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点鲁迅：《书信·附录二》

位置：首页 » 人物野史 » 每天读点鲁迅：《书信·附录二》

日期：2023-05-25 22:21热度：加载中...

每天读点鲁迅：《书信·附录二》

著作权说明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规定，公民的作品，其发表权、本法第十条第一款第（五）项至第（十七）项规定的权利（复制权、发行权、出租权、展览权、表演权、放映权、广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摄制权、改编权、翻译权、汇编权、应当由著作权人享有的其他权利）的保护期为作者终生及其死亡后五十年，截止于作者死亡后第五十年的12月31日（合作作品截止于最后死亡的作者死亡后第五十年的12月31日）但作者的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的保护期不受限制。

鲁迅于1936年10月19日去世，其作品自1987年1月1日起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内进入公有领域，可供社会成员自由、无偿使用。

附录二

答增田涉问信件集录

关于《中国小说史略》

一

30页3行

司天之九部及帝王之囿时

问：“天之九部”是否指九天的各部？

答：是。

问：“囿时”=园囿。“時”字照旧，还是改作“畤”？“畤”是小丘之意吗？

答：照旧写作“時”，在其下加注“‘畤’之误（？）”，如何？“畤”系祭神之处的一定场所。然此处由于是上帝（即神）之“畤”，故只可释为宴飨诸神的地方。

32页3、4行

天子赐奔戎畋马十驷，归之太牢……

问：“归之太牢”的“之”是指“奔戎”吗？

答：是。

问：“太牢”是牛？还是牛、猪、羊？

答：是牛，不是牛、猪、羊。

问：“归”是归附=赠品（副奖）之意吗？

答：归顺之意。

33页最末行

……羿焉彃日？乌焉解羽？

问：“乌”=金乌。“解”是金乌为羿射后，羽毛融化即割截之意吗？

答：不是割截。神话中有一座飞鸟来解（脱落）羽的山。当然未必是“乌”，也未必为羿所射。然此处似“乌”（金乌即“日之精”）为羿射后，羽毛脱落的样子。恐由上句联想而来罢？

35页倒数2行

又善射钩……

问：“射钩”是射箭还是占卜命中？

答：不是射箭。“钩”=阄。把某件小东西藏入箱内什么的，让人猜（=射），谓“射钩”。“射”者不直接称呼物品名称，只讲一句谜语之类的话。例如，当某人说完“时时居家中，满腹有经纶”后，打开匣子一看，倘若其中那东西是蜘蛛，便算猜中。“善射钩”是精于此技的意思。

36页5行

今人正朝作两桃人立门旁……

问：“正朝”是什么意思？

答：一月一日，元旦。

二

106页

……禹授之童律，不能制；授之乌木由，不能制；授之庚辰，能制。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石怪奔号聚绕，以数千载，庚辰以战（一作戟）逐去，颈……。庚辰之后，皆图此形者，免淮涛风雨之难。

问：“之”是命之意吗？

答：“之”=征服无支祁之事。

问：“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祅石怪”，这些怪物是禹手下的喽啰吗？

答：是！

问：“载”是年之意吗？

答：也有版本写作“计”。或可在此字下注“一作计”，译作“约有数千”。

问：“庚辰之后”是什么意思？

答：即庚辰之日。原文应作“庚辰之日”。“后”字殆作者故意误用。这是伪古文，因此故弄玄虚。

110页

杜甫《少年行》有云：“黄衫年少宜来数，不见堂前东逝波。”谓此也。

问：“东逝”或“东逝波”是成语吗？“东”是什么意义上的用法？“水东流”的“东”吗？

答：中国大抵水向东流。“东逝波”接近于成语。

问：杜诗“黄衫年少”句等于“谓此也”，此种用法有何先例？抑或是先生的创造发明？

答：宋人已有此用法，并非我所发明。

问：此诗是杜甫读蒋防的《霍小玉传》后写成，还是据当时传说写成？

答：杜甫可能当时耳闻此事，未读蒋防文章。此也系宋人推测。

三

122页

铉字鼎臣……官至直学士院给事中散骑常侍，铉在唐时已作志怪……比修《广记》，常希收采而不敢自专……

问：“直学士院给事中”和“散骑常侍”两者是并列的吗？

答：不！在学士院任（=直）“给事中”，且又成为“散骑常侍”。

问：“常”是平常还是尝？

答：常=尝=曾经。

以前有将两者通用的，但其实用错了。

124页《江淮异人录》引文

成幼文为洪州录事参军……傅于头上，捭其发摩之，皆化为水……

问：“皆”，指血还是指头？

答：头全部化作水，真是灵丹妙药。

126页洪迈《夷坚志》引文

奇特之事，本缘希有见珍，而作者自序，“乃甚以繁夥自熹，耄期急于成书，或以五十日作十卷，妄人因稍易旧说以投之，至有盈数卷者，亦不暇删润，径以入录”（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十一云）。

问：以上作者自序是“乃……录”吗？还是“乃……自熹”，其后系陈某之言？

答：“耄期”之后皆陈振孙所言。奇特之事，一向稀有，以为珍贵，然而据作者自序，以其甚多而洋洋自得。（据陈氏书录）一到耄期……

126页

惟所作小序三十一篇，什九“各出新意，不相复重”。

问：“各出新意，不相复重”为《宋史》本传之语吗？

答：出自宋人随笔（赵令畤《侯鲭录》）。

127页《绿珠传》引文

……赵王伦乱常……秀自是谮伦族之……

问：“族”是杀尽全族吗？全族一般指父母、本人、子孙抑或包括祖父、兄弟？

答：常=纲常。三族，一为父母、伯叔，二为自身及兄弟，三为子女。也即祖父母的子孙（父母伯叔）、父母的子孙（自己及兄弟）和自己的子女，即构成“全族”。有“三族”与“九族”之分，晋朝大抵只株连三族。

129页《赵飞燕列传》引文

兰汤滟滟，昭仪坐其中，若三尺寒泉浸明玉。

问：“三尺寒泉”=兰汤？“明玉”=昭仪？

答：是，是比喻。

130页《大业拾遗》引文

……长安贡御车女袁宝儿……昔传飞燕可掌上舞，朕常谓儒生饰于文字……学画鸦黄半未成

……

问：“常”是平常还是尝？

答：曾经的意思。

问：鸦黄是额黄的意思吗？

答：是。

131页同上篇引文

……帝昏湎滋深，往往为妖祟所惑，……吴公宅鸡台，……方倚临春阁试东郭紫毫笔，书小砑红绡作答江令“璧月”句……韩擒虎跃青骢驹拥万甲直来冲入……后主问帝：“萧妃何如此人？”

问：“吴公宅”、“鸡台”是地名吗？

答：

问：“小砑红绡”中，“小”是形状小的意思吗？

答：是。

问：“江令”是“江”地长官之意吗？

答：是，“江”指江总，太鼓寺文官。

问：“万甲”是万兵的意思吗？

答：是。

问：“萧妃”是隋炀帝的妃子吗？

答：是。

四

134页《唐太宗入冥记》引文

“……判官懆恶，不敢道名字。”帝曰：“卿近前来。”轻道：“姓崔，名子玉。”

问：判官“不敢道名字”？

答：不敢道判官的名字。

问：为何“不敢道名字”？

答：（唐太宗向那人打听判官姓名，那人说）“判官凶狠异常，不敢道其姓名”（说了判官要发怒之意），唐太宗说：“你靠近我悄悄地讲！”于是那人轻声说道：“姓崔，名子玉。”

问：“姓崔，名子玉”，是“卿”的姓名吗？

答：判官的姓名。

135页《梁公九谏》引文

第六谏

则天睡至三更，又得一梦，梦与大罗天女对手着棋，局中有子，旋被打将……

问：“局中有子”是局中有“意外的”子的意思吗？

答：不是。局中有子，但马上要被对方吃掉。旋，立即；将，败退。

136页《梦粱录》记载

“小说”名“银字儿”，如烟粉、灵怪、传奇、公案、朴刀、杆棒、发迹、变态之事……

答：“烟粉”即娼妓、艺妓。“朴刀”、“杆棒”即舞刀弄棍，也即武术。

问：“发迹变态”是发迹性变态乎？

答：否，乃发迹和变态之意。发迹指穷人突然变为富翁，变态指不按世态炎凉之常规罢。

140页《五代史平话》引文

黄巢兄弟四人过了这座高岭，望见那侯家庄。好座庄舍！

问：“庄舍”是农家还是别墅？

答：侯家庄系村名，“庄舍”实指全村之屋舍。

144页《西山一窟鬼》引文

又是唓嗻大官府第出身……

问：“唓嗻”是特伟大之意吗？怎会有此种意思？无字面意思的俗语吗？

答：是俗语，故词源不明。

五

148页第2行

《错斩崔宁》、《冯玉梅团圆》两种，亦见《京本通俗小说》中，本说话之一科，传自专家。

问：因专家得以流传之意吗？

答：对。专家=说话人。

151页《取经记》引文

孩儿化成一枝乳枣

问：一根乳枣之枝？指乳枣的树枝？

答：乳枣即枣。一枝枣树，其枝上有枣实。

155页《大宋宣和遗事》引文

那教坊大使袁陶曾作词，名做《撒金钱》

问：“教坊大使”是官名？是取缔女乐士（或官妓？）的管理人？

答：是官名。教坊是官妓所居处，“教坊大使”即掌管那教坊的人。这是很不令人佩服的官吏。

155页末行

鳌山高耸翠

问：“山”是群的意思吗？“耸翠”是成语抑或仅仅是耸的意思？

答：鳌山高耸翠：以竹为骨架，糊上彩纸作灯。其形似山，山下制鳌鱼等，象征大海，故名其灯为“鳌山”。鳌山上苍翠耸立，山系绿色，故以“翠”表示。其实不过是“碧绿的鳌山高高耸立”之意，是修辞上这样说罢了。

六

157页

宋之说话人……而不闻有著作；元代扰攘，文化沦丧，更无论矣。

问：是更无论“文化沦丧”，还是更无论“不闻有著作”？我想，大概是前者，但从“更”字上穿凿思考，后者似也可通。

答：不是更无论“文化沦丧”，而是更无论“不闻有著作”。元代大乱，一切文化沦丧殆尽。“说话”之不振自不待言。

158页《全相三国志平话》引文

却说黄昏火发，次日斋时方出

问：“斋时”即齐时，等待时间之意吗？还是“早晨”的意思？为何“斋”含有早晨之意？

答：斋时，是早晨罢。和尚之进餐专称为斋。而且因从前的和尚“过午不食”，大抵早晨进餐，所以“斋时”指早晨，且成为通用语。不过现已不用。

160页

在瓦舍，“说三分”为说话之一专科，与“讲五代史”并列（《东京梦华录》）

问：“瓦舍”可以理解为街名吗？

答：宋朝都市十分可怜，多数是草屋，瓦屋寥寥无几，且大多在繁华地区。因此，“瓦舍”具有“繁华街市”之意，并成为地名，恰如银座。

问：“说三分”就是“说三国志”？“三分”是指曹、孙、刘三分天下吗？

答：对极了。

问：“讲五代史”应作“说五代史”吧？因为第136页《东京梦华录》云：“曰小说……曰说三分，曰说《五代史》。”

