除加注外,殊亦无法也。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许遐 谨上 十一月十六日

341116② 致曹靖华

汝珍兄:

        两信均收到。冈信已发。碑文我一定做的,但限期须略宽,当于月底为止,寄上。因为我天天发热,躺了一礼拜了,好像是流行性感冒,间天在看医生,大约再有一礼拜,总可以好了。

        女人和孩子却都好的。请勿念。

        专此奉复,即请

冬安。

弟豫 拜上 十一月十六日

341117 致萧军、萧红

刘吟先生:

        十三日的信,早收到了,到今天才答复。其实是我已经病了十来天,一天中能做事的力气很有限,所以许多事情都拖下来,不过现在大约要好起来了,全体都已请医生查过,他说我要死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所以也请你们放心,我还没有到自己死掉的时候。

        中野重治的作品,除那一本外,中国没有。他也转向了,日本一切左翼作家,现在没有转向的,只剩了两个(藏原与宫本)。我看你们一定会吃惊,以为他们真不如中国左翼的坚硬。不过事情是要比较而论的,他们那边的压迫法,真也有组织,无微不至,他们是德国式的,精密,周到,中国倘一仿用,那就又是一个情形了。

        蓬子的变化,我看是只因为他不愿意坐牢,其实他本来是一个浪漫性的人物。凡有智识分子,性质不好的多,尤其是所谓“文学家”,左翼兴盛的时候,以为这是时髦,立刻左倾,待到压迫来了,他受不住,又即刻变化,甚而至于卖朋友(但蓬子未做这事),作为倒过去的见面礼。这大约是各国都有的事。但我看中国较甚,真不是好现象。

        以下,答复来问——

        一、不必改的。上海邮件多,他们还没有一一留心的工夫。

        二、放在那书店里就好,但时候还有十来天,我想还可以临时再接洽别种办法。

        三、工作难找,因为我没有和别人交际。

        四、我可以预备着的,不成问题。

        生长北方的人,住上海真难惯,不但房子像鸽子笼,而且笼子的租价也真贵,真是连吸空气也要钱,古人说,水和空气,大家都有份,这话是不对的。

        我的女人在这里,还有一个孩子。我有一本《两地书》,是我们两个人的通信,不知道见过没有?要是没有,我当送给一本。

        我的母亲在北京。大蝎虎也在北京,不过喜欢蝎虎的只有我,现在恐怕早给他们赶走了。

        专此布复,并请

俪安。

迅 上 十一月十七日

341118 致母亲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并小包两个,均于昨日下午收到。这许多东西,海婴高兴得很,他奇怪道:娘娘怎么会认识我的呢?

        老三刚在晚间来寓,即将他的一份交给他了,满载而归,他的孩子们一定很高兴的。

        给海婴的外套,此刻刚刚可穿,内衬绒线衣及背心各一件;冬天衬衣一多,即太小,但明年春天还可以穿的。他的身材好像比较的高大,昨天量了一量,足有三尺了,而且是上海旧尺,倘是北京尺,就有三尺三寸。不知道底细的人,都猜他是七岁。男因发热,躺了七八天,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现在好起来了。大约是疲劳之故,和在北京与章士钊闹的时候的病一样的。卖文为活,和别的职业不同,工作的时间总不能每天一定,闲起来整天玩,一忙就夜里也不能多睡觉,而且就是不写的时候,也不免在想想,很容易疲劳的。此后也很想少做点事情,不过已有这样的一个局面,恐怕也不容易收缩,正如既是新台门周家,就必须撑这样的空场面相同。至于广平海婴,都很好,并请勿念。

        上海还不见很冷,火炉也未装,大约至少还可以迟半个月。专此布达,恭请

金安。

男树 叩上 广平海婴随叩 十一月十八日

341119① 致金性尧

惟[性]尧先生:

        惠函收到。但面谈一节,在时间和环境上,颇不容易,因为敝寓不能招待来客,而在书店约人会晤,则虽不过平常晤谈,也会引人疑是有什么重要事件的,因此我只好竭力少见人,尚希谅察为幸。

        专此布复,并颂

时绥。

鲁迅 十一月十九日

341119② 致李霁野

霁野兄:

        十六日信并拓片一包,今日同时收到。其中有一信封并汇票,想是误夹在内的,今特寄还。

        拓片亦无甚可取者,仅在平店未取走之一份中,留下汉画象一份三幅,目录上写价四元。其余当于日内托书店寄还。《译文》本是几个人办来玩玩的,一方面也在纠正轻视翻译的眼光。但虽是翻译,检查也很麻烦,抽去或删掉,时时有之,要有精采,难矣。近来颇有几位“文学家”做了检查官,正在大发挥其本领,颇可笑也。现已出三本,亦当于日内托书店寄上。

