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灵帝刘宏在位期间,国势呈加速下滑之势,宦官干政、民生凋敝以及与羌人之间大规模的战争,让这位资质平庸的皇帝疲于应命,而巨大的财政亏空又为他治国施政制造了障碍。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弥补财政赤字、筹措战争经费,加上满足自己享受的需要,灵帝在加紧搜刮民间的同时,又在西阁大规模卖官。
汉武帝在位时曾大规模卖官
其实卖官这种事,在古代屡见不鲜,比如汉武帝时期便曾大规模的卖官,以弥补国用的不足。不过相比于自己的祖上,汉灵帝卖官的规模要远于超他。从整体上来看,西阁卖官具有全方位、团伙性特点:从地方到中央,所有的官职都能卖;不仅皇帝自己卖官,连太后、大宦官、皇帝的保姆也参与其中;每一个官职都有明码标价,实行“价高者得”的竞拍原则。
一般来说,各级别官职的售价是其俸禄的万倍,如俸禄万石(三公或曰宰相,即太尉、司徒、司空)的官职标价是一亿钱,二千石(郡守)的官职标价是二千万钱。当然,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考虑到买官者的名望、身份和功绩,以及经手人的身份和做事风格的不同,各级别官职的成交价格,往往跟标价之间有很大出入。
比如,曹操的父亲曹嵩为购得太尉的官职,曾花掉一亿钱,没有任何的“折扣”(“嵩灵帝时货赂中官及输西园钱一亿万,故位至太尉。”见《后汉书·宦者列传》),这可能跟他出身低贱、名望不佳有很大关系。但他的前任崔烈,当初在购得司徒官职时,却只花了五百万钱。
说起崔烈买官,这里还有一则大趣闻。当初,担任廷尉的崔烈通过灵帝的保姆程夫人买官,后者允诺让他以最低的价格购得三公之位。果然,程夫人忠人之事,在灵帝面前百般说情,以崔烈德高望重、居官清廉为由,请皇帝务必给个“亲情价”。灵帝碍于保姆的面子,起初坚持以一千万钱把司徒位子卖给崔烈,但架不住后者的连番说情,最终一咬牙,答应降到五百万钱。
崔烈通过皇帝的保姆,用五百万钱买到司徒
崔烈如愿以偿地以五百万钱购得司徒之位,但这种结果却让灵帝懊悔不迭。所以在正式拜官的那天,皇帝亲自参加百官的聚会,并且跟身边的宠臣说:“朕非常后悔没能坚持一下,跟崔司徒要上一千万的价格”。恰巧这句话被程夫人听到,后者笑着回答道:“崔公可是冀州名士啊!他起初哪肯买官,还不是在我的撮合下才促成了这笔买卖,陛下怎么体会不到我的好心吗?”
烈时因傅母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亲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于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见《后汉书·卷五十二》。
崔烈作为道德君子,本是天下士人竞相效仿、用以自励的楷模,如今却也加入到买官队伍中,一时间名望大损(“烈于是声誉衰减。”引文同上)。久而久之,朝廷内外对他的指指点点便多了起来,先前对他恭敬有礼的官员、士人们,也开始变得轻慢起来。崔烈对此忧心忡忡,为了了解外界对他的真实看法,便向儿子崔钧进行询问。
崔钧对父亲买官一事很有意见
崔钧说话比较直白,所以在听到乃父的问话后,竟然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张口就说:“父亲自幼便有美好的名望,成年后又历任太守、九卿,居官以清廉能干著称,大家都认为您应当做三公。只是如今您如愿以偿地当上司徒,天下人却对您失望至极。”
崔烈闻言,连忙向儿子询问缘由,只见崔钧笑嘻嘻地跟乃父讲:“议论的人都嫌弃你有铜臭。”崔烈闻言大怒,举起手杖便挥向儿子,准备把他痛打一番,崔钧见状连忙躲闪,由此避免一顿皮肉之苦。不久,这件事也传遍朝堂内外,给天下人平添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谈资。
久之不自安,从容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不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烈怒,举杖击之。钧时为虎贲中郎将,服武弁,戴鹖尾,狼狈而走。引文同上。
崔烈于中平二年(185年)出任司徒,两年后又改任太尉,但仅仅做了七个月便被曹嵩取代,而后者购得此职的代价是一亿钱,足足是崔烈当初购买司徒价格的20倍!崔烈被罢相后,又担任过西河太守、城门校尉等职,在李傕、郭汜祸乱长安期间,被凉州叛军杀害,时在初平三年(192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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