答：应作“说”，殆误排。

163页《三国志演义》第一百回引文

……将军深明《春秋》，岂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者乎？

问：“庾公之斯”和“子濯孺子”是人名吗？

答：都是人名。

169页《平妖传》有关杜七圣处引文

①揭起卧单看时，又接不上

问：“卧单”是布制寝具吗？“单”是什么意思？

答：只是大包袱布的意思。“卧”指像被子大小，形容其大。“单”是未经“缝合”的包袱布。

②喝声“疾！”可霎作怪

问：“可霎”是“一瞬间”“忽然”呢，抑或只是无意义的感叹词？

答：“可霎”倘直译：但（可）像死那样（霎=杀=死）。倘意译，则为：喝一声“疾（快）”之后，确实发生了奇怪（或奇妙）的事……

七

173页引洪迈《夷坚乙志》（六）蔡居厚冥谴一事中

……未几，其所亲王生亡而复醒……

问：“所亲王生”是亲属王生之意吗？

答：“所亲”乃亲密、知交之意，或许是门客罢。

176页

所削者盖即“灯花婆婆等事”（《水浒传全书》发凡）

问：《水浒传全书》是《水浒全书》（《忠义水浒全书》）的误排吧？

答：“传”字非误排。是“全部”《水浒传》=未加删节的《水浒传》之意。

177页《水浒传》写林冲在雪中离开危屋的引文

花枪

问：“花枪”是一种农具——军草料场用的吗？“枪”这种农具（割草用）在《管子》中能见到。

答：是武器（长矛）。从前士兵肩担此物而行罢。似挂葫芦。

178页写林冲雪中行沽的引文

a.……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

问：“地炉里”三字是一个名词，还是“地炉”二字是一个名词？

答：“地炉”二字是一个名词。“地炉里”=地炉之中。所谓地炉，即挖开地面，使其呈凹形，然后烧木炭。

b.……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

问：如左图这样理解“拽上”、“反拽上”行否？或者，内外关系是否正好相反？

答：正好相反。中国的大门（玄关之门）都向内开。反拽只是主人在外面将门关上的意思。因为一般大多人在屋内关门。

180页写“古时有个书生，做了一首词”的词句

问：“国家祥瑞”是瑞雪兆丰年之意吗？

答：是。

问：“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是抨击高卧幽人吗？

答：是。

问：或者“高卧有幽人”是指这首词的作者本人吗？

答：不。

182页

……田虎王庆在百回本与百十七回本名同而文迥别……

问：“百十七回本”系百十五回本之误吧？

答：记不清楚，或许是吧。

185页写《后水浒》出现的原因

……故至清，则世异情迁，遂复有以为“虽始行不端，而能翻然悔悟……而其功诚不可泯”者……

问：引号内系赏心居士序文吗？

答：是。

八

193页的开始

a.玄帝收魔以治阴，“上赐玄帝……”

问：令玄帝降伏妖魔的是前页的元始，且元始=“上”（上帝）？

答：元始不是“上”。“上”是玉帝=天帝。命令虽由元始下达，但须由天帝亲自加封。

b.……初谓隋炀帝时……上谒玉帝，封荡魔天尊，令收天将；于是复生……入武当山成道。

问：以上叙述玄帝本身及成道之事，是成道之后成为玄帝的吗？

答：是。

c.……玄天助国却敌事……

问：“却”=退？

答：是。

d.193页中间如来三清并来点化，……

又192页最后行元始说法于玉清……

问：玉清、上清、太清即三清，都是仙人居住的府第，我这样理解；但“如来三清并来点化”的“三清”是三清头领呢，还是有此种封号的特殊仙人（居住地）？

答：玉清真人、上清真人、太清真人合称为三清。这些三清居住的地方叫玉清宫……等，在叫玉清……等的天界。然而，这个三清只是老子一人的化身——根据这一复杂的化学，所谓“如来三清”其实就是“如来老子”。

问：仙界情况不甚明了，真想早点成仙去看看。

答：同感同感！

196页最初行下《西游记传》引文

忽然真君与菩萨在云端……

问：“真君”系老君之误吧？

答：不。真君即天尊元始罢。

196页

乃始两手相合，归落伽山云

问：是“回落伽山”（自动），还是“使其归落伽山”（他动）？

答：落伽山系观音菩萨居住地，其实是被观音带回其住处。

问：孙悟空的金箍棒是否如图所示？

答：不对！孙悟空氏的金箍棒我也还没有拜见的荣幸。想来大约是普通形状的棍棒，为使其坚固，两端镶上了铁环罢。然而孙是大富翁，因此用黄金代替了。这就是所谓“金箍”罢。

九

203页《西游记》中《小圣施威降大圣》引文

掣出那绣花针儿，幌一幌，碗来粗细……

问：“幌一幌”是一种动作吗？

答：是。

问：“幌”字是什么意思？

答：“幌”即布幔，或布制招牌。因那类东西大多会飘动，因而引申为“摇动”或“挥动”之意。

204页第2行

……后一事则取杂剧《西游记》及《华光传》中之铁扇公主以配《西游志传》中仅见其名之牛魔王……

问：“志”系“记”之误吧？

答：是。

206页的开始《孙行者三调芭蕉扇》引文

火焰山遥八百程，……火煎五漏丹难熟，火燎三关道不清。

问：“五漏”与“三关”作何解释？又，我认为这两句诗与三调芭蕉扇或火焰山几乎无关。岂非“有诗不为证”么？呵呵。此诗（从“火焰山遥八百程”至“水火相联性自平”）难译，学生想在书中全部删去，如何？（不过，倘若前记二句弄明白了，就再考虑。）

答：与火焰山有关。即“火”（人欲）旺妨碍成道之意。火煎熬五漏，“丹”（即道）就难成。火烧三关，道路就看不清楚。

“五漏”与“三关”均系人身上的某一部位，不过哪一部位，我也弄不清楚。“五漏”指鼻孔（两个）、口、肛门、阴部罢。确实都是不雅之处。

208页2行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

问：“种种”即many？

答：不。

问：“种种”即viel？

答：是。

问：是不是心动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之意？

答：是，即“心动魔生”之说。与“境由心造”之说同。

十

209页3、4行

其封神事则隐据《六韬》（《旧唐书·礼仪志引》）、《阴谋》（《太平御览引》）……

问：“引”不是在书名号里的吧？或许“引”是序文的意思吧？

答：是误排。

210页

然“摩罗”梵语，周代未翻，《世俘篇》之魔字又或作磨，当是误字……

问：以上带点的字，翻译时为参考加注：“‘《译经论》曰：魔，古从石作磨……梁武帝改从鬼（《正字通》）。’《正字通》多附会之说，不甚可靠，附作参考。”

以上注释，您以为是蛇足吗？书店里有《译经论》吗？

答：周朝尚未见以“磨”作“魔”（mara）的译语。

211页 “截教之通天教主设万仙阵，阐教群仙合破之”之引文

这圣母披发大战，……遇着燃灯道人，……正中顶门。可怜！正是：封神正位为星首，北阙香烟万载存。

问：“为星首”是谁？封神正位时，成为“星首”的是“燃灯道人”还是“圣母”？“星首”是“星官之首”吗？“北阙”是燃灯道人的宫殿还是圣母的宫殿？

答：《封神传》中的诗大抵均为歪诗。

圣母被杀，死后封神榜上列名，成为神。因此，封神时，属于正位的部门，成为正位星官的第一名，神庙（=北阙，圣母也供于其中）的香火万古长存。

214页《三宝太监西洋记演义》引文

自序云：“今者东事倥傯，何如西戎即序，不得比西戎即序，何可令王郑二公见。”

问：“东事”就是倭寇之事吗？

答：是。

问：“即序”云云，是指王郑二公及时恢复西戎秩序（即平定），而如今相反，却难以平定倭寇之意吗？

答：嗯，略有这个意思。

如今东事烦忙，与西戎即序（立即恢复秩序，即平定。指《西洋记》中所写之事）相比如何？若不能相比，则实在不能让王郑二公看见（即面对□□，觉得羞愧）。

问：《春在堂随笔》（《旧闻抄》）作“即叙”，“叙”是叙述之意吗？（快叙西戎之事，否则二公不会罢休。）

答：“叙”=序=恢复秩序。

216页 “五鬼闹判”中引文的最后

判官……只得站起来唱声道：“唗，……我有私”……“铁笔无私。你这蜘蛛须儿扎的笔，牙齿缝里都是私（丝），敢说得个不容私？”

问：“唗”是“闭嘴”之意吗？

答：是。

问：若说得快一点，愚以为就变成“讲”的意思了。

答：不对。“唗”仅发音而已。

问：“我有私”是“纵然我有私”之意吗？

答：对。言下之意“我的笔无私”。

问：“蜘蛛须儿”指判官脸上现生的胡须吗？

答：如若铁笔，当然无私，但你这蜘蛛丝（与私同音）制成的笔，连牙齿缝里都是丝（=私），怎能说无私呢？

问：“牙齿缝里”是指判官嘴里吗？“牙齿”可理解为“笔”吗？

答：“私”与“丝”同音，是语言游戏。先假定其笔是由蜘蛛丝制成的，而蜘蛛口中净是丝（私），因此从判官嘴里说出来的也都是私（丝）。

问：“扎”是“拔”吗？

答：不。

问：“扎”是“紮”吗？

答：是。

219页《西游补》第六回引文

……倒是我绿珠楼上强遥丈夫

问：“强遥”是什么意思？

答：“强遥”难以解释。“名义上”或“有名无实”之意罢。

问：绿珠楼上，虞美人（悟空）和项羽分手后，与别的美人宴庆，还是与项羽共宴？因手头没有原著，无法查阅，祈赐教。

答：与别的美人宴庆，不是与项羽共宴。

219页最后行

把始皇消息问他，倒是个着脚信

问：“着脚信”是走着去听到的消息，即直接消息吗？

答：不是。

问：是最确切的信吗？

答：对。“着脚”=脚踏实地=确实。

十一

222页《金瓶梅》梗概文字

武松来报仇，寻之不获，误杀李外傅，……通金莲婢春梅，复私李瓶儿……

问：李外傅与李瓶儿是兄妹什么的呢，还是不相干的人？

答：李外傅与李瓶儿没有关系，只是被当作西门庆而误杀。

223页《金瓶梅》引文

妇人道：“你看他还打张鸡儿哩，瞒着我黄猫黑尾，你干的好茧儿。来旺媳妇子的一只臭蹄子……甚么罕稀物件，也不当家化化的……”那秋菊拾着鞋儿说道：“娘这个鞋……”

问：“还打张鸡儿”是什么意思？

答：“还”=尚，“打”=做；“张鸡儿”，鸡看东西时傻乎乎的眼神=故意装出一副傻样=滑稽。

问：“黄猫黑尾”是什么意思？

答：不一样之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干一些不同的事。

问：“好茧儿”是什么意思？

答：“干”=做。“好茧儿”，拉到秘密的地方做什么事。

问：“来旺媳妇子”是“来旺妻子”吗？

答：对。

问：“不当家化化的”是什么意思？“家”是“家伙”吗？“化化”是口吃语吗？

答：“不当家化化”=熟语，“罪孽”的意思。什么宝贝啊，做这样罪过的事（因为过于看重了）。那个淫妇死后一定会堕入阿鼻地狱的！（因为她的东西被过于看重了。）

问：使女称女主人为“娘”吗？

答：是，mǔtter之意。

225页

……只见两个唱的……向前插烛也似磕了四个头。

问：“插烛”是蜡烛吗？

答：是。

问：“磕了四个头”什么意思？是像我所画的那样？

答：插蜡烛的话，须直插罢。此处只是笔直（=毕恭毕敬）拜了四拜之意。

227页

万历时又有名《玉娇李》者……袁宏道曾闻大略，云“……武大后世化为淫夫，上烝下报……”

