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雄才世绝伦,有道无位常穷困。
周游列国欲济时,畏匡危陈多冷眼。
其说不用悲世乱,其道不行呼苍天。
凤鸟不至大梦醒,回归了却笔砚缘。
订正史籍几百卷,从学弟子达三千。
克己复礼倡仁爱,己所不欲勿施人。
君子和而不同虑,求同存异可安澜。
泽流九州逾四极,播洒光明万代尊。
这是笔者在拙著《萤窗咏史诗》一书中写孔子的一首七言古风。
我这样吟咏评说孔子,是有感于孔子及其后学所成就的儒家学说,对中华民族精神的形成曾有过不朽贡献。这种贡献,其荦荦大端有六:
——以民为本。“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出于孔子删定的《尚书》;孟子又进而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据此,对暴虐的商纣王,孟子说他是“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也,未闻弑君也。”儒家认为“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要求“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定要做到“黎民不受饥寒”。
——以仁为先。仁是儒学的核心。孔子提出“仁者爱人”,“仁以为己任”;孟子提出“仁民爱物”,“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董仲舒提出“仁之法在爱人,不在爱我”。这都是由民本思想派生的。仁爱思想儒家有,墨家亦有(墨子主张“兼爱”;“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道家亦有(老子主张“损有余而补不足”,反对“损不足以奉有余”。)集中起来,就是要求柄国者“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使百姓安居乐业。
——以德为重。德,是儒家修身为政的重中之重和总体要求。“德不孤,必有邻。”(孔子)“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尚书》)“德不称位,能不称官,……不祥莫大焉。”)(荀子)“德莫高于博爱人,政莫高于博利人。”(贾谊)从这些论述可知,在儒家看来,只有修身立德,才能与人为善,为政治国,做到爱人利民。
——和而不同。它由孔子最早提出,博大睿智。和有温和、谦和、和缓、和谐、和平诸义。孔子强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期冀人群、家族、国家在处理相互关系时承认差别,搁置矛盾,异中求同,以和为贵。董仲舒说:“和羹之美,在于合异;上下之益,在于共济。”更看到了只有“合异”(互补)“共济”,才能发展双赢。“和而不同”理念,对今天构建和谐社会,仍有重大现实意义。
——有教无类。孔子提出“有教无类”,亦即不论对哪一类人都给以教育,是极其卓越的思想。他晚年全力办学,“弟子三千,贤人七十”,成绩前所未有。后人有诗云:“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虽语涉夸张,却看到了孔子带头开启民智,泽流后世。
——著述经史。直至生命终结,孔子都在商订历史,“删定六经”(《易》、《书》、《诗》、《礼》、《乐》、《春秋》)。孔子开了山,后世相承传。中国至今有二十六史,历代的典籍富甲全球,实赖孔子开了先河。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圣人之事,犹有不可尽法者”(清·李渔)。被后世尊为“圣人”的孔子及其儒学,并非完美无缺。其彰明较著、不足师法者有三:
——等级偏见。孔子虽然家世没落,“吾少也贱”,但毕竟是宋国贵族后裔,带有历史与时代的局限性。他把人分为五个等级:庸人、士人、君子、贤人、圣人。他说:“唯上知与下愚不移”;“无友不如己者”;“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儒家经典《礼记》又说:“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孔子还轻视亲身劳动。学生樊迟请教如何种菜种庄稼,他说自己不如老圃与老农。可樊迟一离开,他就斥骂道:“小人哉,樊须也!”上述视“下愚”为不可改变,小民为“庸愚之众”,刑罚为只对下不对上,农业劳动为可鄙,给后世造成了坏影响。如一些封建统治者认为“耕当问奴,织当问婢”,把自己视为“贵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空谈仁义,就与孔子的说教有关。
——轻视妇女。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他的这番言论,对后世影响恶劣。儒家后学发展了的封建宗法制度,要求妇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在从夫,夫死从子”,完全剥夺了妇女的平等权利。对此,孔子难辞其咎。
——以言杀人。据《史记·孔子世家》载:鲁定公14年,孔子当了鲁国大司寇(上任才七天),就“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少正卯被杀,只因他与孔子同在鲁国讲学,由于才华横溢,曾多次把孔子门徒吸引到自己门下,致使孔子之门“三盈三虚”。于是孔子就给他加上“五恶”之罪:“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辨,记丑而博,顺非而泽。”因学术加罪,以言论杀人,实属草菅人命。宋、明、清的诸多文字狱,若追溯源头,孔子乃始作俑者。
当前,国内兴起了一片“孔子热”。电视开设讲坛,大讲孔子学说;报刊连篇累牍,登出有关孔子思想的文章;银幕推出《孔子》巨片,展示他伟岸千秋的形象;国人还让老夫子出洋,在外国办了孔子学院。无疑,这都有利于宏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加强国家的软实力建设。但是,办任何事情,都应该冷热结合。评说任何古人,都应该不掩盖缺失,不虚美粉饰,实事求是才好。然而笔者却发现,在评介孔子时往往为求高大完美而说的一些过头话:有的遣词用语一味夸张渲染;有的竟说今后拯救世界“将靠佛教与儒教”,把孔子描绘为超越时空的救世主。这显然是不妥与谬误的。孔子是人不是神,是“圣”而非“全圣”。渲染此公至圣至美,不足以知人论世;无限拔高肆意造神,更是必须抛弃的陋习。只有科学分析,瑕瑜互见,实实在在评说,才于社会大众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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