        并不做事,而总是忙,年纪又大了,记性也坏起来,十日前生病,躺了一礼拜,天天发热,医生详细检查,而全身无病处发现,现已坐起,热度亦渐低,大约要好起来了。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豫 顿首 十一月十九日

341120① 致金肇野

肇野先生:

        惠函收到。当即到内山书店去问,《引玉集》还有几本,因即托其挂号寄上一本,想日内便可到达。此书定价一元五角,外加邮费(看到后的包上,便知多少),请勿寄我,只要用一角或五分的邮票,寄给书店,说明系《引玉集》的代价就好了。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何干 启上 十一月廿日

341120② 致萧军、萧红

刘吟先生:

        十九日信收到。许多事情,一言难尽,我想我们还是在月底谈一谈好,那时我的病该可以好了,说话总能比写信讲得清楚些。但自然,这之间如有工夫,我还要用笔答复的。

        现在我要赶紧通知你的,是霞飞路的那些俄国男女,几乎全是白俄,你万不可以跟他们说俄国话,否则怕他们会疑心你是留学生,招出麻烦来。他们之中,以告密为生的人们很不少。

        我的孩子足五岁,男的,淘气得可怕。

        此致,即请

俪安。

迅 上 二十日

341122 致孟十还

十还先生:

        二十一日信收到,并那一篇论文,谢谢。那篇文章,我是今天第一次才知道的。《五月的夜》迟点不要紧,因为总止能登在第五期上了,第五期是十二月十五日集稿。二万字太长,恐怕要分作两期登。插画没有新的,想就把旧的印上去,聊胜于无,希便中将原书放在书店里就好。

        后记还是你自己做罢,不是夸口,自说译得忠实,又有何妨呢?倘还有人说闲话,随他去就是了。 此颂

时绥。

迅 上 二十二日

341124 致金性尧

惟[性]尧先生:

        来信早收到。在中国做人,一向是很难的,不过现在要算最难,我先前没有经验过。有些“文学家”,今年都做了检查官了,你想,变得快不快。

        《新语林》上的关于照相的一篇文章,是我做的。公汗也是我的一个化名,但文章有时被检查官删去,弄得有头没尾,不成样子了。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一月廿四日

341125 致曹靖华

汝珍兄:

        二十二日信收到。我从二十二日起,没有发热,连续三天不发热,流行感冒是算是全好的了,这回足足生了二礼拜病,在我一生中,算是较久的一回。

        木刻除K.G.两人外,别人都没有信。《引玉集》却将卖完了,现又去再版二百本。

        日前挂号寄上《文学报》一包至学校,不知收到否?

        我大约从此可以恢复原状了。此外寓中一切都好,请勿念。 此布,即请

学安。

弟豫 上 十一月廿五日

341127① 致许寿裳

季巿兄:

        惠函早收到。大约我写得太模糊,或者是兄看错了,我说的是扁桃腺既无须割,沙眼又没有,那么就不必分看专门医,以省经费,只要看一个内科医就够了。

        今天嫂夫人携世瑒来,我便仍行我的主张,换了一个医生,姓须藤,他是六十多岁的老手,经验丰富,且与我极熟,决不敲竹杠的。经诊断之后,他说关键全在消化系,与扁桃腺无关,而眼内亦无沙眼,只因近视而不戴镜,所以容易疲劳。眼已经两个医生看过,皆云非沙眼,然则先前之诊断,不大可怪耶。

        从月初起,天天发热,不能久坐,盖疲劳之故,四五天以前,已渐愈矣。上海多琐事,亦殊非好住处也。

        专此布达,并请

道安。

弟飞 顿首 十一月廿七日

341127② 致萧军、萧红

刘吟先生:

        本月三十日(星期五)午后两点钟,你们两位可以到书店里来一趟吗?小说如已抄好,也就带来,我当在那里等候。

        那书店,坐第一路电车可到。就是坐到终点(靶子场)下车,往回走,三四十步就到了。

        此布,即请

俪安。

迅 上 十一月二十七日

341128① 致金性尧

维[性]尧先生:

        稿子并无什么不通或强硬处,只是孩子对理发匠说的话似乎太近文言,不像孩子,最好是改一改。

        另外有几个错字,也无关紧要,现在都改正了。

        此复,即颂

时绥。

迅 上 十一月廿八日

【相关文章】

每天读点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十一篇 宋之志怪及传奇文》

每天读点鲁迅:《且介亭杂文·病后杂谈之余》

每天读点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五篇 清之以小说见才学者》

每天读点鲁迅:《日记·十七》

每天读点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四篇 清之人情小说》

THE END

本文地址:http://www.yesbaike.com/view/144598.html

声明:本文信息为网友自行发布旨在分享与大家阅读学习,文中的观点和立场与本站无关,如对文中内容有异议请联系处理。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