问：《左传》云“卫宣公烝于夷姜”，夷姜系卫公庶母。《左传》又云“文公报郑子之妃”，郑子之妃相当于文公什么人呢？

答：手头无书可查。

问：这里，我想可理解为“上烝”即上淫，“下报”即下淫。《辞源》曰：“下淫上曰报。”与“烝”同义。您以为如何？

答：不对吧。晚辈与长辈通奸谓“烝”，长辈与晚辈通奸谓“报”。“卫宣公烝于夷姜”，若以宣公为中心，是“烝”；以夷姜为中心则为“报”。

229页《续金瓶梅》主意殊单简，……一日施食，以轮回大簿指点众鬼……

问：“施食”何意？

答：

问：把轮回大簿让众鬼看？

答：是。

问：用轮回大簿调查众鬼？

答：不是。

至潘金莲则转生为……名金桂，夫曰刘瘸子，其前生实为陈敬济，以夙业故，体貌不全，金佳怨愤，因招妖蛊，又缘受惊……

问：谁招妖蛊？妖蛊不招自来吗？

答：金桂怨愤，妖蛊乘虚而入，不招自来，故云“因招妖蛊”。

231页

一名《三世报》，殆包举将来拟续之事；或并以武大被酖，亦为夙业，合数之得三世也。

问：武大被毒死与“三世”有何关系？

答：此处之“世”非父子两世之“世”，而是一人轮回。如武大前身（=一世）——武大（=二世）——武大后身（=三世）。

问：《续金瓶梅》将金莲写作河间妇。“河间”是地名还是人名？

答：“河间”系地名。这里是“谋杀亲夫女子”之意。因河间出了个以谋杀丈夫闻名的女人，故有此词。

234页 “弗告轩”三字

……却将告字读了去声，不知弗告二字，盖取《诗经》上“弗谖弗告”之义，这“告”字当读与“谷”字同音。

问：也就是说，“告”应读コク，发音为コウ吗？

答：对。

235页

“谢家玉树”

问：“玉树”，《辞源》引《晋书·谢玄传》谓：“晋谢安问诸子侄，子弟何与人事，正欲使其佳，玄答曰：‘譬如芝兰玉树，欲其生于庭阶耳。”

“何与人事”是什么意思？是“倘若人世间能随心所欲”？还是“受人支配”？或许是“在人事方面”的意思吧？请写下全文大意。

答：“何与人事”=与人事有何相干？“人事”即自己之事的意思。

晋谢安问自己的子侄们：“子侄与长辈有何关系？并且想要获得佳位？”玄答道：“这就像想把芝兰玉树栽在自己庭园里一样。”

可谓“拙译”！

236页山黛之诗

夕阳凭吊素心稀，遁入梨花无是非，……瘦来只许雪添肥

问：“凭吊”是伤心吗？

答：是。

问：只许雪增添其肥吗？

答：是。因是白燕，就像用雪加上去似的。可谓劣诗！

237页最后行

因与绛雪易装为青衣

问：“与”是“共同”，还是“一个人与……易”？

答：两人一起。

241页1—2行

一夕暴风雨拔去玉芙蓉，乃绝。

问：“乃绝”是绝交，还是死绝？

答：绝交，绝对不来。

书外的问题

问：a.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少师、少傅、少保、礼部尚书，“柱国”一直关联到“少保”吗？

答：不。

问：此官名句读时，可否如上标点？

答：可。

问：b.生员与监生的区别？都是秀才，且受乡试的学生吗？作为学生，他们入学吗？我知道生员是秀才，但从“入学生员”讲，他们进什么学校吗？——为秀才乡试，设立特别学校，是否进那类学校？

答：生员考试及第方成秀才。优秀童子入“国子监”（过去叫太学）读书谓监生，到了一定年限，便与秀才有同等资格。（但是在清朝，只要出钱，就可买监生称号。）

问：c.“二氏之学”也可以叫小说学吗？还是指佛、道，抑或黄、老？

答：二氏之学指佛、道，非指黄、老。

十三

244页末至225页初

犹龙名梦龙，长洲人，故绿天馆主人称之曰茂苑野史

问：为何将“长洲”叫“茂苑”？

答：茂苑系长洲别名，就像日本京都称“洛”一样。

247页倒数第2行《陈多寿生死夫妻》引文终不然，看著那癞子守活孤孀不成？

问：“终不然”大概是“于是就”之意吧；要是把“终不然”换成其他文字，怎样的文字才合适呢？换用“难道”，去掉“不成”二字，可以吗？

答：“终”仅强调语气，全句难译。“既不能另嫁，又不能毁约，非要守着那癞病患者（含不能行动之意），强忍做活孤孀（有丈夫的寡妇）不行（=不成）吗？！！！”

248页引文最后

任他絮聒个不耐烦，方才罢休……

问：“他”=浑家？

答：对。

问：“方才罢休”指浑家自己吗？

答：对。任其饶舌，待其自觉无趣时就会罢休。

250页《西湖二集》引文

却不道是大市里卖平天冠兼挑虎刺

问：“大市里卖平天冠”一语，因《通俗编》引宋·廖融故事中有详述，故明其义。“虎刺”是一种有刺的草吗？或者，“挑虎刺”是“草市”时在店铺门口吊草的风俗，因有刺谁也无法靠近的意思吗？请详细赐教。

答：老虎在草丛中被刺扎进肉里。“挑虎刺”就是为老虎把刺挑出来。卖王冠与挑虎刺的生意，无人问津。

十四

257页蒲松龄传略

始成岁贡生

问：“乡试落第的生员（秀才），长年向政府纳粮者，或确有学问德行者，不经考试，由推荐而获学位的人叫贡生。贡生分数种。每年按额向政府（太学）献米而受推荐，谓岁贡生。但后来每年只根据所需人数推举的贡生才为岁贡生。”对“岁贡生”欲加如上注释，但对“岁”字的说明不过是猜测。后面部分这样写对吗？敬请订正。

“岁贡生”是作“岁贡”之“生”吗？

或者，是“岁岁”之“贡生”吗？

答：乡试落第的生员（秀才），根据其德行、学问，每年（=岁）由地方长官向中央推荐（=贡），谓“岁贡生”。

但清朝仍由科举考试选拔，且即便成了岁贡生，也仍住原地，不去北京，徒有其名罢了。

“岁贡生”不是作“岁贡”之“生”，是“岁岁”之“贡生”。

259页《聊斋志异》中《黄英》引文

为瓜蔓之令，客值瓜色……

问：何为“瓜色”？

答：即青色。“瓜蔓之令”是一种酒令，由掷（骰子）决定胜负。仅一面红色，其余五面均为黑色（或青色）即“瓜色”。无红色即输，须罚喝酒。酒令在全席传递进行，恰如瓜藤蔓延。

259页

狐娘子

问：“狐娘子”=狐夫人（已婚）？还是狐小姐（未婚）？

答：狐夫人。

260页

逾年

问：“逾年”=过了数年吗？可说翌（=明）年吗？“经过数年”或“翌年”都可说吗？

答：过了一年。

260页最末行

约与共尽

问：几乎、一起、皆、尽之意吗？

答：约定与“他”一起饮完。

268页11行《滦阳消录》引文

立槁

问：“立槁”是立刻死去？还是成语？

答：有“立刻死”和“站着死”两种意思，此处我想可译作“呆呆地坐了数日就那样死去了”。

问：请通俗易懂地教我什么叫“八股”。

“成化二十三年会试乐天者保天下文起讲先提三句即讲乐天四股过接四句复讲保天下四股复收回句作大结

弘治九年会试责难于君谓之恭文亦然每股中一反一正一虚一实一浅一深其两对题两扇立格则每扇之中各有四股次第之法亦复如之……”（《日知录》）

头脑里丝毫没有“八股”的概念，上文百思不解，昏头昏脑。

答：关于《乐天者保天下》试题的答法

先写三句，这叫“起讲”。然后四股（=节）写“乐天”。再写四句过渡至下文。接着写四股“保天下”。尔后写四句作结。（四股加四股为八股。）即八股的构造为起讲三句——有关题目前半部分的四股（即一扇）——桥（=过渡）四句——题目后半部分的四股（又一扇）——结尾四句。（一股写法由反及正，或由虚至实，或由浅入深，皆可。）

十五

275页马二先生的“举业论”

孔子生在春秋时候，那时用“言扬行举”做官……

问：“言扬行举”是马二先生所创造的成语吗？

答：一般用语，即便独创也非成语。即言辞优美或品行出众者被推举为官吏的意思。

277页11行《儒林外史》十四回引文

饺饼

问：“饺饼”=一种糖吗？

答：是点心。用面粉做皮子，内有馅子。饼大抵呈圆形，饺像

形状。

278页8行同上书第四回引文

吉服

问：“吉服”是吉庆衣服（？）之意，还是通常的衣服（接客时穿的）？

答：“吉服”是礼服。非丧事时，均穿吉服与客人相会。是通常衣服，不能说是特别吉庆的衣服。

书外问题

扶乩

问：以前曾听说过，大致有些了解。在沙盘上画个奇怪的图形时，将它用普通文字或语言加以解释，使普通人理解。这解释者是谁？ A、B两人之外，还有人（指导者？）吗？另外，由 A氏或 B氏判读（？）吗？

答：A、B两氏中，一人为骗子，另一人傻瓜也行。

写的东西系骗子的戏法，判读也由骗子担当。然后另有一人记下骗子读出来的文字。

问：《中国小说史略》最初以庐隐笔名，刊于民国十二年六月至九月的《晨报副镌》吗？（这是否全文？）这样说，在学校上课是民国十一年吗？再有，北京的北新分册出的是上下两册吗？（因在《译者的话》中需要写到这些，请告。）

答：这个笔名我没用过。《小说史略》在《晨报副镌》没发表过。

在北京大学上课是民国八九年的事，每周印二三页发给听讲者。民国十二年修订前半部由北新书局出版（上册），民国十三年出版下册。再版时（民国十四年罢）成合订本。

十六

287页9行《红楼梦》第五十七回引文

一年大二年小的，……又打着那起混帐行子们……

问：意思是今年大去年小，一年比一年大？

答：第一年大了，第二年反而小了。“年龄大了，反而越来越像小孩。”即“年龄增长了，反而越来越不懂道理”的意思。

问：“那起”是“那些家伙”之意吗？或者“起”是为了“混帐行子们”，由于“混帐行子们”？

答：“打”=“招来”。“那起”，那一派。“混帐行子”，坏蛋。

288页10行

两句话

问：“两句话”是少量的话的意思吗？

答：是。

290页最末行《红楼梦》第七十八回引文

临散时忽然谈及一事，最是千古佳谈……

问：与何人分别？与清客（=幕友）分别吗？

答：那时贾政正与幕友们谈论（昨日）寻秋之趣事，说“临散时……”（指昨日一起寻秋的人们）

291页4行

有一姓林行四者

问：“行四”是排行第四吗？“排行第几”是兄弟姐妹（子女全部）一起计算，还是兄弟归兄弟，姊妹归姊妹计算？例如“林四娘”，是林父女儿中的第四个呢，还是林父子女中的第四个？

答：女子排行既有与兄弟一起计算的，也有女子单独计算的。通常以后者为多。“林四娘”只能解释为“第四个姑娘”。

291页最末行

鼓担

问：“鼓担”=担着旧货，打鼓呼卖吗？还是只限于书？或是旧货不限于书？

答：单买入的事也做。旧货、破烂，什么都收购。而且，顺便还出售。并不限于书。

293页2行

云《归大荒》

问：唱着《归大荒》之歌吗？

答：对。

293页4行

休笑世人痴

问：“不要笑世人之痴愚”之意吗？

答：对。

问：“世人啊别笑他们痴愚（=《红楼梦》里出场人物的痴愚）”之意吗？

答：不对。

296页6行

以“石头”为指金陵

问：“石之头”与“金之陵”相似之意吗？

答：“石头”只是“石”之意。“金陵”=南京别名，昔日曾有“石头城”之称，故“石头”即指南京。

296页6行末—7行

以“贾”为斥伪朝

问：“斥”，指责。程度较轻。

答：对。

问：“斥”，排斥。程度较重。

答：不对。

贾与“假”发音相同。假=伪。

297页2行

王国维（《静庵文集》）且诘难此类，以为“所谓‘亲见亲闻’者，亦可自旁观者之口言之，未必躬为剧中之人物”也。

问：“躬”=读者=“亲见亲见”者？

答：不对。“躬”=《红楼梦》作者自身。

问：此文作者对王国维所说是认可呢，还是肯定？（赞成王说？）

答：否定王说。

汉军

问：“汉军”=汉人，被置于满洲朝军籍中的人。这种汉军即使不是真正的军人（即成为官吏之类），只要有军籍就算汉军吗？清朝的汉人官吏是否全部都是汉军（如纪昀等）？

答：所谓汉军是汉人马上归化满洲朝廷者、投降者、被俘而释放者、因罪流放而置于满洲军中者。满洲人未入中国前均为战士，故汉军也是军人。但入中国后就并非如此了，清朝的汉人官吏不限于汉军。纪昀不是汉军。

299页《年表》摘录处

一七一九，康熙五十八年（？），曹雪芹生于南京。

问：因这是假设，所以加上个“？”，不当吗？再说，如果不加“？”，“一七三二，雍正十年，凤姐谈南巡事，宝玉十三岁。依这里所假定的推算，雪芹也是十三岁。”这怎么理解呢？突然这里冒出“假定”，读者会吃惊的。还会回到开头去重读，找假定的所在。

答：俞平伯的年表全部都是“假定”，因此如在第2行“俞平伯有”之下补上“假定之”三字较好罢。

300页倒数2行

俞平伯从戚蓼生所序之八十回本……

问：“所序”是写序吗？

答：对。

问：是排秩序吗？

问：不对。

十七

303页2行《野叟曝言》序引文

以名诸生贡于成均……

问：“成均”，原系古代大学名，清朝（？）成为取贡生的考试场所。如此解释“成均”可否？另外，“成均”是接收贡生的学校吗？（有这样的学校吗？）

答：“成均”是接收贡生的学校。有这样的学校，但实际上并未实行。

秀才举为贡生后，可去成均（以前的太学，后来的国子监）读书。但其实徒有其名。由于贡生考试在地方进行，不是“成均”，故“成均”为秀才升学处，不是试场。

304页3行

以“奋武揆文，天下无双正士；熔经铸史，人间第一奇书”二十字编卷

问：以上面二十字所表示的意义、内容编卷呢，还是以二十字的每个字做编目的题名？

答：作者打算分二十册出版此书，将这二十字代作数目字，每册封面各写一字。如，通常写成野叟曝言一，但他却写作野叟曝言奋。同时，这二十字又是该书内容的自吹自擂。

309页7行

是为鱻妖之“穷神尽化”云……

问：“云”是“说……”还是“……云云”？（“云”系原文的文字还是著述添加的字？）

答：“云”是我加的字，“说……”、“听说……”之意。

309页最末行

砉然

问：想请教“砉”的读音，用罗马字。在日本，读ケキ、クワク等。

答：读HUW A！把木板上浆毕晒干的布迅速撕下时发出的声音。肉店老板技巧地把肉从骨头切开时，也用此字形容。

311页1行

甘鼎亦弃官去，言将度廋岭云

问：“云”是“云云”还是“说……”？

答：“云云”。那书中……云。“廋”应作“庾”。

312页9行

姑勿论六朝俪语，即较之张鷟之作，虽无其俳谐，而亦逊生动也。

问：“有诙谐的是《燕山外史》，多生动的是《游仙窟》”之意吗？

答：《燕山外史》在诙谐与生动两方面均不及《游仙窟》。

六朝俪语（与之比较）且不说（含有当然及不上之意），即便与张鷟的作品相比，也没有那样诙谐，而且其生动性也居劣。

313页6行

侍女花

问：“侍女花”是什么？日本翻刻的《燕山外史》中，为“待女花”，注为“兰花”，您以为如何？

答：“侍”系误排。

大概是从女子来种香气就更好的传说而来的花名罢。等待女子之花。看来，兰花也是颇不正经的花。

314页6行

壬遁……象纬

问：“壬遁”和“象纬”是什么意思？

答：以“六壬”之术卜知未来（及吉凶）的方法，谓“壬遁”。以星象及《纬书》（汉代人写的伪书）卜知未来大事的学问，称“象纬”。

319页3行

双陆马弔

问：“弔”不应写作“吊”吗？（或是谐音，故两种写法均可？）

答：“弔”是古字，“吊”是后起字，两字系同一个字。

书外的问题

问：胭脂作为古代化妆品，

A.是涂于脸颊的东西吗？

B.是涂于嘴唇的东西吗？

抑或 A、B皆涂？

请问问尊夫人。

答：大概 A、B两处皆涂罢。从古画中可知。“尊夫人”的胭脂学程度颇靠不住，故未问她。

北美合众国大统领麦坚尼，于西历一千九百零一年九月十四日，被枣高士刺毙于纽育博览会。捕缚之后，受裁判。枣高士警言：“行刺之由，乃听无政府党钜魁郭耳缦女杰之演说，有所感情，决意杀大统领者也。”

问：上文带点的人名，请用罗马字教我。这些如在图书馆查书就明白，但马上因您而明白则省事也。——若麻烦，就罢了。

答：麦坚尼=Willian Mckinley

枣高士=Leon Czolgosz

郭耳缦= Emma Goldman（？）

十八

323页1行《品花宝鉴》第二十九回引文

面庞黄瘦

问：“庞”为何意？是“脸瘦而隆起”之意吗？还是“面庞”即面之意？

答：“庞”是庞大=隆起的颧骨部分，故指脸颊。一般意为全“脸”。此处也是“脸”的意思。

326页4行《花月痕》引文

……就书中“贾雨村言”例之……

问：贾雨村是书中的人名吗？若人名，不用加旁线吗？

答：“贾雨村言”与“假语村言”同音，成了“假造故事、俗语”的意思，故旁线可加可不加。

326页倒数2行

丛桂

问：“丛桂”在别的作品中也屡见，“丛”是桂林之意吗？或是称木犀为丛桂，以与单纯的桂相区别？

答：桂之多数，一株以上的桂树。但尚未达到“桂林”的地步。

327页倒数5行

骆马杨枝

问：“杨枝作鞭”是认为某种风流韵事吗？（是什么人诗中也有的话吗？）

答：据说唐代贵少爷有骑白马、折道旁柳枝作鞭的风流事。“骆马”为黑鬣白马；“都去也”=均已过去了！

327页倒数4行

秃头回道……

问：“秃头”是绰号吗？

答：是。

问：是男？是女？

答：男仆。

334页倒数5行《海上花列传》引文

耐想拿件湿布衫拨来别人着仔，耐末脱体哉

问：把湿衬衫给别人？

答：把麻烦事推给别人。“湿布衫”其实与“湿的布衫”稍稍不同，意思是“很难干的布衫”。

问：这句话的意思是“把不愉快的事推给别人，自己一身轻”，但如果稍微具体地来讲，是怎样的事呢？

答：这是苏州话。你打算（想）拿“湿布衫”给别人穿，自己图轻快啊！

如某男爱上某女，后又讨厌她，但此女无论如何不愿离去，像五月苍蝇一样叮着他。此时他设法让别的男子与此女接近，一旦成功，自己就解脱了。

或某人经商，稍受损失，问题不大，总之，不想干了。于是巧妙地欺骗某傻瓜，把生意让给他，就解脱了。

问：“仔”与“了”同义吗？

答：“着仔”是“使……穿上”的意思。

问：原书“未”系“末”之误吧？

答：对。“耐末”，“至于你这家伙”的意思。

334页倒数3行

等我说完仔了㖏

问：“仔了㖏”三个字是连读作为语尾？还是“说完仔了㖏”为一句话，仅“㖏”一个字是语尾？

答：“等我说完了吧”的意思。“仔了”相当于“完了”，“㖏”相当于“吧”。

335页倒数5行

斗门噎住

问：斗门是这儿吗？

答：这里叫“烟斗”，装雅片，点火。雅片“烟管”。装在斗门里的雅片也须开一小孔。烟灰崩落斗门就被阻塞。所谓“噎住”即塞住了。

336页倒数4行

至描写他人之征逐，……

问：“他人”是“他们”还是“别人”？大约是前者吧？

答：“他人”指“上海名流”以外的人们。

十九

339页倒数3行《儿女英雄传评话》介绍

马从善序云出文康手，盖定稿于道光中。文康，费莫氏，字铁仙，满州镶红旗人，大学士勒保次孙也，“以资为理藩院郎中……”

问：马从善序文仅“出文康手，盖定稿于道光中”两句吗？

答：不。

问：或者，至“孙也”是马氏之语吗？

答：不。

问：仅“出文康手”一句是“马从善序云”，“盖”云云乃著者之意吗？

答：是。

342页3行

碌碡……关眼儿

问：这是碌碡吗？

答：是。压平地面之物。

问：这是碌碡吗？

答：不。这是磨。

问：关眼儿是插入轴心的孔吗？

答：是。

346页最末行

槅扇

问：“槅扇”是什么？

答：用文言讲，即“门”或“户”。南方的门或户（其实门有两扇，户为一扇，但现在两者混用）以两扇为多，用木板制成，没有格子。形状大抵如你画的。北方以一扇为多，有格子，如下图。中间一扇即“槅扇”，上半部分格子，下半部分木板。外面又可挂竹帘（冬天的门帘）。

问：槅扇外是室吗？

答：不，这儿是庭院或过道。

问：槅扇内是室吗？

答：是。

问：门上格子内是空的或薄板吗？

答：不，空间糊上纸。

问：这在日本叫“格子户”，大概与此相似吧？

答：对。

347页3行

穿着簇青的夜行衣靠

问：“衣靠”=衣装？还是排印上的错误？

答：不是误排。但含义与“衣装”同。至于为何用“靠”，因系“侠客”用语，我们凡人难以理解。

二十

356页1行李宝嘉传略

后以“铺底”售之商人

问：“铺底”=店的基础=店的权利=店的一切支配权、经营权？

答：“铺底”实际就是店的剩货。所谓“售”即把屋（一般不是自己的，是租赁的）里买剩的一切东西出让给别人。至于商店招牌，有时出让，有时不出让。与日本的“老店”似稍有不同。

359页最末行《官场现形记》引文

最讲究养心之学

问：“养心之学”是什么样的学问？

答：不管遇什么事，心不为所动的功夫。即道学。

360页最初行

送他一个外号，叫他做“琉璃蛋”

问：“琉璃蛋”是玻璃球吗？

答：是玻璃球。滑溜溜的，无法把握，喻不得要领的狡猾者。

问：因能够透视，所以叫琉璃蛋吗？

答：不。

369页7行《孽海花》引文

户部员外补阙一千年

问：“阙”=缺？

答：对。

问：“户部”=财政部？

答：对。

问：“员外”=徒有其名、没有职务的官名？

答：对。

问：也就是说，户部员外一千年也补阙（就官）是不可能的事。总之，是对无官的自嘲自尊的俏皮话？

答：户部员外或许一千年也不补阙。总之，是虽然有官等于无官的自嘲自尊的俏皮话。

户部员外系官名。户部官的职位是定员的，因此，一旦空缺（死亡、晋升等），“员外”们就按顺序就其空位，此所谓“补缺”。“补缺一千年”即“补缺需要一千年（必须等）”的意思，不知何时就实职。

369页9行

秋叶式的洞门

问：“秋叶式”是何种样子？

答：似芭蕉叶状，怪形状。此种形状由芭蕉而来。

370页1行

淡墨罗巾灯畔字，小风铃佩梦中人

问：罗巾上的字是用淡墨写成的？

答：对。

问：是用罗巾制成灯？

答：不对。

问：小风铃是小的风铃？

答：对。

问：或是替小风佩铃？

答：不对。

用淡墨在罗巾上写的（字），是灯畔（写的）字。微风吹拂，佩铃发出叮叮声，这是连做梦也见到的人（=永远记着的人）。

370页最末行

一路蹑手蹑脚的进来

问：“蹑手蹑脚”是慢慢、徐徐之意吗？

答：不对。

问：有的辞书解释为“迈小步急走貌”，似乎不妥，至少不合书中情景。

答：对。

是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声响，即悄悄进来，不让主人知道。此处含有恶作剧成分。

书外的问题

A.道班、道台

问：“道台”是官名吗？

答：对。

问：或，“道台”是来自民间的尊称吗？

答：不对。

问：民间叫“道台”，但其实政府并无此种官名？

答：不对。有此种官名，叫做“道”。

B.A大老爷（父），A大少爷（子）

问：“大少爷”限于长子吗？

答：对。

问：次子、三子也叫“ A大少爷”吗？

答：不对。

问：次子叫“ A二少爷”，三子叫“ A三少爷”吗？

答：对，是这么叫。

附增田涉代松枝茂夫问

1.《小说史略》原著46页8行（译本60页3行）

又云，“唐张柬之书《洞冥记》后云：《汉武故事》，王俭造也。”

问：此句译作“唐朝张柬之在《洞冥记》后面写道……”？

答：然。

问：或译作“唐朝张柬之的书，在《洞冥记》之后云……”？

答：否。

问：“书”作名词吗？

答：否。

问：“书”作动词吗？

答：然。

2.《小说史略》原著53页3行（译本70页14行）

问：《外戚传》注云《史记》。可一位友人来信说，《史记》中，外戚归“世家”，查阅《外戚世家》，不见那段文字。班固的《汉书》中有《外戚传》，可也没有这段文字。此处的《外戚传》是否指刘歆的《汉书》？学生也认为是指刘歆的《汉书》，您以为如何？

答：原书无注，译本注《史记》。这篇《外戚传》除了推测出于《史记》外，别无他法。古人著作中常把书名写错，把《外戚世家》写作《外戚传》，并不奇怪。今日之《史记》已非汉、晋人所见的完整的《史记》，脱简甚多，该文恐已佚失。总之，因是小说，除作此推测外没有办法。

但决不是刘歆的《汉书》。因《西京杂记》传为刘歆所作，这一条中记有“家君”（歆之父刘向）的话，决无引用儿子著作的道理。班固更晚于刘歆，当然不会是《汉书》。

3.原著62页1行（译本83页5行）

刘敬叔字敬叔……

问：有人问，“字敬叔”三字是否衍文？提问者认为名与字相同，令人怀疑。但我回答：“名与字同是常见的事，不是衍文。”这样回答如何？

答：然。名与字相同，不是衍文。

4.原著79页10行（译本106页11行）

……下至缪惑，亦资一笑。

问：这“缪惑”是指《世说新语》的《纰漏》、《惑溺》篇吗？（或指有“缪”字篇名的传本？）

答：指《世说新语》的《纰漏》、《惑溺》篇。纰=缪。

问：译本中，“缪惑”两字加书名号有错吗？或应作《缪·惑》？还是只写作“缪惑”？

答：只写缪惑即可。

5.原著80页6行（译本107页）

“三语掾”的解释

问：“三语掾”有两种解读法：“应该不同”，或“不一样吗”。也就是可解释为“不同”或“同”两义，即“以为异则异，以为同则同”。因为对此仅用三字作答，王衍先生赞叹不已。有人作以上解释，征求我的意见。学生说：不必取两义，取一义即可。先生以为如何？

答：“将无同”系晋代俗语，今已费解，故解释多歧。我想，既非包含两义的不得要领之语，也非“不同”之类的简单答复。如这样翻译，也许更接近原意，即“一开始就不同”，或“本来就不同”。由于本来就不同，所以问“异同”者是蠢人，作“异同”比较者也属多事。王衍先生也许是上当而赞许罢？

此个“三语”已与意义无关，即是因三字成官之事。古文中，“千言”=千字，故“三语”=三字。

6.原著227页9行（译本306页之注）

潘金莲亦作河间妇

问：称“河间妇”为“谋杀丈夫的毒妇”，奇怪；“因今世毒杀丈夫的报应，来世成为杀夫毒妇”，也不合理。这能不能解释为“成为性无能者之妻”？——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其理由是“河间为‘宦官的名产地’，自古有名。《后汉书》、新旧《唐书》、《宋史》等宦官传中，‘河间’两字屡见，《明史》宦官传中，王振、蒋琮等系河间府出身，《清稗类钞》奄寺类中有‘阉宦类多河间人’之句。但据《宋史》宦官传称，宦官以开封人最多。故河间府成为宦官供应地大约在元、明，即定都北平后的现象……”

这样解释如何？过于穿凿附会了吧？

答：既有点道理，也过于穿凿。

确实河间多出宦官，但阉宦是人为的，且不结婚。把“性无能者之妻”称作“河间妇”之例也不多见。

记得曾见过河间出有名毒妇的记载，但书名一时想不起来。暂且保留，待我一查。

以外的问题

原著226页末至227页初关于“红铅”、“秋石”，《野获编》卷二十一云：“茗邵陶则用红铅，取童女初行月事，炼之如辰砂以进。茗顾盛则用秋石，取童男小遗去头尾，炼之如解盐以进……”

问：“头尾”、“解盐”是什么意思？

答：“头尾”即开头与结尾，就是说不取小便的最初一部分，也不取最后一部分。

解盐。山西省解州产盐，不是石盐那样的块状，也不是末盐那样的粉状，而像雪花那样，与日本盐相似。从海水中取出的，均此种形状，但解盐系从土中炼取。

关于《世界幽默全集·中国篇》

一《阿Q正传》

“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阿Q在百忙中，“无师自通”的说出半句从来不说的话。

问：请赐教这后半句的意思。“一个”指什么？

答：一个年轻人。中国社会上还是相信佛教轮回说，因此即使被杀，还会转世再生，二十年之后又是一个年轻人。（不过，此事我不能保证。）

二《徐文长故事》

怪不见

问：“怪不见”即怪不得吗？

答：是。

娘舅

问：“娘舅”是母亲的兄弟呢？还是外祖父的兄弟？还是其他的关系？

答：娘舅=母亲的兄弟。

向卫门控告徐文长间人骨肉

问：“间人骨肉”（《咬耳胜讼章》）是什么意思？

答：离间别人骨肉=煽动别人，使父子兄弟不和。

三《二诗人》

a.诗人的何马，想到大世界去听滴笃班去，心里在作打算……

问：“滴笃班”是什么意思？

答：“滴笃班”又名“三角班”，由二、三人组成的戏剧。唱俚词，一句唱毕，以鼓和拍板（由两块木板制成）连续击出“滴”（Dic）、“笃”（Tac）声响，故叫“滴笃班”，是极简单、原始的戏剧。

b.……他的名片右角上，有“末世诗人”的四个小字，左角边有《地狱》、《新生》、《伊利亚拉》的著者的一行履历写在那里……

问：“伊利亚拉”，从发音揣摩是《伊利亚特》吧？

答：故意把Iliad写错杜撰的书名，其实不存在那样的书。

c.走下了扶梯，到扶梯跟前二层楼的亭子间门口，他就立住了……

问：什么叫“亭子间”？

答：A=正式房间

B=楼梯的转角处

C=亭子间（小间屋之意，房租便宜，可译作“二楼里屋”罢？）

d.老何，你还是在房里坐着做首把诗罢！回头不要把我们这一个无钱饮食宿泊处都弄糟。

问：“回头”是“可是与此相反”之意吗？

答：“回头”是“请当心”的意思，难以直译。如意译，为：“请别把我们这个无钱饮食宿泊处都弄糟了！”

e.……前几天他又看见了鲍司惠而著的那本《约翰生大传》……

问：“鲍司惠而”译为ペヲツフイル？

答：Boswell。

问：“约翰生”译为ヨハネス？

答：不对，Johnson。

f.楼底下是房主人一位四十来岁的风骚太太的睡房……

问：“风骚太太”是“风流夫人”吗？

答：与“风流”稍有区别，可译作“色情的”罢。

g.油炸馄饨

问：“馄饨”是肉馒头，还是烧卖？

答：都不是。用薄薄的面粉皮子包肉做成，放入油中炸的东西。

h.马得烈把口角边的鼠须和眉毛同时动了一动，勉强装着微笑，对立在他眼底下的房东太太说：“好家伙，你还在这里念我们大人的这首献诗？大人正想出去和你走走，得点新的烟世披里纯哩！”

问：“好家伙”，含有“啊，夫人（这畜生）”之意吗？

答：直译是“好东西”、“好孩子”的意思。但其实不过是感叹词，与日文“こ奴は”（这家伙）相似。

“烟世披利纯”即inspiration（灵感、天启）。

i.大人先生

问：“大人”与“先生”何者更为尊敬之语？

答：“大人”更为尊敬。“大人”相当于日本的“阁下”，大多用于对官吏的称呼。

j.中南小票

问：是中南银行的一圆纸币吗？

答：是的。

k.一边亭铜亭铜的跑上扶梯去，一边他嘴里还在叫：“迈而西，马弹姆！迈而西，马弹姆！”

问：是西洋歌的发音还是中国歌？若是中国歌，是什么歌？意思是什么？

答：法语：谢谢，夫人。

m.他嘴里的几句“迈而西，马弹姆！”还没有叫完，刚跳上扶梯的顶边，就白弹的一响，诗人何马却四脚翻朝了天，叫了一声“妈吓，救命，痛煞了！”

问：“妈吓”是“这畜生”之意吗？

答：若直译，即“妈妈呀”，但像你这样译也可以罢。

n.楼底下房东太太床前的摆钟却堂堂的敲了两下……

问：“摆钟”是钟吧？

答：是的。

o.诗人回过头来，向马得烈的还捏着两张钞票支在床沿上的右手看了一眼，就按捺不住的轻轻对马得烈说……

问：“按捺不住”是不停地抚摸坏眼镜，还是形容轻轻地对马得烈说？

答：无法忍耐（自己的想法要说出来，已经无法忍耐）。

p.“有了，有了，老马！我想出来了。就把框子边上留着的玻璃片拆拆干净，光把没有镜片的框子带上出去，岂不好么？”

马得烈听了，也喜欢得什么似的，一边从床沿上站跳起来，一边连声说……

问：“光”作何解释？

答：“仅仅”的意思。

问：“也喜欢得什么似的”是什么意思？

答：喜欢得无法说，其实仅“非常喜欢”之意。

q.搁起了腿

问：是两腿交叉，还是平行？

答：两腿交叉。

R.我们这一位性急的诗人，放出勇气，急急促促的运行了他那两只步子开不大的短脚，合着韵律的急迫原则地摇动他两只捏紧拳头的手，同猫跳似的跑出去又跑回来跑出去又跑回来的……

问：“原则地”是“规则地”之意吗？

答：是的。“原”殆误排。

r.“老马，我们诗人应该要有觉悟才好。我想，今后诗人的觉悟，是在坐黄包车！”马得烈很表同情似的答应了一个“乌衣”之后……

问：“乌衣”与“喂喂”同义吗？

答：法语，即yes。这位诗人是法国留学生，故常用法语。

s.车夫们也三五争先的抢了拢来三角角子两角洋钿的在乱叫。

问：“拢”是什么意思？

答：“抢了拢来”，跑来。“拢”即聚集。

问：“角子”、“洋钿”是什么意思？

答：“角子”、“洋钿”都是银币。

t.臭豆腐

问：是油炸豆腐吗？

答：稍有臭味的豆腐，类似西洋的干酪。

u.“喂！嗳嗳……大人，郎不噜苏，怕不是法国人罢！”

诗人听了这一句话，更是得意了，他以为老马在暗地里造出机会来使他可以在房东太太面前表示他的博学……说：“老马，怎么你又忘了，郎不噜苏怎么会不是法国人呢？他非但是法国人，他并且还是福禄对儿的结拜兄弟哩！”

问：“郎不噜苏”、“福禄对儿”是人名吗？

答：“郎不噜苏”即Lombroso（龙勃罗梭），意大利学者。“福禄对儿”即Voltaive（伏尔泰）。可直译为：龙勃罗梭怎么会不是法国人？他不仅是法国人，而且还是伏尔泰的把兄弟呢！

问：“结拜兄弟”是怎么回事？

答：“结拜兄弟”指无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因情投意合，起誓结拜为兄弟。如《三国演义》中的刘、关、张三人。日本叫“义兄弟”罢？

v.他觉得“末世诗人”这块招牌未免太旧了，大有更一更新的必要，况且机会凑巧，也可以以革命诗人的资格去做诗官。

问：“诗官”是“诗的官吏”吗？

答：“诗官”系作者杜撰的名词。“靠诗做官”的意思，稍为难译，与“诗的官吏”还不同。或许只译作“官吏”更易理解。

w.诗人一见到笑迷迷地迎出来的中年老板，马上就急得什么似的问他说……

问：“急得什么似的”是什么意思？

答：慌张得无法形容，即异常慌张。

x.“是不是？假如你们店里在这四日之内，也要死人的话，那岂不耽误了我的名片的日期了么？”

问：“是不是”是“怎么样”还是“不是么”？

答：“不是么”之意，也可译作“是吧”。

y.她看了他一副痴不像痴傻不像傻的样子……

问：愚蠢之意吗？

答：是的。若直译即“既不像痴，又不像呆”，其实就是痴愚。

z.一盘很红很热很美观的蕃茄在那里……

问：西红柿吗？

答：是的。

a′.诗人喝了几杯三鞭壮阳酒。

问：中国酒还是西洋酒？若西洋酒，原名是什么？

答：中国酒。“鞭”=男性生殖器（限于动物），“三鞭”=三种动物的生殖器（大约海狗之类罢）。

b′.何诗人，你今晚上可以和我上大华去看跳舞么？你若可以为我抛去一两个钟头的话……

问：“抛去”是什么意思？

答：=扔掉=糟蹋=浪费

问：为自己分出一两个钟头之意吗？

答：是的。

问：那么此处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答：如果的意思。

c′.亨亨的念出了一首即席的诗来：

“嗳嗳，坐一只黑泼麻皮儿……”

问：“黑泼”是什么意思？“麻皮儿”是mobile（汽车）吗？或许“黑泼麻皮儿”=Hupmobile的音译？

答：“麻皮儿”，汽车的意思。“黑泼麻皮儿”系Hupmobile的音译。

四《皮带》

a.“……哈哈哈。”梁副官虽然是好人，笑起来可像坏鹅。

问：“坏鹅”是坏的鹅？难听的鹅叫声？

答：不明。想来也许是“愚蠢、心肠坏”之意罢。鹅在中国被当作笨伯。

b.“你愁什么，”梁副官舐舐手指，翻着帐簿。

“事情问姨爹要，要不到就住在这里吃，慢慢地来，哈哈哈。”

问：“要”字怎么译？

答：“要”=请求。“事情”=工作。工作向姨爹请求，求不到，就住在这里吃，慢慢地来。

c.他便想挣口气

问：“想挣气”是什么意思？

答：想奋发。他想发奋。直译为“加劲努力”，即奋发图强。

d.他听着隔壁梁副官格达格达地在打算盘，打着打着梁副官用了九成鼻音喊人。

问：“打着打着”是“边打算盘边……”即“一边吧嗒吧嗒打算盘一边……”的意思吗？

答：稍有区别。“打着打着然后（打了相当长的时间之后）”的意思。

e.上士以前当学兵，现在晚上没事就看些书。

问：“学兵”是什么？

答：学兵：国民党“北伐”前及“北伐”中，不满于北洋军阀的革命学生很多去了广东。这些学生编为兵队训练，其实就是士兵，却别称“学兵”。“学生上升为兵”之意。他们在北伐时死了很多。

睡觉行头

问：寝具吗？

答：寝具的俏皮说法。即睡觉用具。

g.拼死命找人说话

问：拼命寻找工作之意吗？

答：拼命求人讲话=托人寻找工作。

h.赵科员定了几份白话文的杂志

问：成为定期读者吗？

答：对。

i.吃稀饭的时候他问薛收发：“你的政策以为咸鸭蛋的趋势好，还是皮蛋的趋势好？”

问：“吃稀饭的时候”是早饭时吗？

答：喝粥时（即早饭时）。

问：“趋势”是什么意思？

答：倾向、趋向之意。但此处似作“做法”用。

问：“皮蛋”？

答：变黑的盐醃蛋。盐醃蛋的一种，日本没有，除按原文照写外，没有别的办法。

j.炳生先生还是一刻也不休息地埋头抄麻衣什么，而且用恭楷。

问：“恭楷”是恭敬的楷书吗？

答：是的。

k.“两个理想”又自己商量着：“一个趋势使他们不重心，一个趋势是自己同处长科长感情好起来。这样才能算是青年范围的政策。”

问：“不重心”是“使其安心”？“不使其愤愤不平”？

答：不使其担心。

l.第二天有个大信封的东西到梁副官手里：叫他“毋庸”到处里办公了，叫他“另候任用”。

问：是“解雇”还是“休职”？

答：休职。

m.炳生先生心脏一跳。他记得相书上说二十几岁的人是走额头运。他对镜子照照额头：额头很丰满。

问：“走额头运”系麻衣相法秘传，其内容凡人难以理解。不过，至少请日本式地将这四个字解释一遍！是“额头奔走之运”吗？读后不明何意，嗟呼！

答：据相法云，人的命运与面相有关。按年龄相应由脸部上方向下方移动。如二十岁与“额运”相当（即其时额高运高，额低运低），三、四十岁与“鼻运”相当，五、六十岁为“口运”，七、八十岁为“颚运”，九十、一百岁为……？“走额头运”是指与额形相应的境遇，额头丰满则运气好。

五《皮带》（之二）

a.“江斌，褥单要铺平哪，你真是！……还要放下些……”

问：“你真是”是“你真正是”吗？

答：“你真正是（傻瓜）”之意。

问：“还要放下些”是再松一点之意吗？

答：再往下一点。

b.……谈来谈去谈到娘儿们，因此连带地把脱裤的事也谈到些……

问：“娘儿们”是女人吧？

答：女人，但含有轻蔑之意。

问：“脱裤的事”是“猥亵之话”吗？

答：只是“脱裤”之意，但指性交罢。

c.少尉准尉虽然只是起码官儿，可总是官儿，不是士兵。

问：“起码”是最初、最低之意吗？

答：是的。

d.娘老子

问：双亲、父母之意吗？

答：是的。

e.用了九成鼻音喊人：

“江斌，江便！”

问：“九成鼻音”？

答：“九成鼻音”即百分之九十的鼻音，声音大多从鼻孔发出。

问：“江”的发音是“チヤング”，还是“キヤン？”

答：在中国，“江”读作“チアン”。

f.“申饬”

问：译作“宣告戒饬”行否？

答：仅“戒饬”之意。不过，这样译也行。

g.“勤务兵就……”她摇摇头。“十块五毛钱一个月，伙食吃自己的，忙又忙得个要死，外开一个也没有……”

问：“外开一个也没有”，别的职业一个空缺也没有的意思吗？

答：意外的收入一分也没有。“外开”，正当收入以外的收入，例如贿赂。

h.“狗婆养的，此刻不是又想到了！”

问：“狗婆养的”是骂人话“这畜生”吗？

答：骂人话。直译即雌狗的儿子。

i.“他们哪里替我诚心找事，诚心找还找不成么，一个中将处长？……我的事情，他们只说说风……风……风什么话的。”

炳生先生记得“下江人”对这些话有个专门名词，叫风什么话，但中间那个字怎么也想不起。

问：“下江人”是长江下游地方的人吗？

答：是的。

问：“风什么话”即街谈巷议吗？

答：即风凉话，讲些毫无关系的话。

j.经过职务：“曾任传令中士，须至履历者。”

问：“可作为履历”之意吗？

答：“履历如右”之意。

k.“五哥你说咸板鸭好还是烧鸭子好？”

问：“咸板鸭”和“烧鸭子”是“盐渍过的鸭子”和“烧家鸭”吗？

答：是的。

l.中尉收发

问：“收发”？

答：即日语“受附”。

m.“恭喜邓先生，请你盖个私章。”掀开一本簿子。

问：“盖个私章”，是“请按印”，还是“请签名”？

答：请按印。私章，个人的印章，不是官署的印章。

n.右令少尉司书邓炳生准此。

问：“右，封少尉司书，邓炳生准此”之意吗？

答：右，命令少尉司书邓炳生，照此（右）办理！

问：“令”连结全句还是只连结少尉司书？

答：连结全句。

o.“这是处里的公事，你没看见么！还要呈请部里正式委。”

问：“你没看见么”是“没有必要跟你说”（不是你知道的事）之意么？

答：你不看见吗（你不知道吗）之意。

问：“委”，“委任”吗？

答：是的。

p.办公厅。

问：事务所？事务室？

答：事务室。

q.给士兵瞧不起的长官，做人是很难的……

问：“做人是很难的”什么意思？

答：做人啊，很难。（被士兵轻蔑的长官，工作难干）（因为不听从命令）。

r.“我说本处里的勤务老爷。”

问：“勤务老爷”是勤务兵的军队用语吗？

答：“勤务”之后带个“老爷”，为轻蔑口气。

s.性的事件必须要谈的以外，就是电影哪家好，……

问：“必须要谈的以外”，是“不用说”、“此外”之意？

答：性的事必谈，除此而外……

t.撤了差。

问：怠职之意吗？

答：被停职。

u.上校。

问：“校”是军队编制中，将官与尉官间的军衔么？

答：是的。

v.起居是有江斌伺候。照规矩炳生先生可以跟另一个尉官合用一个勤务兵，可是他没用，每月就能拿半个勤务兵的钱：五块两毛五。江斌服侍，每月给江斌两块大洋。所以炳生先生每月的收入一起有四十五块两毛五了：那三块两毛五是额外收入……

问：“可是他没用，每月就能拿半个勤务兵的钱”中，“他”指谁？谁拿“半个勤务兵的钱”？

答：指炳生。炳生先生应当可与另一尉官合雇一个勤务兵。但他没雇，就把雇金的一半装入了自己的口袋。

w.“江斌，江便！……喊你怎么总不来，嗯？……有的事情做惯了的，还是要嘱咐，真是……”

问：“嗯”是“喂”吗？

答：“唉”的意思。

问：“有的事情做惯了的”是什么意思？

答：有些事早该做惯了，可是还非得要叮嘱不可。

x.“她来了之后，你的家庭范围还重心不重心？”

问：“重心”是安定之意吗？

答：难办之意。

y.“那真是能者多劳。”

问：伟人担忧多之意吗？

答：能人苦劳多。

z.接着满不在乎地笑了，不过笑得很紧张

问：“满不在意的”意思吗？

答：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问：又，《皮带》中的主要地址的“处”及“处长姨爹”的“处”，如何译成相应日文，请赐教。

答：译成“局”如何？

六《稀松的恋爱故事》

a.姓是姓……姓牛！因为姓得不大那个，很少被人提起……

问：“姓是姓……姓牛”是“姓就叫姓……即牛姓”之意吗？

答：直译的话=“姓，姓，……姓牛！但由于姓氏并不显赫，故很少被人提起”（牛姓既不惹人喜爱，又非伟人亲属之故罢）。

“干么尽背履历？”

问：一般讲述履历的方式叫“背”吗？“背履历”是否成语？

答：为何老是喋喋不休地讲履历？“尽”，只是；“背”，暗诵。

b.三挖子是专门伺候他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

问：“三挖子”是随便杜撰的名字吧？有何含义？

答：随便杜撰的名字。

c.“唔，是不是去打茶围？”

问：一起喝茶之意吗？

答：去妓馆饮茶。

d.“你干么不就‘下水’？”

问：“下水”指猥亵行为吧？确切含义不明。

答：投宿（专用于买娼时）。

e.“仙女牌的呢？……那么瓦嫩踢奴牌的呢？……”

问：“瓦嫩踢奴可否读作ヴアレンチヌ？

答：可以。

f.男的瞪着眼瞧她，似乎想从她头发里找出不□癞儿式的半个世界来。

问：请告“不□癞儿”发音及脱落的字。

答：

g.“听说现在耗痢窝的电影明星还作兴大嘴哩。”

问：“耗痢窝”是 American（美国）的音译吧？

答：是美国。似乎故意用那样的坏字眼。

h.电灯下垂着的绿色流苏。白绸子桌布。汽炉。Vis-avis。

问：“Vis-a-vis”，中文如何写？

答：中文无，要写的话，可作“面对面”。

i.那个赞许地笑着：猪股癞糖使他的牙齿成了干鸭肫的颜色。

问：“干鸭肫”是“晒干的家鸭之胃”吧？

答：是的。

j.猪头肉

问：猪头部的肉吗？

答：是的。

k.“诗人怕我割他靴子。”

问：“夺他的情人”之意，对吗？

答：对。但专用于妓女。

l.“你真像 Grara Bow，是真的，越看越像。”

“那够多难看！”

“怎么，你说难看？……”

问：“那够多难看”如何解释？

答：那家伙多么丑呀！“ Grara”似应作“ Crara”。

问：“怎么，你说难看？”是“她并不那么漂亮”，还是“她会那么漂亮吗”？

答：日译为：“何んだ、汝は醜くいと云ふのか？”

m.直到各人回去，他们没做什么减“灵”的事。

这晚罗缪写了一个钟头日记。

这晚朱列照了一个钟头镜子。

问：“钟头”何意？“钟”是置于枕边的闹钟吗？从发音看，“钟”是“床”的谐音吧？

答：“一个钟头”即一个小时。一小时记日记。一小时用镜子看自己的脸。

n.“你瞧这风景够多好！”女的看着些画片……

“这像牯岭那个什么，”他说。

“牯岭我没到过。”

问：“牯岭”是何处的山？

答：江西庐山的异名，避暑胜地。

o.“烫手！”她那被粘着的嘴叫。

问：“烫手”似俗语，不懂意思，可否意译为“不得了”、“住手吧”？

答：要烫伤手的！似有“住手”的意思。

p.“瞧瞧她的日记，”罗缪拿给我们看。“别瞧她不起，她简直是个女作家。只是文句里多几个‘了’字。”

“我真是如何(a)的傻呵！我知道我错了！他一百三十四号信上告诉我了！我真是如何(b)的傻呵！”

问：“他一百三十四号信上告诉我了”与前两句(a)相连接，还是与后一句(b)相连接？

答：与二者都相连，其实a即b，有一句就够了。

q.上馆子二百余次（详见他俩的日记）

问：“馆子”是旅馆的意思吗？去饭馆等不也叫“上馆子”吗？“上馆子”是投宿？还有更特殊的（男女二人同衾）意思吗？

答：“馆子”=饭馆（此外没有特别意思）。

r.“我们的窗档子用淡绿色印度绸的，好不好？”

问：“窗档子”是窗棂、窗格子吗？

答：按说当是窗格子。但此处作窗帘用，恐系作者笔误。

s.千把块钱。

问：一千美元？

答：一千美元左右。

些涂退光漆的木器。

问：“退光漆”，有专门的西洋语吗？

答：中国话。闪闪发光的漆。

t.“缪，钢琴送来之后放到哪间房里，你说？…… Betty，你看见罗缪最近的诗没有？我想给他画张油画像。对不起。今天没给韩太太预备好酒。老柏你瞧……”

朱列指着一位客的怪脸，把三条指头放在嘴上笑。吃饭了。坐在罗缪的上手。

他拉拉罗缪的袖子：

“诗人，我怕我十辈子也找不着个把爱人。”

问：“钢琴送来之后”有“被打搅”的意思吗？

答：没有。

问：“今天没给韩太太预备好酒”中，“给”是“为”的意思吗？

答：是的。未准备。“好酒”是好的酒。

问：“一位客的怪脸”，是指韩太太吗？

答：是吧。

问：“吃饭”，谁？无主语，颇费解。

答：大家吃饭。

问：“我十辈子”是“我等十人”即“大多数人”的意思吗？

答：“十辈子”即“十生”，其实只是“一生”的诙谐说法。

七《稀松的恋爱故事》（之二）

a.“朱——列唷！”谁在后面大叫。

赶紧回头——

唔，卖猪头肉的。

“朱列，猪头肉，”他念着“猪头，朱列，朱……猪头肉，肉，列，朱，猪……”

问：最后的话单纯表现“他”意识的混乱，“朱列”与“猪头肉”没有特殊的（习惯上的）关系吗？或许“朱列”特别含有猪头肉红、新鲜等言外之意吧？

答：“朱”与“猪”同音，“列”与“肉”发音相近。因此“猪肉”听起来像“朱列”。

b.“好极了，比瘟西，还好。”

“干什么拿我比瘟西，我们派数不同：我们是后期印象派。”

问：“瘟西”是谁？我一点头绪也找不到。

答：文艺复兴时期画家Leonardo da Vinci。张天翼常常这样乱写西洋人名，其实这是坏习气。

c.“那够多难看！”

问：可否译作“那不是非常难看吗？”

答：可以。

八 《今古奇观·乔太守乱点鸳鸯谱》

〇那裴九老，因是老年得子，爱惜如珍宝一般，恨不能风吹得大，早些儿与他毕了姻事……

问：“他甚至想倘若风儿大可促使其长大……但那是不可能的”之意吗？

答：恨不得风一吹就使他长大，好早点结婚=对不能使其极迅速长大完婚而感到遗憾。

〇玉郎从小聘定善丹青徐雅的女儿……

问：“善丹青”是“出色的画家”？还是应读作“聘定善，丹青”？

答：擅长丹青（画）的好手徐雅。

〇因冒风之后，出汗虚了，变为寒症

问：“汗出光了”还是“盗汗”？

答：出了许多汗，变得衰弱（虚）了。大约是药物使其出汗的罢，不是盗汗。

〇万一有些山高水低，有甚把臂……

问：“把臂”是什么意思？

答：有何把握=也许有危险。

〇第二件是耳上的环儿，此乃女子平常时所戴，最轻巧也少不得戴对丁香儿。

问：耳环装饰的是丁香的果实吗？

答：不是。

问：用丁香子作耳环吗？

答：不是。

问：是作为普通金银耳环的附属装饰品吗？还是仅仅形容耳环之大小？

答：不是。大概是钉子形耳环罢（大多银制）。丁香耳环最为简便，戴时须挂一对。“轻”=简，“巧”=便。

〇专候迎亲人来，到了黄昏时候，只听得鼓乐喧天，迎亲轿子，已到门首，……孙寡妇将酒饭犒赏了来人，想念起诗赋，诸亲人上轿……

问：“想念起诗赋，诸亲人上轿”，是“因念起诗赋，就想起亲人上轿”之意吗？诗赋是谁念的？什么诗赋？去新郎处时关门的诗赋吗？

答：新娘上轿时，有人吟诗（或文），催其上轿。诗文或旧作或新制，吟者或文人（大抵托新娘的亲友）或道士（雇用）。

“诸亲人上轿”中的“亲”，系“新”之误，“新人”=新娘。

〇孙寡妇又叮嘱张六嫂（媒婆）道：“与你说过，三朝就要送回的……”

问：新婚三朝，新人偶尔有回娘家的风俗吗？

答：婚后第三日，新人大多回娘家。

〇且说迎亲的，一路笙箫聒耳，红烛辉煌，到了刘家门首，宾相进来说道……

问：“迎亲的”是雇来的工人吗？

答：是。

问：或者，“迎亲的”是亲戚吗？

答：不是。

问：“宾相”令人想起结婚式上导师之类的人（像西洋的牧师？），他们是僧侣、道士？还是其他特定职业的人？或许是普通的亲戚或知交临时担当吧？

答：不是特定职业者，是亲戚、知交临时担当。

宾相，带着新郎去迎新娘的人，大多是新郎的亲戚或友人（必须是年轻人）。

〇只见头儿歪在半边昏迷去了……当下老夫妻，手忙脚乱，捺住人中，即教取过热汤，灌了几口……

问：“捺住人中”是强行把人留住的意思吗？

答：中国人认为人昏厥时，如用指甲掐其“人中”，他就有望不死。

〇这事便有几分了

问：“几分”？

答：这件事似乎有几分（希望）。

〇木饿

问：麻木性饥饿？

答：不明，有错字。我想只是“饥饿”之意。

〇“与你一头睡了”

问：“一起”或“向着同一方向头并着头”的意思吗？

答：说法是后者，但意思是前者。

〇“还像得他意……”

问：使其称心如意？

答：对。

〇“须与他干休不得……”

问：“干休”犹关系吧？

答：与他不罢休，即与他无法和平相处。

〇皮箱内取出道袍、鞋袜……

问：“皮箱”是箱子吗？

答：对。

问：“道袍”是外套？“鞋袜”是劳动时穿的胶皮底袜子？

答：“道袍”即道士的衣服，但此处只是长衫之意。“鞋袜”即鞋子和袜子。

〇“可恨张六嫂这老虔婆……”

问：是骂人的话吗？

答：即“恶婆”（骂人话）。

〇骂道：“老忘八，依你说起来，我的儿应该与这杀才骗的。”一头撞个满怀……

问：突然全身相撞吗？“个满怀”是自己还是对方？

答：骂的家伙用头向被骂的家伙怀中（胸口）撞去。

〇“老忘八，羞也不羞，待我送个鬼脸儿与你带了见人”

问：“鬼脸儿”是你的，还是第三者的？

答：全句意为：“老混蛋，不害羞么？我送个面具给你吧，遇见人时戴上它！”

〇正值乔太守早堂放告……

问：“宣布早上的勤务”吗？

答：不是。早晨在公堂受理诉状。

〇“……谁想他纵女卖奸……”

问：“纵”是允许、放置的意思吗？

答：“纵”=故意放任（让自己女儿卖淫）。

〇“我看孩儿病体，凶多吉少，若娶来家，冲得好时……”

“况且有病的人，正要得喜事来冲他，病也易好……”

“故将儿子妆去冲喜……”

问：“冲”是什么意思？

答：中国的迷信：家中或他人若遇不吉利事时，就迎娶新娘，以为喜事能冲破厄运。“冲”=冲突、冲破。故男子重病时若迎娶新娘，便可病愈。又以为参加别人结婚式，也有这样效果。

〇本该打一顿板子……

问：用板打罪人吗？

答：是。大的“板子”是打屁股的，小的是私塾的老师用来打头或手掌的。

〇乔太守援笔判道：“弟代姊嫁，姑伴嫂眠，爱子爱女，情在理中；一雌一雄，变出意外。移干柴近烈火，无怪其然；以美玉配明珠，适逢其偶。孙氏子因姊而得妇，搂处子不用逾墙；刘氏女因嫂而得夫，怀吉士初非衒玉。相悦为婚，礼以义起。所厚者薄，事可权宜。令徐雅便婿裴九之儿，许裴政改娶孙郎之配。夺人妇，人亦夺其妇，两家恩怨，总息风波；独乐乐，不若与人乐，三对夫妻，各谐鱼水。人虽兑换，十六两原只一斤；亲是交门，五百年决非错配。以爱及爱，伊父母自作冰人；非亲是亲，我官府权为月老。已经明断，各赴良期。”

问：“搂”是抱的意思吗？

答：是。

问：“吉士”是什么意思？

答：好男子。

问：“乐乐”是“乐所乐”之意么？

答：是。

问：“亲是交门，五百年前决非错配”是谚语吗？

答：不是。

……

问：“良期”，是指结婚式吗？

答：好时辰，即举行结婚式时。

〇取出花红六段，教三对夫妻披挂起来

问：“花红”是什么？

答：若直译，即“簪与红绸”，但此处仅作“红绸”之用。

九《今古奇观·转运汉巧遇洞庭红》

〇苏州阊门外有一人

问：“阊门”是一般名词吗？

答：不。

问：是特定名词吗？

答：是。

〇先将礼物求了名人诗画，免不得是沈石田、文衡山、祝枝山搨了几笔，便直数两银子……

问：“免不得”，一直关联到句末“数两银子”吗？

答：对。免不得（要买）沈……等人涂几笔就值几两银子的东西。

〇妆晃子弟

问：摩登少年？纨袴子弟？

答：不明，恐系后者。

〇北京微沴却在七八月，更加日前雨湿之气，斗着扇上胶墨之性，弄做了个“合而言之”揭不开了……

问：“微沴”指梅雨还是仅指潮湿天气？

答：“微沴”指因梅雨而天气潮湿。

问：“合而言之”是什么意思？

答：“总括起来说”=只是“粘着”的诙谐说法。

〇但只是嘴头子诌得来，会说会笑，朋友皆喜欢他有趣，游耍去处，少他不得，也只好趂日不能勾做家，况且他自大模大样过来的，帮闲行里又不十分得人有他做队的，要荐他坐馆教学，又有诚实人家嫌他是个杂班令，高不凑低不就，打从帮闲的处馆的两项人，见了他也就做鬼脸……

问：趂日=每日？

答：不。趂日=追逐日子=每日游手好闲。

问：“做家”是谋生之意吧？

答：是。

问：“大模大样过来的”是过惯奢华生活之意吗？

答：态度一向傲慢。

问：商务版作“不十分人得有队有他的”，广益版作“不十分得人有他做队的”，何者正确？

答：商务版误。

问：“不十分得人有他做队的”是“不太合群”或“几乎不合群”之意吗？

答：“人”后应加句号。“不十分得人”，意为那人不被人喜欢。“有他做队的”，意为有他的同类。

问：“要荐他坐馆教学”是“家庭教师”吗？

答：想推荐他当私塾教师。

问：“杂班令”是游艺人吗？

答：没有一定职业的人。什么事都做的人=做什么都靠不住的人。

问：“打从帮闲的处馆的两项人，见了他也就做鬼脸”是什么意思？“打从”是“从……而言”、“从……方面看”的意思吗？

答：“打从”即“从”。全句的意思是：“帮闲吹鼓手和做家庭教师这两类人，一见到他便做出古怪脸色。”

〇恰遇一个瞽目先生，敲著“报君知”走将来

问：“报君知”是何种鸣器？

答：即铜锣。

〇看见中间有个烂点头的拣了出来

问：出现霉点的东西吗？

答：对。

〇裹肚

问：“裹肚”是钱兜带还是腰带？

答：腰带。

〇只见那个人接上手，掂了一掂道：“好东西呀！”扑地就拍开……

问：“扑地”是“立即”，形容迅速的动作？

答：是，即“蓦地”。

问：“扑地”是“噗通”，形容声音？

答：不。

〇俺家头都要买去进可汗哩

问：俺的头目、俺的主人之意吗？

答：我想只是“俺”的意思。

〇众人吃惊道：“好大龟壳，你拖来何干！”他道：“也是罕见的，带了他去。”众人笑道：“好货不置一件，要此何用。”有的道：“也有用处，有甚么天大的疑心，是灼他一卦，只没有这样大龟药。”

问：灼烧龟甲，以坼裂卜吉凶时，需要龟药吗？以什么方法使用龟药？

答：龟药，未听说过。想来恐怕是灼龟甲时所用的艾罢。

〇祖母绿

问：绿玉（Emerald）的一种吗？

答：是。

〇众人都笑指道：“敝友文兄的宝。”中有一人衬道：“又是滞货。”

问：“衬”是多嘴多舌吗？

答：不是。

问：是插嘴。

答：是。

〇文若虚也心中镬铎，忖道……

问：“镬铎”是哆哆嗦嗦？忐忑不安？

答：忐忑不安。=感到突兀=不可思议。

〇遂叫店小二拿出文房四宝来，主人家将一张供单绵料纸，折了一折

问：“供单绵料纸”是什么样的纸？

答：写契约用的纸（有韧性，类似日本用三桠制成的纸）。

〇立合同议单张乘运等，……各无翻悔，有翻悔，罚契上加一，合同为照

问：“加一”是加倍的意思吗？

答：不对。增加一成（十分之一）。

〇况且文客官是单身，知何好将下船去，又要泛海回还，有许多不便处。

问：A.“将下船去”是装船归来吗？

答：是。

问：包括货物吗？

答：不。

问：B.“将下船去”是出船而回吗？

答：不。

问：与货物无关吧？

答：是。

“如何好将下船去”，是怎么能带到船上去的意思。

〇说得文若虚与张大跌足道：“果然是客纲客纪，句句有理。”

问：“客纲客纪”是什么意思？

答：客人的帮手，即实在帮了客人的意思。“跌足道”，（由于钦佩）用脚蹬着地面说。

〇“这是天大的福气，撞将来的，知何强得？”

问：“天大的福气是撞将来的”还是“这是天大的福气，撞将来的如何强求得”？“撞将来的”一句是承前呢，还是启后？

答：这是天大的好运气，这（=好运）是自己飞来的，怎么能人为地制造？

〇文若虚道：“好却好，只是小弟是个孤身，毕竟还要寻几房使唤的人，才住得。”

主人道：“这个不难，都在小店身上。”文若虚满心欢喜。

问：什么东西在“小店身上”？是照料对方的好意吗？或者是“使唤的人”吗？

答：指寻找仆人的事。

〇西洋布

问：是西洋织物还是专指“天竺”或什么地方的织物？

答：西洋的木绵织物。

〇解开来只见一团线，囊著寸许大一颗夜明珠

问：“看见一个用线编织的袋子里放着一颗寸许大的夜明珠”吗？

答：文章有不明之处。照原文理解，“一团线包着一颗夜明珠”，但似乎有点奇怪。还是只能译成“线编的袋里装入珠”罢。

〇咱国

问：“咱国”即自国吗？

答：自己的国家=我的国家。

〇道袍

问：这衣服怎么也解释不清。古人外出时，是与如今上海街头所见长外衣（不也叫“袍”吗？）一样的普通服装吗？“道”是道途还是道教？

答：“道袍”是普通服装。“道”是道教，但“道袍”仅“长衫”之意，与道教无关。

〇摸出细珠十数串，各送一串

问：为了把珍珠连起来，在珠上钻小孔，从中间穿过吗？

答：对。

问：或者，仅仅纵向排列（不钻小孔）？

答：不对。

〇就在那里取了家小，立起家老，数年间，才到苏州走一遭。

问：读作“立起家老，数年间”，还是“立起家老数年间”？若是前者，“家老”是什么意思？

答：是前者，意为在那里娶妻，安置一个家政管理者（老年妇女，其职责还包括监督妻子），两三年后，到苏州走一趟。

〇料也没得与你，只是与你要

问：“料也”是必定、一定的意思吗？

答：想来，恐怕。料也=恐怕是……罢。

〇船上人把船后抛了铁锚，将桩橛泥犁上岸去钉停当了。

问：“桩橛泥犁”是掘泥犁吗？

答：“桩橛”是木制的。“泥犁”是掘泥之犁的意思，但不用于船上，是这样的东西罢（见图）。切入泥中。

〇偏要发个狼

问：愤慨之意吗？

答：无愤慨，稍有自辩之意。“狼”系狠之误。发狠=下定决心。

〇正是：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辉，莫与痴人说梦，思量海外寻龟。

问：“痴人”是嘲讽听者？谁思量？说者还是听者？

答：说者对听者讲：运退的话黄金也要失色，时来的话顽铁也会放光，请休讲痴人想在海外寻龟之梦话罢！

十《儒林外史》（马二先生食游记和炼金术）

叙西湖之景：

……真不数“三十六家花酒店，七十二座管弦楼！”

问：西湖真有这么多酒店、管弦楼么？不过是形容吧？

答：形容而已，犹如“白发三千丈”。“不数”系反语，其实等于“可说”。花酒店=雇用女店员的酒店。管弦楼=听音乐的场所=艺妓云集边唱边演之地（类似日本的“寄席”？）。

……年纪小的都穿些红紬单裙子，也有模样生的好些的。

问：“有些漂亮”的意思吗？指服饰、姿态还是面容？

答：面容。

糟鸭

问：把鸭子切碎后煮熟叫“糟鸭”吗？

答：“糟”即做酒时从米中榨取米酒后剩下的东西（不知日本叫什么），“糟鸭”其实就是酒渍家鸭。

那船上女客在那里换衣裳，一个脱去元色外套，换了一件水田披风，一个脱去天青外套，换了一件玉色绣的八团衣服。

问：“元色”即黑色吗？

答：是的。“元”=玄。

问：“水田披风”？

答：披风即外套（无袖），水田即如图状花纹。（日本叫“缟”罢？）

问：“玉色绣的八团衣服”是“绣成玉色的八个球”吗？

答：是用玉色，在衣服上绣八团花纹。如图。

棺材厝基

问：停放棺材的场所吗？是未埋葬前临时停放棺材的地方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另外，棺材指制棺前的材料吗？

答：“棺材厝基”即棺材停放处。欲寻风水好的地方埋葬，一时难觅，就暂时停放某地。与“假葬”同（？）。在实在难以寻觅的时候，也有把棺材四周用砖围起来的。棺材即棺。

靴桶

问：“靴桶”=对靴固定的隐藏？

答：放靴的圆桶。

水磨的砖

问：“磨成水平的砖”还是“用水磨过的砖”？

答：用水磨过的砖，磨得非常光滑的砖。

马二先生步了进去，看见窗棂关着。马二先生在门外望里张了一张，见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摆着一座香炉，众人围着，像是请仙的意思。马二先生想道：“这是他们请仙判断功名大事，我也进去问一问。”站了一会，望见一个人（A）磕头起来，旁边人（B）道：“请了一个才女来了。”马二先生听了暗笑。又一会，一个（C）问道：“可是李清照？”又一个（D）问道：“可是苏若兰？”又一个（E）拍手道：“原来是朱淑贞！”